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人人骂我狐媚子,靠些下贱手段留住世子爷。

我满不在意。

只要他还愿宠我一日,我便快活一日。

直到谢九里得知我怀孕,神色冰冷不复从前,赐我一碗落胎药。

当晚我就收拾小金库,诈死逃走了。

没成想第二日就传来消息,谢九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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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十五时被亲娘二两银卖了。

牙婆说我一条贱命。

活着就是恩赐,还在乎伺候的是谁吗。

我点头。

结果当晚就偷了老爷的玉佩,被追来的人打个半死,扔到乱葬岗。

他们摸遍我身上,也没找到赃物,只能无功而返。

我撑着一口气,终于等到了前来寻找的牙婆。

她叹了口气,眼底似有不忍。

我把藏在嘴里的玉佩吐出来,递给她,呲牙笑了起来。

世道如此,我偏要为自己谋一条活路。

第二日,我就被牙婆送到了世子府。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般芝兰玉树的小公子。

只是小公子见了我,眉头有些蹙起。

我分不清他的神情。

但我听到,他说我可怜,像快冻死的麻雀儿。

他说,让她暖暖吧。

我就这样度过了在世子府的第一个漫漫长夜。

伤口疼,但不冷了。

我以为我找到了归宿。

2

「雀儿」

府内上下都这么喊我。

喊的多了,我真以为自己是只自由的雀儿了。

但我的翅膀断了。

是飞不出这四方院墙的。

我知道上次见的那位公子是这儿真正的主人。

谢家世子爷。

我不知他真正的名字,也不奢求知道。

来到这里只与他见过一面,但他随口一言,于我来说便是翻天变化。

其他婢子费尽心思,攀不到主子半句话。

可我刚来府里,轻松就得到了主子一句照拂。

她们厌恶我。

日里对我百般刁难,面对教习嬷嬷又是言笑晏晏。

我把唯一的首饰当了,跪在阿嬷膝下,柔顺伏低,无意把手上冻疮漏出给她看。

最终我如愿以偿。

冰天雪地,几个婢子颤颤跪着。

美名其曰,不懂规矩。

我站在她们不远处,眉眼是低垂的,可唇是翘起的。

再一抬头,我便与远处一道身影对上了。

雪很大,模糊了视线。

但我一眼便认出了。

那是世子爷。

3

阿嬷夸过我许多次。

她说我虽出生苦了点,但生了张娇媚的脸蛋儿。

不像个干粗活的婢子。

反倒像个主儿。

也因这话,我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偷摘一朵桃花,别在耳后。

春三月,天气依旧寒凉。

这是那朵树上开的第一朵花。

一同干活的婢子瞧见了,捂嘴笑出了声。

「狐媚子」我听她啐了声。

我没在意,只是提着衣裙,日日守在公子院围不远处。

春寒,我被风吹得发抖。

脸上也被冻出了红晕。

远远瞧见有人过来了,我打起精神,勾起一抹僵硬的笑。

只见那一众人乌泱泱的来,为首之人脚步匆匆,似是怒气满身。

啪!

脸上一痛,耳边嗡鸣一声。

我被一巴掌掼到了地上。

「在我面前勾引九里哥哥,贱婢,谁给你的胆子!」

富家小姐穿的鞋子鞋底带着尖,似还觉得不解气,她狠狠一脚踹在我柔软的肚子上,五脏六腑似被刀绞般。

我痛的发抖,死死咬着牙,感觉喉间泛起了血腥气。

「贱婢!贱婢!」

她手脚并用,撕扯我的头发。

那鞋底落在背上腰上腿上,我的脸被她死死箍住,巴掌不断落下。

我已经没有了知觉。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只知再醒来时,嬷嬷在一旁看着我,眼神复杂。

