我的养父母被杀,弟弟的头颅被割。
当所有人都怀疑是我干的时候,却发现凶手竟然是TA。
1
漆黑的夜无边无际,地下室未合上的门传来阵阵风声。
头顶的暖灯摇摇晃晃。
面前的男人提着父亲的头颅,眼镜下的双眸阴冷嗜血。
地上的弟弟满身是血向我爬过来。
母亲瘫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
“还恨吗?”
秦川的语调里是无限快意。
我低头轻嗅手中的白色玫瑰花,缕缕清香。
“恨,怎么不恨?”
一群畜生,死有余辜。
“来,他还活着,把他的头割下来,一家人,整整齐齐。”
恍惚中秦川招了招手,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从秦川手中接过刀,提起弟弟的衣领。
慢慢地割了下去,刀口由浅入深。
血流如注。
初时还能听到弟弟的挣扎求饶,后来渐渐没了声响。
他瞪大了双眼,面对杀人如魔的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正是他们。
“报仇的感觉怎样?”
秦川拿出手帕擦着我手里的血迹。
我却一刀朝他胸口捅了下去,在他耳边低语。
“妙极。”
如梦初醒。
见我醒来,秦川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笑容清浅。
“这次如何?”
手攥紧了衣角,有些紧张地抱住秦川,声音颤抖不已。
“还是那天的场景,我太害怕了。”
低头看着双手,上面好像还是布满了鲜血。
秦川拍打着我的背,像是安抚,又像是在笑。
“这次醒得有点早,想来是压力太大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只猫,会放松点。”
我眨巴着眼睛,懵懂地点了点头。
梦里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
海市发生一起恶性凶杀案,一家三口全都被杀。
而我,是那个幸存者。
2
“沈小姐,你好,我叫姜言,是警察。”
男人身姿挺拔,眼眸纯净清澈,有种天生的少年意气。
“很抱歉,沈家一家三口全部被人杀了。”
姜言的表情很是悲痛,面对人间的不幸,他如此感同身受。
我低垂着头,拿起桌上的口红在手上摩挲着。
情绪激烈的时候,红色能让我静下心来。
秦川就是这么治愈我的。
见我没接话,他接着说了下去。
“我就直话直说了,沈家平时有没与人结仇?”
听完这话,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手上已是大片的红色,就像那天的梦境,清晰真实。
“爸爸脾气不好,喝了酒就在工地和人打架。邻居都不喜欢跟我们家来往,仇人不知道有多少。”
他有些疑惑地望向我。
“沈小姐你的手?”
“没事,我情绪极端的时候就会这样。”
“也对,这件事对你的冲击一定很大。逝者安息,节哀。”
姜言露出怜悯的表情,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温柔。
“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你们来找我之前肯定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一个酗酒家暴,一个是街头混混,一个性格软弱备受欺负。”
说着,我眼里渐渐蓄起了泪。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毕竟有养育之恩。只是想起妈妈受过的苦,觉得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姜言记录的手一顿,惊讶地抬头望向我。
“你不是沈家的亲生孩子?”
“是买来,被当童养媳,为沈家传宗接代。”
眼前的男人听完紧锁着眉头,之前的温柔里夹杂了一些怀疑。
见我流泪,又于心不忍,试探性问我。
“沈家人一家对你怎么样?有没有虐待你?”
我接过姜言递来的纸巾,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收养的孩子哪有亲生的好。但也不算坏。毕竟是童养媳,就他们那儿子,没我得打一辈子光棍。”
“国庆期间你回家了没?”
“什么意思啊,警官,晴晴的家人都死了,你这话难道是怀疑她吗?”
坐在一旁的室友秦诗拍桌子愤愤道。
姜言蹙了蹙眉,脸色严肃起来。
“这是依法办事。”
面对姜言的态度,秦诗来了脾气,推搡着把姜言推出了教室。
“沈知晴全家都被人杀了,姜警官你居然怀疑她?你在想什么?”
