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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陵是湖南省的山区县,而桃坑又是茶陵县山区乡。

那么桃坑乡的山区村在哪里?

应该是利民村。

这是桃坑最偏远的村。

在我印象中,应该是桃坑最原始的山村。

原始山村嘛,瘴气四起,野兽横行,山民们穿着野兽皮,吹着牛角号声,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嘭嚓嚓",一边唱歌,一边跳舞,跳起了欢快的客家山寨舞。

是不是很有趣,很好玩?

应当说,这地方是鄙人非常向往的地方。

十五岁那年,鄙人有了这样一次机会。

一天,街上的小华非常神秘跟我说:"我知道有一个赚钱的地方,你去不去?"

赚钱啊!

肯定去呀。

我最喜欢的就是钱了。

这钱真是一个好东西,不仅可以买来吃的,还可以买来尊严。

世上很多解决不了的事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我们约好第二天出发。

这个地方就是利民村。

出发之前,小华又约了另一个人,小肥。

小肥跟我是同年,由于长得胖胖的,我们都叫他小肥。

第二天,我们三个各背一书包米,向大山深处进发。

我们爬的是西背凹,到达新亭子,很快就到了老亭子。

这是我以前走得最远的地方。

我们经常来这地方砍柴,再往前走可不行。

我们认为前面就是原始森林,而原始森林是不可以进去的,太危险了,有老虎,有狼。

我们小孩子很怕虎,小时候,只要有人用手掰开嘴巴,发出"虎、虎"的叫声,我们都会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散。

今天到了这里,我有点不敢往前走了。

小华鼓励道:"没关系,前面没有老虎,是这样,我走前面,你们随后。"

说完,他毫不犹豫向前走去。

既然他敢走,我们只好随后。

原先以为的原始森林并没有出现,而是跟我居住地差不多,都是高大的乔木落叶林。

前面的路也不是杂草丛生的山间小路,而是辅落了许多小石子,有点硌脚,但并不难走。

不过周围并不见人家。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没有人家,而是人家都隐藏在树林中,外面看不到。

走了有七、八个小时,我们翻过了一座山,然后沿一条小山路奋力往上爬,一户农家小院立即映入了眼帘。

这就是利民村。

这里周围没有人家。

是一儿一母的小户农家,但院子比较大,前面是一栋二层泥屋,边上有两间只有一层的小杂屋,我们就住在这里。

我们到来时,他们正在吃晚饭。

显然,小华跟他们很熟,打过招呼后,我们就一起用餐。

菜都是小菜,还有盐辣椒,但很香甜,再加上走了快一天,早已饥肠辘辘,所以连干了四碗米饭,才心满意足。

第二天,小华宣布了赚钱的方法,就是去山上砍竹木。

我听了顿时傻眼了。

我想象可不是这样哦。

我以为是来拿钱,或者躺在床上,天上会掉钱下来,现在要去干活挣钱呀,这可不行。

伐木是很累的,会把腰子累断的。

这个钱我挣不了。

我立马表态,我不去。

谁料,小肥也马上说,我也不去。

小华没有办法了,只好他一个人上了山。

我和小肥继续躺在床上睡觉。

当时正是夏天,也不需要被子,晚上山风刮来,有点凉意,大家挤一挤,也就挺过来了。

之后一直是这样的模式,白天小华上山砍木,我们睡觉。

晚上他回来了,我们还是睡觉。

当然不是24小时,有时也走走,但更多的是做饭。

柴火山上有,一点也不费动。

我们有一个锅,饿了就从每人书包里抓一把米,放在锅里煮。

煮熟了就开吃,没有菜,有点盐。

现在这个搞法有点吃不下,当年却吃得津津有味,不觉得苦,相反觉得很快乐。

因为是吃了睡,睡了吃,这样的日子还是不错的。

不像在家里要干活,挑水、砍柴,每天累得腰酸背痛。

干活的日子不好过。

我们在利民村过的日子虽然有点平淡,但还是有二件事值得记录下来。

第一件事。

有一天,来了两名地质队员。

他们坐在这户人家大堂里,正在看地图。

我们立即凑了过去。

其中一个人忽然问道:"这上面是不是有一个菜园子?"

我听了惊讶极了。

这个你都知道呀!

我点点头说:"是的。"

后来,他又问了许多,都是对的,都被准确地预测到了。

我顿时感觉这个人有点神了,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现在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以前年纪小,不懂,把他当成了神仙,可以烧香的神仙。

另一件事就是,有一天早上,我忽然听到外面一个女人在尖叫。

我和小肥爬起来,跑出大门,看到了吃惊的一幕。

一个男人正在调戏一个女人。

这个男人是昨天刚来的篾匠。

这个女人经常来这里玩,三十岁左右,神智似乎有点不清。

今天早上,她刚步入这个院子,就被这个男人盯上了,开始动手动脚,吓得女人连连尖叫。

我们出去时,这个女人正在前面跑,男人在后面追,俩人就围着房子绕圈圈。

我们来了,这个男人停手了没有?

