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南风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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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士人君子很重视名节,就像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可有时候却刻意自毁形象,究其缘由,实则不得已而为之。

老子有云:“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道自己很聪明,但仍坚持以愚示人,可以作为天下法式,作为天下法式,常德不会过错,又回归于无极状态(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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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出场的是牛人王翦。王翦有多牛呢?战国几个国家,几乎都是他灭的,出征楚国前,王翦一直问皇帝索取田地房宅,即使打仗期间还快马战书不停的问。你可知王翦此时手握秦国全部兵力60万,如何不令皇帝忌惮,自污招术一出,也是另一种向皇帝表忠心的方式:你看,我的心思都在田产、美女身上,您就放心好了。秦始皇当然心领神会,会心一笑:允了。

第二个是西汉丞相萧何,当初淮南王黥布叛乱,刘邦亲自带兵平叛,又对萧何不太放心,几次派人回长安探听萧何在做什么。其实刘邦在前线打仗,长安都是萧何同学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很拥戴,甚至只知丞相不知汉王,因此地位也慢慢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就被刘邦猜忌了。历史上但凡白首起家的平民皇帝,都不太自信,都想杀功臣,韩信也是莫须有被杀掉了,张良很聪明,去修仙炼丹了,除非皇帝吕后想我了,召见的时候我才露个面。萧何想了想自己的处境,自污吧,于是乎,天天歌舞宴乐,多买田产,还不给现钱。很快,流言蜚语就传到白衣天子刘邦耳朵里,刘邦也是老狐狸,心里得意,至于买田不给钱,这罪都不算啥,稍作惩罚给外人看看就行。

第三个想起的牛人是唐高祖李渊。李世民后来涂抹了历史,把李渊写的很平庸。李渊是隋炀帝杨广的表哥,大他两岁,7岁就继承爵位唐国公,当时流传一个谶言,李氏要代杨,杨广开始猜忌他,有次,李渊病重请假,杨广就问他一个妃子,也是李渊的外甥女,就说:李渊病的怎么样了,有没有病死啊,这话传到李渊耳朵里,李渊吓死了,赶紧收起羽翼,自污名节,方法大同小异,美女,宴乐,违法乱纪。怎么污怎么来,因此躲过一劫,才有后来开创的大唐盛世。

再有就是郭令公郭子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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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乱,救社稷于危难的首推郭子仪了,两京收复,郭首当其功,虽然忠心可鉴,但功高盖主总不是好事,加上之前安禄山和仆固怀恩的前车之鉴,兵戈止息后,肃宗皇帝就把郭子仪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位给下了,给到了李光弼,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郭子仪不可能不知道,他看透了权力,看懂了危机,历史上的那些功勋盖世的名将,处境其实极其危险,一旦被皇帝猜忌,很可能就身首异处甚至灭族,所以,他也采用了“自污”的方式,甚至远远超过了萧何。

原本郭子仪是很节俭的,到后面却反其道而行之,经常宴请宾客,摆满山珍海味和美酒,一次就要花费数十万钱。外人觉得郭家穷奢极欲,而这正是郭子仪想要的效果。郭子仪年过八十还照样纳妾,妻妾成群,如果家中来客人,郭子仪就让妻妾出来,站在身边作陪。唯独同僚卢杞来访,郭子仪却单独会客,不准家眷出来。原来卢杞相貌丑陋,郭子仪担心妻妾看见他的样子发笑,那就得罪人了。

有一次,郭子仪的部下去他家里汇报工作,刚好撞见郭子仪亲自打水,供夫人和女儿洗漱。部下不敢相信,堂堂汾阳王在家里竟然干奴仆的活。消息传出,郭子仪成了长安街谈巷议的笑料。

后来郭子仪复出,征讨吐蕃班师回朝,唐代宗询问郭子仪要什么封赏,这就显得耐人寻味了。皇帝赏赐臣子,什么时候还要征询臣子的意见了?代宗这么做,是在试探。

笨点的人,会求加官进爵,说白了就是要权力。郭子仪已经位极人臣,封无可封。想要再进一步,难道要唐代宗把皇位让给他?到时候唐代宗只得想办法除掉郭子仪了。聪明点的人,会要金银财宝,也就是求财。这样的话,至少短时间内唐代宗还是可以和他相安无事的。但是经历了安史之乱后,唐朝由盛转衰,加上连年征战,朝廷手里的银子也不多了。这钱唐代宗拿得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到最后还是会对郭子仪出手的。

而最聪明的人都会像郭子仪一样,要美女。这对于唐代宗来说相当于什么都没要。此时的郭子仪,已七十五岁了,却整天带着他的这些美妾们招摇过市。将“沉迷女色无心争权”的戏演足了。就这样,郭子仪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市井庸人的形象,沉溺于声色犬马,窝窝囊囊,更没有野心。这让肃宗代宗德宗都很放心,毕竟,你是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安禄山的,后来,因为皇帝的信任,郭子仪几次复出,保大唐安宁,历四朝天子,终年八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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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也曾藏过拙,自请颍州,曾写信给王巩说:自公去后,事尤可骇,平生亲友言语往还之间,动成坑阱,极纷纭也,不敢复形于纸笔,不过旬日,自闻之矣。得颍藏拙,余年之幸也。自是刳心钳口矣。

只是朝堂风云变幻,波谲云诡,其名太盛,终究没能全身而退。

大盈若冲,大成若缺。

大巧若拙,大辩若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