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听说你们家最近可热闹了?"朋友在电话那头开玩笑似的问我。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他看不见:"是啊,你们都知道我家的'传统作风'了。妈和婆婆可从来没少拌嘴,这次更是把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们一家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婆婆固步自封、爱操心,而妈则性格直爽、主见十足。按理说她们该好好沟通,可惜都是倔强的老太太,非得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才罢休。
我的妻子小芸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妻子,事事都很体贴我,尽量迁就别人。她怀孕的这段日子,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闪失。
我的婆婆则是个固执己见的老太太,自从丈夫去世后,她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我们一家身上,无微不至地操心。可有时她的"好心"会过了头,什么事都要横加干涉、指手画脚,把小芸逼得无处躲藏。
相比之下,我妈的性格就直爽多了。她是个重视子女的母亲,对我和妻子的生活很关心,也会毫不留情地指出婆婆的不是。她有自己的主见,从不会被婆婆牵着鼻子走。可正因如此,她们经常会为一些小事大动干戈、争吵不休。
小芸说得有理有据,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挣扎。我们一家人的相处模式,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真的回她娘家过年,指定会有一番波澜。
果不其然,当晚我们吃饭时,向婆婆透露此事,她便大发雷霆:"胡闹!小芸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能离开我们呢?谁来照顾她啊?"
我看着小芸涨红了脸,显然是被婆婆的话给刺痛了。这可是她最痛恨的一件事了。
"妈,您就别再提那件事了!"我连忙打断婆婆的话头,"小芸的身体我最清楚,有什么情况当然会及时处理。再说,您年纪也大了,这次我们不在身边,也省去您操劳的份儿了。"
婆婆似乎被我的话说服了,但脸上的不高兴还是一览无余。我知道,这件事远没有这样简单。
电话里,妈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可我知道,她根本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一场腥风血雨。
大年三十的清晨,我们一家人终于抵达了小芸娘家。一下车,妈就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连连拉着小芸的手问候,脸上写满了欣喜。
"芸芸,你瞧瞧你,都这么大个肚子了!以后可得好好休息啊!"妈说着,又看向我,"诶,我这儿子儿媳妇也太不孝了,整整三年没见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倒是很高兴。妈的热情让我感到温暖,这与婆婆那里的气氛判若两人。
可就在这时,婆婆阴沉着脸走了过来,打断了我们的欢聚。"好了好了,快些进屋吧,别在外头着凉了。"她冷冷地说。
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很快就故作镇定地率先转身走进屋里。小芸看出了两人的小小龃龉,不安地看了我一眼。
吃过团年饭,妈妈开始收拾残羹剩馔,而婆婆则插手指点起她的做事方式来。
妈被她的话惹得有些恼火,回过头来直直地瞪着她:"什么叫再收拾收拾?你以为我是饿殍遗骸啊,这点剩菜值得精打细算?再说了,过年就该是新的开始,怎么能吃剩的不新鲜的呢?"
我看着小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她内心一定在自责。要不是她提的要求,我们就不会来这里遭受这番白眼了。
"你还来劝什么劝?就是你纵容了她,她才会这么理所当然!你当初要是狠心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被妈的这番话呛了一下,心里有些委屈。可转念一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我当初狠心些,或许就能避免今天这些是非了。
就在这时,小芸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脸色惨白。我们三人都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围了上去。
"芸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妈妈焦急地问。
扶着小芸进了房间,我给她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喝下后气色好了一些,这才松了口气。
我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这么说,是我们做决定太草率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小芸点点头,我便留她在房里休息,自己走了出去。
一出房门,就看见妈和婆婆已经唇枪舌剑地争论了起来,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就是你们惯着她,她才会这么任性妄为!以后可不要来求我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惯着她?我们儿子就是被你这个老妖婆拐跑的!"
我暗自叹了口气,她们又开始了。看来我离开这会工夫,矛盾已经无可救药地激化了。
"你们两个够了!"我厉声喝止,双方这才停了下来,"现在小芸正在里屋休息,你们给我安静点,别让她听见了!"
婆婆似乎被我的一喝方醒,讪讪地低下了头。妈则依旧面有愠色,只是没再说话。
这时,小芸的娘家在外头放起了鞭炮,震耳欲聋。我担心她被吵着,便急急忙忙地返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就看见小芸已经坐了起来,似乎是被外头的鞭炮声吵醒了。见到我进来,她露出一个苦笑。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是不是被外头吵着了?"我有些内疚地说,"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家吧,免得你这么辛苦。"
可没想到,小芸听了我的话,突然红了眼眶,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来这里是个错误?是不是也觉得,我们不应该来这里给你们添麻烦?"
