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曾经告诉我,巫术是真实存在的,前不久还有985大学研究证实了“巫”系统是中华文明体系里最早的系统。

我对此并不相信,只是听听解解闷。

等到我自己亲自经历这种超出我认知范围的存在,才发现,整个知识体系被完全推倒,急需重建的感觉,根本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那是2016年,一个很普通的春天。

我陪同国外客人,游览一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私人宅院。

当时同去的有一个台湾同事郑小姐,还有一个美国设备出口商派来调试新设备的,台湾机械维修工程师陈先生。

正值春季,鲜花烂漫,悉心布置过一草一木的私人宅院非常漂亮,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绚烂的曲径深幽,让我觉得慎得慌。

那种感觉,就像我每次经过上海延安路的九龙柱。

我忍不住摸了又摸立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努力压下那种心慌的感觉。

我是非常敏感的体质,每次路过有灵异故事发生的地方,我都会浑身不对劲,尽管我其实看不到任何异常。

身材矮壮,一脸憨厚的台湾工程师陈先生,首先注意到了我的失常,关心地开口问了我一句。

他这一问,差点把我吓了一个大马趴。

他说:“啊,你也看得见这些东西哦?”

我当时就懵了。

常常听灵异故事的我,当然知道陈先生说的“这些东西”指的是什么。

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并未觉得自己有通灵之能,但又不想让对方发现,于是使了个小计俩:“哈?您也看得见?”

陈先生憨憨地笑,点点头,“对啊,他们都是以前活在这个宅子里的人啦,没什么的嘛。”

啊?“他们”?有多少?

我当时汗毛就竖起来了,惊诧地看着他,努力判断他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可是他憨憨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老实随和,不像是在作弄我。

很多台湾同事和我说过,在台湾有蛮多人有阴阳眼,可以看到我们看不到的鬼魂。

难道这个陈先生就有阴阳眼?

台湾同事郑小姐在前面几米远的地方,听到我们的对话,好奇地回过头看我们。

她这一看,好像提醒了陈先生,他微微靠近我,在我耳边低声问:“那你看得到一直跟在郑小姐后面的那个老太太吗?”

啊?什么老太太?哪里来的老太太?!郑小姐明明一个人站在那里啊!

我的头皮一霎那像过了个电,全麻了,差点想尖叫着跳开。

可能我脸色变化太大,郑小姐更加好奇,她按耐不住地转过身,飞快靠近,问:“底你们到在讲什么?”

陈先生迟疑了一下下,开口道:“郑小姐,你不要见怪,你们家最近,是不是有老人去世啊?”

郑小姐吃惊地点点头。

“是你阿嬷吗?她很喜欢你对不对?”陈先生又问。

郑小姐瞪大了眼睛,惊奇莫名地冲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陈先生像是怕吓到郑小姐,他憨憨地笑起来,用很轻柔的声音说:“她跟着你一起来了,她舍不得你。”

因为之前已经有预警,我倒是没怎么吃惊。

我以为郑小姐会吓得要死,没想到,她完全不害怕,只是惊奇的表情慢慢凝重,隔了两秒后,才开口问道:“那你可以和她对话吗?我想和她讲话。”

这是什么展开?这是要通灵吗?

不对劲的感觉又上来了,我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往上冒。

“那我不行,”陈先生仍旧是憨笑,摇头,“我只是能看到,不能沟通啦。不过我有一个族兄可以,他能接受亡者托梦,他还是台中警署的警探呐。”

于是在那个下午,在那个让我觉得千般不对劲的,姹紫嫣红的园子里,我第一次听到了台湾通灵警探陈恒正,利用通灵破案的真实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个跨国谋杀案,一个受害人已经被烧成骨灰,才接到的报案。

2015年的一天,有新加坡来的苦主,到台湾的台中警署报警。

苦主是72岁新加坡富商潘振强的家人,潘先生在新加坡拥有一家专做青龙膏而闻名狮城的公司。

苦主陈述,2014年12月间,已届70高龄,仍然精神矍铄所的潘振强先生,拒绝家人的陪同,坚持一个人来到台湾赴朋友之约,商谈自家公司青龙膏的台湾销售代理事宜。

家人看潘先生身体状况尚可,又坚称对方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也就放松了警惕,没有坚持陪护。

没人预料到,潘先生才抵达台湾几天,就突然和家里失去了联络,电话不通,简讯不回,所有的通讯方式统统如泥牛入海般没有回应。

焦急的家人几度委托当地律师报警,也派人来台寻找,皆杳无音讯。

等到再有消息,却是声称同他闪婚的台湾太太前来宣告他的死讯,并且以伴侣的身份,要求合法继承潘先生的遗产。

家人怀疑,潘振强其实是被突然冒出来的这个闪婚太太- 黄冠臻,谋财害命而死的。

听完苦主的描述,台湾地检署也觉得这个事情非常可疑,接受了报案。

(注:台湾与大陆的法系机构职能不同,刑事案件的侦办主要是由地检署的检察官主理。)

等到地检署的检察官们费力收集完案件资料,再一一梳理完毕,他们完全傻眼了。

首先,受害人早已经在几个月前就变成了一捧骨灰!

没有尸体,怎么寻找可疑死因的痕迹和罪证?

其次,他们所搜集到的相关资料,无论是结婚证,急病入院记录,用药记录,医嘱,死亡证明,全都是正规政府单位,正规政府医院出具的,全部真实,合情合理,合规合法,完全看不出哪一个可疑。

从2014年12月受害人来台失踪直到到家属报案,时间跨度好几个月,即使有证据,可能都已经被毁灭,或是湮灭在日常生活的轨迹中。

没有物证,没有可疑线索,什么都没有,该怎么寻找案件的侦破方向?

几个月过去了,案子毫无进展,眼看就要变成无法破译的冷案。

负责侦办此案的地检署主任检察官,非常不甘心这个疑似谋财害命的跨国案件变成冷案。

不甘心看着一个72岁的老人可能被谋害于异国他乡,无法魂归故里,还无处伸冤。

那有违他宣誓为一个检察官的信仰。

走投无路的主任检察官,想到了台中有名的同事,人称通灵神探的陈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