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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日星光曼妙

(二)

唉,今天又没戏了。

看着职业介绍所那些慢慢散去,紧锁眉头的人们。

我心想,自己也该走了。

耷拉着脑袋往回走,经过一座叫净明湖的公园。公园里有许多树木,郁郁葱葱的。还有一个人造湖,像一面明亮的大镜子,被一株株垂柳围绕着。

我走到一棵高大挺拔的榕树下,树冠像一把巨伞,遮蔽了灼目的阳光。

坐在木椅子上,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清澈的湖水。

在树荫里乘凉,真好。微风吹来,感觉特别的凉爽。

这时候,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聚了过来。

见我独自坐在那里,她们就拉开了话匣子。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上前搭讪:”哎,小帅仔,按摩吗?保证让你舒服!”

她上前拽着我的胳膊,好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另一个年龄稍大的女人说:”小哥,快随她去吧!你若是个童子,还有红包拿呢!”

接着,就是一阵放肆的笑声。

头一次遇上这种奇葩的事儿,我有些慌张。

我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来拒绝:”我没有钱,付不起按摩费。所以,去不了。”

她拽着我的胳膊不松手,用笑眯眯的眼睛瞅着我:”你就是想吃白食,五十块也没有吗?”

我说:”嗯,没有。是真的没有!”

她四下里瞅瞅,见周围没有人过来。就突然间,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抓住了我的裆部。

然后,瞪着一双笑眼:”我就不相信,还搞不赢你!走吧,没钱也不要紧,把姐姐侍候好了,就让你天天吃白食!”

我被她抓得面红耳赤,很生气地说:”快住手,我要急眼了!”

女人见我翻脸了,就松开了手。

说了句:”你真不识闹!”

然后,不再纠缠。又溜达到别处去了。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旅馆。

前台的老板娘正悠闲地坐着,在嗑瓜子。

她看了我一眼,随口说道:”今天的房费该续交了……”

我答应一声,忙不迭地掏出四张十元的票子,递给她。

我说:”嗯,给你!”

她不说话,只是接了钱,往抽屉里一扔。拿了个笔,在登记册上划了一下。

然后,又嗑瓜子去了。

我心情沮丧地回到房间,打开墙上的壁扇。

感觉浑身黏糊糊的,就拿了一只塑料脸盆,还有毛巾和香皂,准备去浴室冲个凉。

浴室的门紧关着。听到里面有”哗哗”的水声。

我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马上就好了!”

我站在那里,心烦意乱地等待着。被汗水浸湿的衬衫,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又转身回到房间里,换了一件干爽的衬衫。然后,回来洗换下来的衣服。

那个女孩从浴室间走出来,手里端着洗脸盆。盆里堆着几件刚换下来的脏衣服。

她湿湿的头发贴在脸上,身上散发出一股花香的气味。

她说:”你洗衣服不用皂粉吗?”

她把盆里的脏衣服加上水,倒上洗衣粉泡上。

然后,把洗衣粉递给我:”我这儿有!”

我说:”谢谢,不用了!”

她把洗衣粉投到我的盆里:”不加洗衣粉洗不干净的!”

我俩一边洗衣服,一边就聊起了天。

她说:”我叫刘小珍,你以后叫我珍珍就好了。”

说着话儿,投来一个浅浅的笑:”你叫啥名字?”

我也回了她一个微笑:”我叫陈福玉,一个飘泊异乡的打工仔。”

刘小珍笑得很灿烂:”咱俩一个样,都是打工的人。我的老家是西南那边的。”

我俩有说有笑,有了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

沉默了一会儿。

刘小珍问我:”工作找到了没?”

我说:”工作不好找,还没呢。”

她若有所思,用湿手抹了一下头发:

”我以前在厂里也做过质检员,是东莞虎门那边的一家玩具厂。”

我问她:”你如今在哪里做事呢?”

刘小珍沉默了片刻:”在一家酒店做客房服务员,是夜班。”

她的回答让我犯疑惑。每天坐着出租车去上班,横竖怎么看,也不像去做服务员。

只是,初次交流,我也犯不着去刨根问底。毕竟,她做什么,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

洗完了衣服,晒在了阳台的竹竿上。

刘小珍用一种很老成的语气对我说:”你把写的简历给我看看,帮你参谋一下。我比你有经验。”

在我的房间里,她拿着我写的应聘简历,翻来覆去,认真地看了三遍。

抬起头来,对我说:”其实,你挺优秀的。”

她问我前一份工作为啥辞掉了。

刘小珍的话,一下子把我代入到一种愤懑的情绪里。

我把在钟表厂的遭遇,诉说了一遍。

她沉静地听完了,说了句:”这事儿不稀奇,出门在外,先要考虑到自己。哪能像你当兵的时候,做什么都讲究公道。”

正在房间里说着话。就听大厅里传来那个亚麻青色头发女孩的声音:”好饿呀,谁去帮我买份米粉!”

我打开房间的门,发现她正站在大厅里,在那伸懒腰,好像是刚刚睡醒了,才起来。

刘小珍就朝她喊着:”萍萍,刚睡醒吗?快进来,咱们来聊天!”

萍萍用一只手握着门把手,左脚早已跨进了屋里。

她笑嘻嘻地说:”你俩在屋里待了多久了?是不是已经搞了两次了?”

她的脸上,就现出一丝儿的醋意来。只是,这份表露,在脸上一掠而过。

珍珍先是瞅瞅我,又看了她一眼,嗔怪地说:”你净胡说些什么呢!”

萍萍也不说话,她手里攥着一包”三五”牌子的香烟。点上一支,自顾喷云吐雾。

她穿着睡衣,赤着脚板,趿拉着一双粉色的拖鞋,

一会儿,萍萍的手机响了。她走出门去,接电话。

她在外面用土话说了一大通。回来对刘小珍说:”老东西又来了,让我过去。我真是受够了,又脏又恶心人!”

接着,对我说:”靓仔,帮我下去买个米粉呗!”

说着话儿,随手递来一张百元钞票。

我答应了一声,拿了钱,旋风般下楼去了。

萍萍吃完了米粉,简单地梳理了一番。

然后,让我送她下楼。

她打了个出租车。临走时,冷不丁和我拥抱了一下。说了句:”回见!”

我想起萍萍昨天说的话,心存疑惑,去问珍珍。

刘小珍说:”你真是个傻瓜,萍萍喜欢上你了,想和你拍拖呢!”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年龄相仿的男女,相互喜欢了,拍拖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傍晚,珍珍搭个出租车,去酒店上班去了。萍萍一宿未回。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我想到了珍珍,又想到了萍萍,她们到底在干什么营生?这个谜团,困扰着我,绞尽脑汁也无法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