没有,他一直在追。

我们年纪小,目睹这一切,自然不敢吱声,只是看着,认真地看着。

看着他把女人按倒在地,成不成功,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他把这个女人按在地上后,女人就喊出了痛苦的呼救声。

我们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当然还是有点气愤,觉得不应该,但只是心里想一想,我们没有任何行动。

现在回忆起来,觉得应该煽自己两个耳光。

但没办法,当时年纪小,害怕,不敢上前。

若干年后,我又第二次去了利民村。

这时的我已经在长沙工作,从事宣传报道工作。

我主要的任务就是写你好,我好,大家好,领导好,领导最好,世上只有领导好之类的宣传稿件。

但也写社会新闻稿件。

一天,我在网上忽然看到了桃坑山区发生了虫灾,也就是蝗虫灾。

我们叫蚂蚱,其实就是蝗虫。

小时候,我看了一部电影,讲述的草原蝗灾。

真是非常的恐怖。

天上地上全部是蝗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令人咋舌。

想不到我的家乡也发生了。

我自然高度关注,立即回乡开始调查。

我首先想到的是利民村。

因为这地方是最山的山区,应该是蝗虫重灾区。

在一个亲戚的介绍下,我租了一个姓邱的摩托车去利民村。

当时此人正在建房,接待我的是村党支书记,具体姓名不记得了。

他非常自豪地说,这户人家建的是红砖屋,是我们村第一栋红砖屋。

的确,客家人的房子都是泥巴屋,红砖屋是当时最高等级的房屋,是有钱人的象征。

他带我参观了蝗虫事发地,并讲了许多虫灾故事。

我又采访了当地农技员,询问当地虫灾情况。

当然,我采访了乡党委书记肖书记。

他提供了许多当地政府抗虫防虫的经验介绍材料。

但我的兴趣点不在这里。

来之前,我已经跟《新周报》沟通好了,他们要我以《新周报》特约记者的身份去采访,稿件写好后,我立刻传给了他们。

他们看后,表示马上用,但我心里又打起了小九九,我希望家乡的报纸也采用这篇稿子,于是,我又传给《株洲晚报》。

《株洲晚报》的编辑看后,表示发整版,并要我把银行卡号发给他,准备发稿费。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株洲晚报》没有发,原因是市宣传部审批没有通过。

其实,我很清楚,我的稿件只是单独地报道虫灾,没有报道当地政府抗虫救灾的事迹,这种稿件在市报肯定不能发。

当然,《新周报》发了,并且是以《新周报》特约记者名义发。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发了这一期的《新周报》,之后意外停刊,其中内情不宜公开,结果我成了中国史上最短命的特约记者。

还有一个客家人的事也值得说说。

我在亲戚家吃饭的时候,有人说起了一个人,他姓郭,以前伪造假币判刑,现在在搞工艺品。

我虽然搞新闻报道,但也写纪实稿。

当年纪实稿火遍大江南北,《知音》、《家庭》等杂志需要大量的纪实稿,并且是千字千元。

非常高了,一篇六千字的纪实稿就有六千元,而我当时的工资只有几百元,自然,我加入其中。

现在听到这个信息,我立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姐夫尹观华的带领下,我采访了郭先生。

采访很顺利,他向我介绍了有关情况,回长沙后,我只用一天时间就写出了初稿。

我的目标是《知音》,结果不顺利,二审拍死,后来在《高墙内外》杂志发表了,但影响力太小,几乎没有水花。

我自然不甘心,又联系了《湖南广播电视报》,可惜它是一星期出一期,稿件已经排到二个月后。

我又联系了《三湘都市报》,它有一个特别报道,专门发纪实稿。

结果第二天稿件就发出来了。

反应很强烈,尤其是在客家群体中引起了许多议论。

很多人对郭先生热嘲冷讽,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在一些人的唆使下,他向《三湘都市报》写了一封信,要求对新闻报道进行更正。

当然,郭先生做事还算光明磊落。

他把这封信抄写了一遍,寄给了我。

我看后有点不依为然:

一是反映的事,真不是事。

二是《三湘都市报》不会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话,绝对不可能更正。

事实上后来也是不了了之。

但有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郭先生却轻易地放弃了。

此稿出来了,引起了湖南卫视的注意。

他们当时有一个晚间报道火遍全国,节目组通过我,找到他,希望报道,却被他拒绝了。

节目组的编导找到我,希望我去做工作。

编导当时说,在我们这个节目打广告,一秒钟是7万,我们报道他会有一分多钟,价值五百万以上,我真不理解,他为什么拒绝?

我马上跟郭先生讲了情况,但仍被他拒绝。

他的理由是,我认为我的作品还不满意,所以不报道。

其实,这就是郭先生理解上的误区。

艺术不艺术是没有固定标准的,要走向市场必须需要名气。

一个名星卖自己写的书法,在我眼里真的不入流,还不如客家人写的字,但人家有名气,几千块一幅书法作品一样卖得火爆。

郭先生有所不知的是,电视台的节目是相互联动的。

湖南卫视的节目会放到其它台播,同样其它台的节目也会放到湖南台播。

可以说,郭的节目会在全国各地播,同时中央电视台也可能会介入,因为这样的事在全国还是比较少见。

可惜,太好机会就这样丧失了。

不然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千万富翁了。

当然,仅是猜测,也有可能不是真的。

但我感到机会还是不能丢。

一个人的一生中会有许多机会,包括成名发财的机会,但你不抓住,有可能就会错过一辈子。

(李苏章原创,抄袭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