我拉开秦诗,让她往后退了退。
“没关系,我能处理。”
我凝视着姜言,语气笃定。
“警官不信,可以问下我其他舍友,她们在上课,一会儿就来了。”
姜言就像一头灵敏的警犬,嗅着真相的气息一步步向我逼近。
但最终一无所获。
临走前,姜言愧疚的目光中多了些怜悯和关心。
“多喝热水,你的手很冰。”
之前接过纸的时候,我有意无意碰到了他的手。
我知道,这场戏很成功。
至少,在姜言心中,我的被怀疑程度已经大大降低。
肢体间不经意的接触让他卸下防备。
现在的我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楚楚可怜,无家可归的孤儿。
“晴晴,你的口红没拿。”
走前,秦诗在后面叫我。
“不要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会忘掉过去,迎接新的生活。
但生活没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
3
刚回到出租屋,就听见男女之间窸窸窣窣的喘息声。
我故意将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发出响声。
房间内的声音迅速安静下来,没几分钟便走出一个穿着红色蕾丝睡衣,与我样貌相差无几的女人。
沈觉夏,我的双胞胎妹妹。
她穿着拖鞋,扭着腰肢款款走来,却活像青楼的妓女揽客。
“姐姐,回来了?”
她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我,葱白的手又细又嫩。
我没有接过,警告她:“别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脏。”
沈觉夏捂嘴扑哧了一声。
红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却是恶心至极。
“啧,姐姐就很干净吗?姐姐跟我们呀,一路货色。”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将我伪装了一天的情绪炸得四分五裂。
“沈觉夏,你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在这里叫嚣。”
我一把抓过她的头发,死命往后拽,迫使她仰视着我。
杯子嘭地一声掉落在地。
她并不慌张,嘴角扯开一抹张扬的笑。
我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威胁道:“别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姐姐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你连杀人都不怕,怕什么警察呢?”
懒得跟她纠缠。
松开手任她直直摔倒在地上,打开她的房间门,不紧不慢地说道。
“滚蛋。”
男人这才穿上衣服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看着满地狼藉和瘫坐在地上的沈觉夏,我从包里掏出一个功能机扔给她。
“你的身份有着落,去找这个警察,叫姜言,跟他说你有个姐姐。他会帮你的。”
手机里有我偷拍姜言的照片,我断定他是个好人。
不出所料,没几天,姜言就找到我。
我和沈觉夏上演了一出姐妹情深相认的戏码。
剧本是沈觉夏从小被人贩子拐跑,我们失散。
这些年她没有户口身份,日子十分难过。
他这个傻子,被沈觉夏的眼泪骗得同情心泛滥,竟然相信了。
办证那天,她穿着一身烈焰红的长裙,妆容妖艳精致,洋洋得意。
“姐姐,我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愚蠢又可笑。
我翻动着书页,笑得不屑。
“沈觉夏,你还真敢去,我的身份证信息当年录的可是你的指纹,不怕露馅?”
当年办证的时候,沈建国搞错了,把她当成了我带去。
一个人的外貌可能从外观上一样,但指纹是不可能一样的。
同样,当指纹录入相同时,机器也会产生异常。
看着一脸疑惑的沈觉夏,我不免嗤笑。
有了身份又如何,照样只能活在底层。
她这辈子只能是我,却不可能成为我。
这次,只能是我替她去了。
拿回身份证的那天,沈觉夏却送了我一份小礼物。
一打开门就看见她半蹲在地上,正低着头给秦川系鞋带。
只要秦川一垂眸,就可以看见她胸前的雪白。
看到我,沈觉夏从秦川面前弹开。
有意无意地把头发撩到耳后,讪笑道。
“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从包里把身份证取出来,丢在地上。
沈觉夏眼中掠过惊喜,想要去捡,却被我一脚踩住。
状似无意地挪了挪高跟鞋的鞋底,底下的身份证却纹丝不动。
我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像在逗狗。
“想要?爬过来拿。”
沈觉夏望着我,脸上难堪的表情,别提有多好笑。
“过来,以后就不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了,妹妹。”
声音温柔缱绻,像是海妖塞壬的诱惑。
沈觉夏弯下腰跪在地上,真的一步一步向我爬了过来。
爬到我脚边的时候,沈觉夏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祈求。
“姐姐,求你给我。”
语调里含了哭腔。
我看着沈觉夏,脸上在笑,脚下高跟鞋却不挪动一分。
最后是秦川看不下去,冷声道。
“知晴,脏女人的东西你就不要沾了。”
语气不容拒绝。
沈觉夏听完脸上一番精彩纷呈。
她眼眶里泛着细碎的光,开心极了。
我低头捏住沈觉夏的下颌,上下打量,啧啧道。
“一想到曾经被你这个猪脑子骗过我就觉得耻辱。”
随即挪开脚,任由沈觉夏宝贝似的拿起身份证,擦了又擦。
我瞟了秦川一眼,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是对他无声的警告,可我没想过,背叛会来得如此快速。
4
我还是不断梦到那天的场景。
慌乱之下,想去找秦川,让他给我催眠治疗。
人还在客厅,就听到了房间里男女的嘤咛之声。
打开房门,眼前的画面让我感到窒息。
秦川躺在床上,赤身裸体,怀里搂着沈觉夏。
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被我抓包,秦川脸上并没有羞耻,反而有些愠怒。
“谁叫你进来的?”
