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6月14日,锡山市公安局接到西漳镇派出所的报告:辖区内张塘河河道内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锡山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侦查技术人员和无锡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法医在得报后立即火速驱车赶往现场——

经勘查认定,这里并非第一现场,而只是个抛尸现场,死者系被人用钝器击打头部致死后用铁锚钩住抛入河中沉尸的,是一起典型的杀人抛尸案。根据法医的尸检判断,死者的脚底板很厚,五个脚趾之间很平坦,有较大可能是长期待在船上形成的状态,死者很可能是一对住在船上的船户夫妻,两人的死亡时间在6~7天左右。

为了尽快查清死者的身源,无锡市公安局立即向临近县市的公安机关发出协查通报,查找近一周内失踪的人员,尤其是失踪的船户。

6月18日,盐城市公安局发来消息,本市船户徐某夫妇和两人4岁的儿子徐某某连同他们的一条铁壳驳船已经失踪一周时间。经徐某夫妇的亲属辨认尸体,确认在张塘河内发现的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就是徐某夫妇,而徐某夫妇4岁的儿子依然不知去向。

为了尽快侦破此案,江苏省公安厅高向耘副厅长亲自赶往锡山市参加复勘现场的工作,并和专案组的同志们一起研究侦查措施。由无锡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和锡山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抽调精干警力组成的专案组以寻找被劫船只为突破口展开侦查,对全市范围内的河道、码头进行深入走访,苦苦走访了三个多月,终于徐某夫妇的亲属在无锡市三里桥船舶交易市场辨认出了被劫走的徐某夫妇的铁壳驳船,该船的现船主表示:这船是自己花了12.6万元从一个陌生中年男子处买来的,其他情况一概不知。至此,线索中断了。

12月2日夜,江阴市公安局接到璜塘镇派出所的报告,辖区内发生一起命案,一名中年男子以租船为名,租用本市的一条个体船民夫妇的运输船,将船骗到黄塘镇河域,突然用斧头行凶,船主被当场杀死,船主的妻子跳河侥幸逃脱,爬上岸前往派出所报案。闻讯出动的江阴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根据船主妻子提供:当船行至长寿镇时,凶犯曾经上岸,并和当地人打招呼,岸上的人称呼其为“史某某”的细节情况分析,案犯很可能在长寿镇附近有落脚点,或者案犯就是长寿镇本地人。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船民夫妇

江阴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根据这一线索深入查访,发现家住史家巷村的时年40岁的村民史惠成有重大作案嫌疑,于是立即采取抓捕行动。可是却扑了个空,只带回了史惠成的妻子夏凤仙。面对审讯,夏凤仙供认是史惠成作的杀人劫船案,同时还承认锡山市6.14西漳镇杀人劫船案也是史惠成干的,徐某夫妇和孩子一家三口悉数被史惠成杀害并丢入河中(孩子的尸体始终没有找到)。

据此,无锡和江阴两地公安机关经过碰头和串并案工作,决定将江阴市12.2璜塘镇杀人劫船案和锡山市6.14西漳镇杀人劫船案并案侦查,而史惠成则是头号缉捕对象。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90年代的公安民警

专案组首先将史惠成所有的社会关系、落脚点和有关关系人的住处进行秘密布控,张网以待;其次,由江苏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牵头协调,在华东的六省一市进行通报协查,部署查缉。

通过大量的工作,虽然发现了一些史惠成行踪的蛛丝马迹,但始终却迟了一步,未能掌握其确切的潜藏之处。史惠成十分狡猾,不论警方百般缉查,史惠成始终如同若即若离的华泥鳅一般。无论是在1994年年底到1995年年初开展的“冬季行动”,还是1994年和1995年的年度严打斗争期间,专案组都把追缉史惠成的任务作为重点来抓,可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1995年至1996年的“冬季行动”打响后,江阴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除了加紧对史惠成的缉查外,同时还对史惠成的亲属、亲友开展工作,晓以利害,落实布控。

1995年11月28日,史惠成的父亲史某某根据专案组布控的要求,将一封来自广东汕头的有关史惠成的来信交到了长寿镇派出所,这封信的收信人是史惠成的妻子夏凤仙(夏凤仙已经因为包庇罪在1995年下半年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信的内容是:“史惠成现在在我们手中,他把我妹妹的肚子搞大了,要赔偿8万元的精神损失费,否则就要史惠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8万元钱要于12月15日前汇到四川成都火车站铁二局路桥公司王运兰收。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90年代的成都火车站