我被她这番话问得一怔,不知所措。小芸见我迟疑不语,眼泪便"啪嗒"地落了下来。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顿时一阵痛楚。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她一向是个阳光积极的女孩。而此刻,她的眼泪,她的自责,全都是因为我们一家人的龃龉所致。
我的眼眶也湿润了,对于现在的处境,我感到无比自责。是我们一家人都太过偏执和固步自封,所以才会伤害到小芸的心。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婆婆和妈的争吵声。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小芸轻轻放开,起身走向门口。
"你们两个给我住手!"我猛地拉开门,对着外头的两人怒吼道,"你们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甘心?就为了你们的那点小小的争执,竟然让芸芸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婆婆和妈都被我的怒吼吓了一跳,面面相觑。我看着她们的样子,觉得说不出的可笑。
"行了,我们就这样吧!"我无力地摇了摇头,返回房间,关上了门。
我关上门,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小芸依旧坐在床上,红着眼眶看着我。
我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无言地用力将她拥入怀中。小芸似乎终于释然了,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中五味杂陈。我从未想过,一个本该温馨欢乐的年节,会因为我们一家人的龃龉而变成这副模样。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婆婆的声音:"芸芸,开开门,让婆婆进来。"
小芸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起身为婆婆开了门。只见她站在门外,面露难色地看着我们。
说到这里,婆婆的眼眶也湿润了。我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感动。原来,就连她这个看似固执的老太婆,也有软肋和脆弱的一面啊。
小芸似乎也被她的诚恳所打动,点了点头,示意婆婆继续说下去。
说到这里,婆婆低下头,似乎在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我看着她这幅痛改前非的模样,眼眶也湿润了。
就在这时,妈也走了进来,看着婆婆的模样,她似乎也被打动了。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把话说绝了呢?"妈上前拍了拍婆婆的肩膀,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我们都是为了他们好,只是方式不对而已。以后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就是了,大家就别任性了。"
婆婆点点头,朝小芸和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小芸见状,也终于绽开了笑颜,起身给了婆婆一个拥抱。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五味杂陈。这一家人,是多么的不可理喻啊。明明彼此关心对方,却总是表现得咄咄逼人、你争我赢。可现在,他们终于放下了身段,用最真挚的方式表达了内心的爱意。
我不禁想起,小时候妈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家人,就是你与生命最亲密的连接,无论你走到哪里,他们永远都在你身边。"是啊,家人的定义,并不是肉体上的亲疏,而是一种心灵上的联系。
就在这时,外头又是一阵鞭炮声响起,将我拉回现实。我看着眼前这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好了,都别闹了!"我上前拥抱住他们三人,"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年了,我们就从头来过,好好过个新年吧!"
大家相视一笑,也都点了点头。我们就这样拥抱在一起,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矛盾和芥蒂都烟消云散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相拥的队伍渐渐散开了。我看着眼前三个最亲密的人,内心涌上一阵温暖。
"你们知道吗,什么才是真正的家人吗?"我缓缓开口,三人都看着我,等待我继续说下去。
"家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血缘关系,而是一种心灵上最亲密的连接。"我说,"就像刚才,虽然我们之间有了一些龃龉,但当真正了解了对方的心意后,我们就都释然了。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融合到生命的最深处,成为了彼此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是啊,我们这一家子,是太亲密了,所以才会这么较真、这么倔强。"妈笑着感叹道,"可就是这份亲密,让我们无论发生什么,最终都会和解的。"
婆婆也点了点头,看着小芸腹中的孕肚,眉眼间尽是慈祥:"等你们的孩子出生后,就会理解这种感觉了。那种对孩子的爱意,就是家人的最好注脚。"
小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捂着肚子看向我,眼神中满是幸福。我能体会到她的心情,因为我们即将组建的新家庭,将会给我们带来全新的体验和挑战。
"好了,都别提那么远了。"妈打断了我们,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珍惜当下。你们看,我和你婆婆年纪也不小了,哪有多少个年头陪伴你们了?我们要学会互相体谅,好好经营这段时光。"
婆婆也叹了口气,看着我们诚恳地说:"是啊,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少年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有生之年,看着你们生儿育女、白头偕老。你们可千万别让我这个心愿落空啊。"
我们被婆婆这番话说得热泪盈眶。这短短的一句话,凝聚了她这么多年来的期望。我们定然不能辜负她的期盼。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