「日后,你就去主子身边伺候吧。」

4

我养了一周才能勉强下床。

披着衣裳出门,遥遥看了眼远处,那是主子的住处。

洒扫的婢子经过我身旁,啐了声嘀咕道「死丫头,命怎么这么好」

我听到了,但视线依旧直直。

那日后,府内上上下下传遍了,主子亲手在安阳郡主手下救下一个婢女,名为雀儿。

郡主愤愤不平,但还是被强行遣送回府。

而主子抱着这个身份低贱的婢子,把她送回房间,请了大夫医治。

并亲口点名,要她伤好后来身边伺候。

所有人都觉我命好,这是因祸得福。

我摸了摸仍有些红肿的面颊,突然笑出了声。

姑且就当是……因祸得福吧。

5

我恭敬捧着茶水递上去。

身形清俊的少年郎正仔细练字,落下最后一笔,他顺手把茶盏接过。

注意到那捧着茶的手不同以往。

他偏过头,目光与我直直对上。

「是你」他淡声道。

「奴婢雀儿」我顺势俯下身,身躯几乎贴在地面。

「跪谢殿下救命之恩」

地面冰凉,我没跪在主子的地毯上,身子微微颤着。

「不必」他道「抬起头来」

我缓缓抬起头,巴掌大的脸,冻的白里透红,似沁了胭脂般。

轻眨了眼,水光盈盈。

少年一时间似忘了说话。

我不知现在在他眼中,我是何模样。

但我清楚看到,少年郎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了蜷。

我低下头去。

悄悄翘了下唇。

6

「姑娘,世子传话,今日不回府了」

小厮行了礼,掀帘离去。

我抱着手炉,身上是做工精细的夹袄。

如今人人皆唤我声姑娘,在世子府过得第三年冬,雪下的大,不一会儿铺满庭院。

无人行走,那雪很快堆了起来。

「世子呢?」

有人匆忙踏雪而来,那婢子一瞧屋内空荡,哎呀一声。

「坏了!国公夫人来了,世子爷不见影了,这可如何是好?!」

「姑娘,世子何时回来?」

她似抓到定心骨般,抓住我的手。

这几年我一直伺候世子,地位也水高船涨,尤其加上这张娇媚脸蛋儿,不少人已认定我会是未来的主子。

哪怕当个妾,可世子的妾室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自然也有人啐骂着,说我净使些狐媚手段,迷了世子的眼。