我忍着怒气上前一把掀开沈觉夏身上的被子,吓得沈觉夏惊叫一声。
一抹雪白映入眼帘,我冷笑勾唇。
“秦川,你上女人都不带挑的是吧。”
秦川垂眸给沈觉夏盖上了衣服,语气不温不淡。
“装什么清高。”
一个曾经对我这么好的人,揭开我的伤疤,只为保护我的妹妹。
我气到发疯,冲上前掐住他的脖子吼得歇斯底里。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秦川的脸因为喘不上气憋得通红,用力掰开我的手,将我推翻在地。
他耐心地理了理袖子,好似一个矜贵的公子。
“沈知晴,给你脸了是吧,贱女人,玩玩而已。”
啧,瞧瞧他说的话。
真该死。
我右手插进兜里摸了摸冰凉的刃尖,左手描摹着秦川的眉眼。
语气阴沉又暴戾。
“骗子,去死吧。这次就让你的血来安抚我躁动的心。”
话音一落的瞬间,刀子直直向秦川的腹部捅了下去。
腹部的鲜血喷薄而出,止不住地流。
染红了整个床单。
秦川想要去拿床头的手机报警。
我眼疾手快,拿起手机。
“嘭。”的一声。
整个手机被摔得稀碎。
秦川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愤恨,像是要把我吃了一般。
医生死在自己病人的手里,想想都觉得讽刺。
沈觉夏吓得惊慌失色,跑出了房间。
秦川忍着疼痛,从床上跌到地上,向客厅里的沈觉夏爬去。
血迹沿着房间到了沙发旁。
秦川伸出手向沈觉夏求救,奄奄一息。
“救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漫不经心地走上前揪住秦川的头发,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觉夏。
“男人的话你也信,沈觉夏你不要太蠢,他对我这么好都背着我和你上床,更何况你。”
我低头勾住沈觉夏的下巴。
“有了身份就是新开始,何必吊死在这个男人上,嗯?你以为他和你的那些狗男人不一样?”
沈觉夏犹豫了。
她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男人,都是逢场作戏。
那些人将她当作发泄的工具,用完就丢,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她嫉妒秦川对我的爱。
自己身处黑暗之下,而我却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她想抢走秦川,占有这份深情。
可我的话,戳到了她的痛点,她看向秦川的眼神由喜欢变成了失望。
以爱为名的梦境被打破,失望至极。
“不要相信你姐姐,她留你是为了让你顶罪,沈家的案闹大,迟早查个水落石出,你当年对你姐姐做了什么,你姐姐会这么好心帮你?”
眼看我就要说服沈觉夏,秦川抓住沈觉夏的裙摆,亮出底牌,博取一线生机。
沈觉夏惊恐地看着我,连连后退,抱住头不停地说着疯话。
“不要,姐姐,我知道错了……”
她哭得很真,几乎泪流满面。
但在她的身侧,手机屏幕缓缓亮了起来,手指灵巧地动着。
在快要拨出去的瞬间,我的鞋踩在了她的手上。
疼得她头上冒出了细汗。
我指着窗外的阳台,发出了最后通牒。
“沈觉夏,你敢报警,我就敢从这里跳下去。如果警察在这里,看到重伤的秦川和粉身碎骨的我,你逃得掉吗?”
我不怕死,我早就死了。
我钳制住她的下颚,像在看一个垃圾。
“放宽心,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
我坐在茶几上,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等待沈觉夏的决定。
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乖,我知道他的所有密码,他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到时候要什么没有?”
沈觉夏很快冷静了下来,两眼无光,叫人看不清情绪。
随后站起身来,走向浴室拿出了拖把,开始清理痕迹。
意思不言而喻。
我拖着秦川的尸体,放进汽车后备箱。
车开往郊外,后备箱里传来响声。
“咚咚、咚咚”
我后背发凉。
噩梦中的场景再次袭来。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下,我呼吸紧促,匍匐在方向盘上。
后备箱的位置伸出一双手。
是秦川,他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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