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武侠故事都是肤浅的,毕竟武侠迷追求的也不过是那种快意恩仇之感,可读过金庸故事的人就不会认可这种观点,他曾说过自己的故事重在“侠”,而非“武”,而他笔下的侠也不只拘泥于武林纷争,更不乏心怀天下之人,比如郭靖即是如此,而《射雕英雄传》之所以格外成功,也与郭靖这位主角格外出彩不无关系。

然而金庸笔下的那些主角也并非个个都如郭靖一般“成功”,他甚至在一部作品中接连写崩三位主角,那样的故事,还能成为经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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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杨过剧照)

笔者所指的那部作品,即是《天龙八部》。

一、接连写崩的主角

与《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不同,《天龙八部》光是书名就难免让人看着一头雾水,金庸这次是要讲述怎样一个故事?莫不是书中有八位核心角色?各代表“一部”?

先不管那些,至少顺着原著剧情读下来,三位主角的故事可以说是略显杂乱的,而且三位主角的人设都与传统意义上的“武侠小说主角”相去甚远,拿郭靖来对比就尤为明显,郭靖一身正气,对感情忠贞不渝,还有一颗仁心,而《天龙八部》中的三位主角则全然与他相反。

别被电视剧误导,其实原著中的第一主角是三兄弟中的三弟段誉,故事是以他的视角揭开序幕。

段誉不爱习武,这人设本没什么问题,反而会让他因为各种奇遇习得神功的桥段变得更具戏剧性,只是他遇上那“神仙姐姐”王语嫣之后,这个角色就很难让人喜欢了。

读者是以主角的视角去体验剧情,可谁会愿意带入一个“舔狗式”的角色?他对王语嫣的爱过于卑微,以至于后来王语嫣在西夏枯井中转投他的怀抱也很难让人真心祝福段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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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峰剧照)

接着登场的是大哥萧峰,身为丐帮帮主的他可谓是登场即巅峰,他有一身神功,也有一身正气,奈何背负着杀父之仇的他却难免有一身戾气。

聚贤庄一战就堪称萧峰人设崩塌的一战,若换了郭靖,必然会是力挫群雄或者且战且退,而萧峰则不同,杀红眼的他居然连昔日的旧友奚长老也给杀了。

萧峰固然是大侠,可他作为主角,未免也太狠了。

于是到了原著第二十九回中,第三位主角虚竹登场了,相比萧峰而言,他就仁慈多了,甚至面对那欺师灭祖的丁老怪,他也不忍痛下杀手,可虚竹也有着致命的问题,他过于好色。

他虽满口说着自己一心向佛,可在西夏冰窖中与梦姑几番缠绵之后,他甚至会主动求童姥告知他那女子的消息,他已彻底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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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姥、虚竹剧照)

要知道梦姑与他结合,是因为身处漆黑的冰窖,她是又惊又怕,才委身虚竹,而虚竹嘴上叫着对方“梦姑”,心里其实十分清楚自己身处何方,说白了,他是故意毁了梦姑的清白,他这行为比那甄志丙(旧版中的尹志平)也没好到哪去。

如此一来,三位主角的人设可以说是都已崩塌,这样的故事,还能迎来圆满的结局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二、过于沉痛的结局

《天龙八部》的结局不仅不圆满,甚至给人一种错愕之感。

与《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一样,故事发展到末尾已经不局限于“武林纷争”了,只是这一次的大战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段誉、虚竹轻而易举的将辽帝擒下,接着萧峰逼迫辽帝退兵,一场大战就这么被平息了。

而更让人诧异的是金庸居然让萧峰在平息了宋辽纷争之后选择自戕,一代大侠以如此荒谬的方式退场,未免让人难以接受。

至于段誉和虚竹,旧版中甚至都没交代他们的结局,新修版中倒是加上了一段设定。

那段誉说是当了四十年皇帝之后出家为僧,而虚竹则只提到代替萧峰完成了丐帮武功的传承,之后便下落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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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剧照)

这段设定好似是为了圆“射雕三部曲”中的丐帮武功传承,而不是服务于《天龙八部》本身,所以这改动也谈不上有多好。

所以无论是从主角的人设,还是故事的结局,《天龙八部》都很难让人满意,仿佛金庸想表达的很多,但呈现出来的情节却略显杂乱,收尾又过于仓促。

所以真是如此吗?

或许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当年的我们并没能读懂金庸的深意。

三、完美诠释的主题

就拿《天龙八部》这书名来说,初读此作时,我们可能还忙着找“到底是哪些角色对应那八部众”,更有甚者根本都不知道所谓的“八部”即是佛门的八部众,即一天,二龙,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

所以金庸到底是想写一个怎样的故事?

其实你重新翻开原著,把曾经被你跳过的“释名”部分仔细读一遍,大致也该明白了。

金庸是这么解释的:“天龙八部这八种神道精怪,各有奇特个性和神通,虽是人间之外的众生,却也有尘世的欢喜和悲苦。这部小说里没有神道精怪,只是借用这个佛经名词,以象征一些现世人物。”

说白了,他要写的从来就不止是三位主角的故事,或者说书中的芸芸众生都是主角,三位主角不过是形象相对正面,用以推动举动发展的棋子罢了,他们不过是如同你我一般的普通人,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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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三兄弟剧照)

而这个故事的核心主旨就在于“求不得”这三个字,因此萧峰娶不到阿朱,做不了汉人,虚竹当不成和尚,段誉得不到神仙姐姐。

至于那些配角,慕容复无法光复大燕,丁春秋得不到无崖子的秘籍,段延庆也做不成皇帝。

你看,书中芸芸众生的经历都符合故事的主题,如今再回过头来看,那看似杂乱的剧情,看似人设崩坏的主角似乎都变得合情合理了。

当初觉得这故事烂尾,不过是我们自己的境界不够,如今再读,只觉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