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八岁

文/黄容宁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十八岁的时光,精彩而又浪漫;十八岁的天空,充满数不尽的梦想。可我十八岁的那一年,却忧心忡忡,有着许多忐忑与迷惘……

记得那是一九七五年的四月,我刚刚高中毕业,便积极响应党的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挑着被褥、提桶、脸盆和换洗的衣物,来到了一个两县交界之地的小山村——桐子山。

我们这批知青,一共有七个人(五男二女),集体插队落户。初次离开爸妈,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偏僻贫穷村庄,从此就要在这里劳动,在这里生活,也许还要在这里成家,过上一辈子,前程究竟如何,真是不敢想象……

怀着焦虑和不安,开始了新型农民的生活:每天跟着生产队的人,天蒙蒙亮就要出去劳作,八点多钟才回来吃早餐;吃过早夕,最多也是休息半个小时,又要出工了……

来到这里一段时间后,同去的知青陈建和,被安排当了村小学的老师,骆正军被送到县医院培训(回村后担任赤脚医生);我们其余五个,在生产队安排的师傅们指导下,分别到猪场喂猪、放牛,或者参加栽种烤烟、插田、割麦子等劳动。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印象最深的是,我头一回下水田参加劳动,就是给禾苗施肥(土话喊“掬葳”)——那时用的是土杂肥,首先要把山上铲的草皮晒干,烧成灰挑回来,然后拌上厕所里掏出来的粪便,让它发酵一段时间,再一株一株地施到禾苗的根部;一不小心,就会抓到那没有拌均匀的大便,一砣一砣,软趴趴的,既难闻又恶心。

当时的我,就像嘴里进了苍蝇一样难受,迟迟不敢伸手;但同去的那些男女村民,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个个手捧畚箕,有说有笑,毫无忌讳,伸手就抓,像鸡啄米一般,熟练地施着肥,很快就把我拉下了一大截。我不得不鼓起勇气,学着他们的样子,端上畚箕,闭上眼睛,悄悄地抓起一小撮,偏着头把它按到了禾兜上……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逐渐地适应了各项劳动,甚至可以挑着粪桶,到各家各户的厕所,去掏大粪——当时我们知青点,在彭队长的带领下,为了解决烧柴的问题,挖了一个沼气池,沼气池需要很多肥料发酵,所以我们知青点所有的人员,都得出动去收集各种土杂肥,包括村民家的厕所——此时便再也没有恶心与羞涩的感觉,想到的只是如何完成任务,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随着第二批、第三批知青的到来,我们的分工重新进行了调整,我被安排当上了小队会计,除了在生产队记账做账、分配粮食等事务,其它时间还得接受生产队的安排,到田间地头去干活。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会计最头疼的是做账目和打算盘,账目很多,什么“总账、分账”,“现金账、实物账、往来账”等等,刚开始弄得人几乎头昏脑涨;尤其是拨弄算盘,曾经请教过好多人,包括队上的老会计、区里的会计。当时,我父亲在区供销社上班,工作性质也跟财务有关,特意来到桐子山,手把手地教我,如何对账、调账,怎么打算盘。

那一段时间,我除了下地干活,以及吃饭,平时走路都在背诵“珠算口诀”,什么“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除二,四下五去一,五去五进一”,几乎背得滚瓜烂熟;有时半夜做梦醒来,还会忍不住用几个手指头,在床单上拨拉几下。“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到半年的时间,自己总算胜任了会计工作。

在蒋队长的带领下,我们搞了茶叶扦枝试验,养猪场也办得红红火火。十七个知青,面对艰苦的生活,从不畏惧,不管劳动有多辛苦,每当大家回到知青点,歌声、笑声,笛子、二胡声,便响彻整个知青院中。我们成立了宣传队,参加冷水区和公社的文艺演出,还组织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唱歌跳舞。我们的激情和欢乐,影响着这个偏辟的小山村;区中学曾经组织各年级的学生,前来桐子山参观学习……

一年后,在党支部的培养下,我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并先后被评为县、地区、省级先进分子。在县、区、公社各级领导的关心和照顾下,我们这个小山村,由原来的生产队,独立组建了一个大队(桐子山大队),我被提名担任桐子山大队的会计,兼妇女主任。此后照样认真工作,积极劳动,以点为家,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担任小队会计、大队干部期间,都有工分补贴,年终分红不论多少,与大家平等享受,没有半点特殊,也毫无怨言。

一九七八年,我被第一批推荐招工,进了县城进了厂,从此离开了桐子山,开始了新的人生旅途。

“韶华易逝,青春不再。”回顾三年多的农村生涯,虽然环境十分艰苦,但我受到了教育,得到了磨炼,增长了见识,积累了生活的经验——十八岁令我终生难忘,永远在脑海里珍藏……

作者简介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黄容宁,女,汉族,1957年正月出生,1974年高中毕业于湖南宁远冷水中学;1975年5月响应党的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冷水区上宜公社桐子山生产队集体插队。因为表现好,经公社和大队支部的培养,入了党,先后担应了生产队和大队会计、妇女主任,多次岀席县级、市级先进积极分子代表大会,1978年招工进城,在宁远县氮肥厂(办公室)工作,1982年调县公路局(财务股、政工股)工作,直到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