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届中国昆剧艺术节·评论 | 周晓薇：戏的传承、人的传承——苏剧《五女拜寿》观后|五女拜寿|京剧演员|周晓薇|小百花越剧团|昆剧艺术节|苏剧

戏的传承，人的传承

——苏剧《五女拜寿》观后

文 | 周晓薇

上世纪80年代初，由著名剧作家顾锡东先生编剧的《五女拜寿》是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的“开篇之作”“立团之作”。该剧由越剧首演后，又被京剧、豫剧、黄梅戏、秦腔等多个地方剧种移植改编。此次亮相于第九届中国昆剧艺术节的苏剧《五女拜寿》，是苏州市苏剧团新近向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学习剧目。苏剧由于和昆曲有着极其深厚的历史渊源，自首届昆剧艺术节开始，就有参演惯例。2000年首届昆剧艺术节的开幕演出不是昆剧，而是苏剧《花魁记》。此次苏剧《五女拜寿》参演中国昆剧艺术节，是新一代苏剧演员在国家级展演平台的集体亮相。

《五女拜寿》主题通俗、情节曲折，以户部侍郎杨继康、杨夫人的两次寿辰为首尾呼应，通过五个女儿、女婿前来祝寿的故事串联起一系列的人生起伏和家族兴衰，在家族与仕途的起落中展现了世间的人情冷暖。这是一部具有深厚观众基础的经典剧目，也是一部人物众多、行当均匀、非常适合锻炼年轻演员的剧目。“小百花”的每一位年轻演员都是从《五女拜寿》演起，全国许多地方剧种的年轻演员都从《五女拜寿》这部戏里走出、锻炼成才。

任何戏曲剧种的传承与发展，人才是至关重要的因素。在稀有戏曲剧种的发展中，人才显得尤为关键。由于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苏剧表演人才存在着人才断档问题。“继”“承”字辈昆、苏剧表演艺术家已经八十多岁、六十多岁，新一代苏剧演员才刚刚二三十岁。苏剧表演人才梯队建设迫在眉睫。苏剧《五女拜寿》是苏州市苏剧团专门为年轻演员打造的剧目，全部由80后、90后、00后演员担纲主演。

苏剧《五女拜寿》于2023年开排，邀请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国家一级演员邵雁为导演，她也是首版越剧《五女拜寿》中大女婿俞志云的扮演者。作曲、唱腔设计、配器为上海淮剧团作曲曹勤升。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苏剧）传承人、苏剧“活化石”尹继梅老师担任唱腔设计指导。从主创班底来看，有利于将其他剧种中好的东西融入剧目创作，但又不脱离苏剧本体特征。从这次舞台呈现来看，苏剧《五女拜寿》别具韵味，音乐唱腔、人物造型、舞台美术“苏”味十足。

《五女拜寿》中每个人物都各具特色，准确呈现颇体现功力。苏剧团的青年演员们做得不错，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性格逻辑和情节里面。户部侍郎、一家之主杨继康是一位具有多重性格和复杂心理的人物，既有“小心为官数十载”的勤勉效忠、“绝不与认贼作父之人为伴”的洁身自好，又有“我本不愿把猛虎伤”的善良与愚昧、“骨气不如继盛硬”的明哲保身和自知之明。杨继康的饰演者为苏剧团国家二级演员、女老生陈丽琰。她的嗓音苍劲浑厚，唱腔流畅优美，表演细致到位，既展现了人物威严的气度，又不失温情脉脉的情感表达。陈丽琰去年12月参加了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举办的“一剧之本40年”——“十大剧种演唱会”，作为苏剧《五女拜寿》的代表演员演唱了经典的“哭别”唱段。偏心、势利的杨夫人由苏剧团二级演员屠静亚饰演。屠静亚工巾生、正旦，曾饰演《醉归》中的卖油郎、《朱买臣休妻》中的崔氏等角色，此次饰演杨夫人对她也是跨行当的挑战。苏剧团国家二级演员倪虹扮演温厚善良但在家做不了主的大女儿杨元芳、青年演员吕志杰扮演冷峻凉薄的大女婿俞志云。青年演员周佳兰饰演恃宠而骄的二女儿杨双桃，青年演员徐煚炜饰演扬州首富、“宠妻狂魔”二女婿丁大富，彩旦与二花脸的组合演出了“娇”“横”气质与喜感。国家二级演员徐岚饰演秀雅恬淡又不失傲骨的三女儿杨三春，青年演员刘益饰演善良正直的三女婿邹应龙，他们在杨家遭遇困境时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是善良美好人性的代表。青年演员郑安饰演的四女儿杨四香、施启程饰演的四女婿陈文新，沈羽楚饰演的五女儿杨五凤、沈筠清饰演的五女婿陈文华，以及陈松年、陈夫人、四个丫鬟夏莲、春兰、秋菊、冬梅等角色都塑造得各具个性、鲜活灵动。剧中最甜的一对CP要属邹士龙和翠云，他们分别由青年演员奚杰和最年轻的00后演员程佳钰饰演。书生邹士龙眼神清澈，小丫头翠云活灵活现。

“牡丹竞放笑春风，春喜华堂寿烛红。白首齐眉庆偕老，五女争来拜寿翁。”戏里杨府“牡丹竞放”，戏外新苗茁壮成长。苏剧《五女拜寿》的排演，是戏的传承、更是人的传承，是致敬经典、也是面向未来。通过排演这一台戏，以老带新、以戏带功，苏剧青年演员阵容基本形成。传统文化在年轻一代开枝散叶，这一支青春力量是苏剧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