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阿珠,今年50岁,在郑州某小区旁开了一家超市。我正在理货,走进来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他瘦骨嶙峋,自称是我的父亲,还说村里人果然没有骗他,我在城市挣大钱了。
我以为又是哪个乞讨的人,在胡乱说话,给他五十块钱,拿瓶水,请他离开。他走了,但说下次还会再来,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最后我报了警,在警局里,那人仍不松口,说是我的亲生父亲。无奈之下,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我惊愕不已。在生物学上,他竟是我的父亲。
五十一年前,他还在供销社上班,有个村长的女儿看上了他。但无奈,他已和我母亲结婚。
他让有身孕的母亲去冰河里洗一家人的衣服;他们关起门来吃肉,让我母亲自己做饭吃;父亲把挣的钱给父母花,不愿意拿钱让生病的母亲去看医生。
有个人借钱给母亲看病,他就说母亲和他有染,誓死要离婚。
母亲也是一个犟脾气,挺着七八个月的肚子和他离了婚。
母亲回到娘家不被待见,低眉顺眼看人脸色过日子。
我六岁要上学,必须有户口,母亲的娘家人担心我会分他们的田产,不愿意我上户口。
母亲带着我到父亲家找他,说我以后可以为他养老,前提是把户口上到他家。
父亲用棍子把母亲和我赶了出来,说离了婚,谁也不认,谁知道我谁的种。
母亲被逼的没有办法,没要一分彩礼,就嫁给了邻村一个穷的只有一间茅草屋的继父,我这才上了户口。
可现在,他竟然主动要认亲。
我倒想看看他会耍什么把戏。
2
我把他领到一家宾馆,他从兜里掏出一枚银戒指,说:“这是你母亲的嫁妆,我一直给你留着,你保存起来。”
呵呵,当初回去办户口的时候,怎么不给?不过这是我母亲的戒指,我当然要收起来。
又说家里老宅、他的田地,在他百年之后都会给我,算是这些年对我的补偿。
我极力压制愤怒之火,说:“我现在有房有钱,不需要你那些东西。”
以前,继父母亲夜以继日的干活,生病不敢看,只为养活我们几个孩子,为此累了一身病,前年去世了。
我母亲也因操劳成疾,每个月在吃中药调理身体。现在又想起我们母子了,早干嘛去了?
他笑了一下,说:“虽然我没有养你,但至少给了你一条命。”
“我也不用你养老,你一次性给我20万,咱俩断绝父女关系。”
我“霍”地一下站起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绕了半天是要钱来了。
3
我脸涨的通红,呼吸急促,要不是看在他年迈的份上,真想一巴掌扇他脸上。
“我没钱,你当年对我和母亲做了缺德事,现在还有脸找我要钱?”我摔在床上五百元,当作路费,让他回家去。
谁知,第二天,他又来了。也不进店,就在门口喊我的名字,说他年纪大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养他之类。
不明就里的人,聚在一起看热闹,对我指指点点,严重影响了店里的生意。
报警后,人家说是自己的父亲,属于家务事。这更坐实了我不赡养老人的事实。
母亲为此气的心绞痛,幸好紧急吃了速效救心丸。
他一看事闹大了,说:“我也不是非要你的钱,只是我生病了,最近肚子总是疼的厉害。你弟你妹也不给我看,在郑州我人生地不熟的,我只好找你了。”
母亲劝我,就算是行好事,花钱消灾,算是还了他给的生命这个情吧。
我带他去郑大一附院检查,竟是胃癌晚期,医生说就算做手术,成功的几率不大,不如尽量满足他的意愿,想吃啥就吃啥。
4
我怔住了。
即便他从未养过我,看到他时日不多,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我给他带来牛奶、水果。
却在门口听到他打电话,说:“把房子、田地都分给了你们,现在我生病了,你们却怕花钱不让我做手术,我会让阿珠拿钱做,你们省钱了。”
停顿了一下,又听见继续说:“如果我真的下不了手术台,你们就敲诈阿珠一笔钱,这样,你儿子在市里就有钱买房了。”
听后,我气血往上涌,这是怎样的父亲啊,专门坑害自己的孩子。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得了胃癌,只是他的孩子怕花钱,不给他做手术,所以,就跑来找我,让我做冤大头。
而且,一旦做了这个手术,可能会下不了手术台,我就会成为勒索的对象。
这个只给了我生命,在我成长过程中没有出过一点力的人,现在竟然在谋算我。
我深吸几口气,进去后对他说:“医生答应做手术了,钱我来出,毕竟你给了我生命。”
又说:“做手术,是大事。你让家里的弟弟妹妹过来医院,我们一起陪着。再说我们认识了,以后也互相有个照应。”
他不可置信,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但还是给他的子女打了电话。
5
他的子女如约而至。我当着他子女的面,陈述了他的病情。
又说:“若做手术,费用我们均分;若不做,我拿两万的营养费,你们回家照顾。”
他立刻反对说:“你弟你妹照顾我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尽过孝。做手术,你自己拿钱;不做,你拿二十万。你就不用照顾我了。”
我冷笑一声:“你没有养过我一天,现在竟然给我要钱。还是看在你给我母亲的银手镯的面子上,才给你两万。要不,到法院面前说理去?”
他的子女都劝他回家,说不是不愿意做,而是做了不仅受罪,还很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回家后,至少能享受最后一个月的生命。
最后,他回去了。
回去一个月,我接到电话,说他去世了。
明明应该恨他,可心里却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大灰说:
心疼你。
只给你了生命,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让你和母亲受了许多的苦难。你恨他、怨他,是应该的。
他年老生病,又以耍无赖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又让你出医药费、拿二十万给他的孩子,对你没有疼惜。
最后,你给他两万,对他,也是尽孝了,你可以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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