我蛮不在意。

赏赐在我手上,落不到那些碎嘴子手上。

我整理好姿态,把手炉一搁,只道「先让其他人准备着,好好招待」

7

当今国公夫人并非世子亲身母亲,当年国公宠妾灭妻,这才把她扶上正位。

世子讨厌国公,也厌恶这个所谓的母亲,少年时便自请离府。

我来到府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夫人要来看望世子。

我甚至都在猜,莫非世子早知她要来,所以才躲在外面。

但没时间容我想,珠翠满身的贵妇人已踏进门来。

她竟是半刻都等不得,直接来院子里找人了。

我仔细侍奉着,余光却瞥到她紧盯着我面容。

我正捧着滚烫茶水要轻放桌上,她手随意一搁,刚巧堵住了那桌面。

十指被烫的发红,我捧着茶的手却纹丝不动。

我低下头,是一如既往的乖顺模样。

看到手挪开,我松口气,正要把茶放过去。

没想下一刻,夫人身旁两个婢女一动。

膝弯一痛,手中茶盏砰地落地,双膝直直跪在瓷片上,我面色瞬间苍白,死咬着牙把那声痛呼咽入喉咙。

双腿颤抖着,鲜血自身下泅开。

「大胆!」一婢女尖声道「我家夫人亲临,世子爷不在便算了,你这个贱婢有何资格来侍奉!」

「叫她抬头」夫人懒散道。

婢女应声,猛掐着我的下颌,气力之大几乎要拧断。

「听说九里这几年极其宠爱一个婢女,就是你吧」

夫人仔细瞧了一番,笑道「确实生了一副好模样,但可惜,忘了本了」

「安阳前些日子还同我抱怨,既然世子舍不得,那我来替他教训教训」

她招手,随口吩咐似对待小猫小狗般。

「把她带去祠堂外面跪着,你们亲自看着」

步摇轻响,却刺耳至极。

「世子何时回来,你便什么时候起来」

我以为今年冬天不会冷了。

雪下的愈发大,远处天光渐黑。

双腿已经麻木,身上逐渐被积雪覆盖,眼前黑沉沉一片。

我知道,世子今夜不会回来。

谢九里。

我突然很想叫他的名字。

你这次,怎么不可怜我啊。

8

谢九里喜欢喊我雀儿。

去年元宵,他偷偷出去看焰火,只带了我一人。

包了全京城最好的位置,我还如以往般要伺候他,却被攥住手腕。

他说「雀儿,这么漂亮的焰火,同我一起看看吧」

我点头。

烟火很美,可我偏过头时,才发现他一直在看我。

他喜欢练字,也喜欢教我习字。

他说我简直蠢笨。

我笑着应了。

我不识字,学会的第一个字便是他一字一划的教我的。

是他的名字。

九里,谢九里。

少年风度翩翩,眉目柔和,握着我的手轻轻勾勒。

那一瞬,我之前所构想的一切好似丢盔弃甲。

我从前只想,我要活下去,我攀住世子爷,才能更好活下去。

我试图让他看我的眼神里多出些别的感情来。

像之前那个老爷看我那般。

男人,不都是如此吗。

可自始至终,我只从谢九里的眼神里,读出了怜悯。

他可怜我。

他可怜我这个低贱的婢女啊。

那晚我大着胆子,轻褪衣衫,点燃了熏香,躲在他床榻上。

眼神楚楚,似等着攀绕的菟丝花。

谢九里看到时,似是愣住了。

他攥住我的手腕,在我另一只手按捺不住,轻搭到他肩上时,突然猛地一把把我推开。

「你就非要做这幅姿态给我看吗」

我不解地望向他。

他骂我「滚开」

9

「雀儿」

有人一声声喊我,朦胧中我缓缓睁开眼眸。

没看到黑白无常,倒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烛光染染,模糊了面前人的眉眼。

我声音有些哑「殿下」

「嗯,我在」

温润的男声响起,是谢九里。

他沉默许久,久到我都以为方才看到的是幻觉,他才缓缓开口。

「是我不好,没护住你」

我摇头。

身上没有什么知觉,我本能动了动腿,疼痛陡然升起。

「别动」谢九里制止我的动作,他安抚道「已经让大夫处理过了,不用担心,不会影响正常走动」

他沉默半晌,又轻道「只是…可能走路会有些跛脚,但不严重」

「……好」

我睫毛颤了下。

「是我对不住你」谢九里笨拙补充着「雀儿,我会补偿你」

他说「那日…我本可以回府的,是我为了躲她」

「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我都满…」

柔软一触即分。

在谢九里愕然的目光下,我攀上他的肩,轻轻吻在他唇上。

烛光轻闪,映出我眼底盈盈泪光。

我小声道「殿下」

「让让我吧」

10

「轻着,都轻着点」

「这是给纭娘子的赏赐,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外院嘈杂,重物落地声不断响起,我被吵的睁开眼。

「奴婢点云,恭喜纭娘子,贺喜纭娘子」

床榻前婢女跪着,声声欢喜。

我这才反应过来,昨日我求了谢九里,他赐我称号纭,纳了我做妾室。

我挥手斥退点云。

等那些嘈杂远去,我撑起身子缓缓下榻。

不想腿一软,整个人栽了下去,那一下似五脏六腑都颠了颠。

没人看得到,也没人管我。

我也不甚在意了。

反正那些年也是这样爬的。

我撑着手臂,缓缓坐上梳妆台。

铜镜很亮,台上摆着新赏赐来的首饰。

我一一试戴着。

但最后一支簪子也没留,我把它们整齐摆进梳妆盒。

轻轻碰了下镜中人的脸颊。

我出了神。

靠可怜和同情博来的宠爱,能得几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