江阴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对史某某上交的这封信件进行初步分析后认为:这个叫“王运兰”的收款人很可能和史惠成有某种联系,或者知道史惠成的下落。于是,江阴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将这一情况上报给无锡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并引起了支队的足够重视。两级刑侦部门抽调精干警力组成追捕小组立即乘坐飞机飞往成都开展工作,顺藤摸瓜查找史惠成的踪迹。

11月29日,追捕小组一行抵达成都,随后立即从机场直接驱车前往成都市公安局,会同成都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和成都铁路公安处刑侦科的同行们围绕信中的收信人“王运兰”以及铁二局路桥公司开展调查。

通过调查成都市户籍卡和路桥公司职工登记表发现查无“王运兰”此人。

为此,追捕小组并不灰心,而是祭出了“钓鱼大法”,在路桥公司党委的协助下,于11月30日上午在路桥公司大门口的黑板上挂出“请王运兰取汇款”的启事,希望“大鱼”能自行咬钩。

当天下午有一名叫郭仲良的职工来取款,当即就被路桥公司保卫科控制,并交给追捕小组秘密审查。郭仲良交代说:王运兰是他的爱人,他看到王运兰的名字就前来取款,其他一概不知。

为此,追捕小组又秘密传讯王运兰,而王运兰对这件事也完全是一头雾水,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也不知道会有人给自己汇款的事。

“以前是不是有人汇款给你?”

“除了我女儿和女婿给我汇过款,没有别人了。”

“你女儿女婿是什么情况?”

“我女儿叫郭晓蓉,现在在广东汕头打工。女婿叫熊长英,也在汕头打工。”

“你有他们的笔迹吗?”

“有的,你们跟我到家里去取。”

通过笔迹比对,侦查员们认定那封寄给史某某的信件就是王运兰的女儿郭晓蓉所写,并根据郭晓蓉以前寄给家中的信件落款得知郭晓蓉在汕头的落脚点是汕头市金沙区玫瑰园厂房B座4楼;女婿熊长英的地址是广东潮阳市景屿镇华美乡三房祠边的屠宰场。

根据以上情况,追捕小组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继续留在成都市,会同成都的同行们对郭仲良夫妇进行监控,防止他们对外联络,一路则立即乘坐飞机前往汕头寻找郭晓蓉。

12月7日,前往汕头的小组在汕头市公安局的配合下对郭晓蓉和熊长英进行查控,发现两人已经是几个月前离开了汕头。但通过访问潮阳市景屿镇华美乡三房祠屠宰场得知:熊长英居然就在临近一个乡的屠宰场做工。追捕小组立即和汕头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侦查员连夜前往该乡进行查控,在当夜就将居住在此的熊长英和郭晓蓉抓获。

经审讯,郭晓蓉承认敲诈信是她写的。原来,郭晓蓉在认识史惠成后和他勾搭成奸,但史惠成在新鲜劲头过去后就将她扔在一边。郭晓蓉大怒和史惠成理论,却又被史惠成屡次殴打。所以郭晓蓉对史惠成怀恨在心,于是就按照史惠成之前通信地址写了敲诈信给史惠成的父亲史某某敲诈一笔巨款。同时郭晓蓉交代出了史惠成的落脚点——汕头火车站靠近铁道线的一排平房。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汕头站站房

但是,当追捕小组在12月10日马不停蹄地赶去捉拿的时候,却又是人去屋空。经过走访周围的租住户获悉:史惠成在12月8日搬走了。追捕小组分析后认为,史惠成这个时候没有被惊动,不可能远逃,而是依然在汕头市范围内定期更换租住地。

为此,追捕小组继续审问郭晓蓉,询问史惠成在汕头的其他关系人和落脚点。经反复启发,郭晓蓉终于提供了一条线索:史惠成平时与汕头的一个蹬三轮车的小工关系很好,每次史惠成搬家的时候都会雇佣他为其搬运物品。侦查员认为这次史惠成搬家依然会找这个小工替他蹬三轮。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老照片 蹬三轮的小工

12月10日夜,侦查员几经周折找到了这名蹬三轮的小工,该小工承认自己确实曾为史惠成搬运家具,并且还供出了史惠成的最新住处:汕头市外冲工别墅区。追捕小组马不停蹄,在这名小工的引路下赶往外冲工别墅区,并且在小工的指认下将隐姓埋名、在此承包了该别墅区贴瓷砖工程的史惠成擒获。

面对审讯,已经42岁的史惠成对自己在两年前犯下的两起劫船杀人案供认不讳。至此,本案历经两年终于告破,史惠成因抢劫罪被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