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关的烧鸡、西关的药,沙窝的姑娘不用挑!

这是八十年代末我们那个小镇最重要的几种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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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关和西关都在镇上,东关做烧鸡的占大半,味道相当不错;西关则是做药的多,几乎家家户户都做中药材基础加工,属于人家祖辈传下来的技能。

沙窝则是我媳妇的村子,说的就是娶到沙窝的姑娘这辈子算是有福了。

不仅长得水灵还贤惠懂事,最最最重要的是沙窝的姑娘是出名要的彩礼少。

别看是八十年代末,已经开始流行高额彩礼了,虽然不至于如同现在一样三斤三两、一动不动,什么六十六、八十八,万紫千红开出花。

却也动辄大几百块,甚至是上千块的高额彩礼,让许多家里有男孩的都感觉头皮发麻,男孩多的甚至要举债结婚,跟现在比也差不到哪去。

但沙窝的姑娘要的彩礼很低,人家只要互相看顺眼,彩礼就是意思一下的事。

大都是百里挑一就行,彩礼99元或者101元,说出去好听要起来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我哥就找的沙窝的姑娘,当时定下来我娘可高兴了,到街上站着显摆了三四天才拉倒。

我也见过我那位当时还未过门的大嫂,人确实不错,而且也相当温柔,一点没有骄纵的架子, 来我家什么都抢着干,我娘说你要有你哥这样的福气,我得去给咱家祖宗连烧一个月的纸,当时我还以为然,谁知道没多久我还真成了沙窝的女婿。

这事还要说起来沙窝一个传统的“考核”项目,那就是还没结婚的姑爷,要在夏收或者秋收的时候给丈人家干活,干的越多越好老丈人就越有面子,把未过门媳妇娶回家的希望就越大,说不定还能免了彩礼,甚至干得好人家姑娘还会带不少的陪嫁过来。

所以我哥跟大嫂定亲之后就去帮老丈人夏收,七八天下来浑身晒得黝黑,但效果也是相当显著,大嫂一家对我哥是相当的满意,说我哥能吃苦、能干活,嫁这样的人错不了。

但也有反面教材,也是有个沙窝的女婿到那里帮夏收,每天睡到日晒三竿叫不起来。

叫起来到地里磨洋工,全村都围在地头指指点点,那家人弄得好大的没脸,夏收没完就找媒人过去直接散伙了,好好地媳妇就那么飞了,也不知道那人为了偷懒没了媳妇后悔不?

眼看着到了秋收,我哥也早早的早好了准备,各种装备都准备齐全,就等着再露把脸。

谁知道还没动身过去就病了,重感冒、发烧、下不来床,可是把他和我娘给急的不轻。

这情况肯定是去不了,但也没脸去跟人家说啊,想来想去我娘就找到我说你帮你哥去。

我当时就傻了,这去老丈人家干活还有让兄弟代替的?我娘说那有啥法?你哥都病成这样了,就算去了也干不成活,到时候万一出点什么事咋办?就算你哥没事,那媳妇跑了咱家不成笑话了?反正就几天的时间,你到那别惜力气,好好的帮着把活干完就成了。

当时我是哭笑不得,但年轻也没想太多,觉得去就去吧,亲兄弟我不管谁管他?

带着我哥准备好的工具就去了,大嫂一家见我过去还惊讶地不行,听说我哥病了大嫂还有些着急,一个劲儿问我病的严重不?我说事不大,就是发了几天烧没力气,怕耽误你家干活,就把我派来了,放心,我也是从小干活,不差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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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家挺不好意思的,毕竟使唤自家女婿没啥可说的。

可使唤女婿的弟弟就说不过去了,亲戚扯得有点远了。

再说说大嫂家的情况,大嫂兄弟姊妹四个,她是老大叫金玉,下面是两个妹妹分别是金秀、金玲,还有个十来岁的弟弟叫金鲤,听名字就知道老儿子比较受宠,毕竟是老生子嘛。

大嫂爹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大嫂她娘生完老儿子身体不太好,干不了太重的活儿。

家里六口人十来亩地,每到夏收和秋收工程量还是相当大的,也怪不得会使唤女婿。

不过人家也算说理的,不是当驴似的傻使唤,该吃的喝的都不差,毕竟人家沙窝流行这种“考核”,别人家都找女婿来干,她家也不能太例外了,我要不来家里就丢脸了。

也没吃饭,人到了我就跟着下地去了,路上遇到她们村的人,见到我都是很惊奇,问我是老二金秀的女婿吗?或者有的人问你家老大换女婿了?听得我还真满尴尬的。

大嫂她爹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解释说亲家那边弟弟来帮忙,怕俺家忙不过来。

遇到的交口称赞我家够意思,女婿来不了还知道派个人过来帮着收秋。

大嫂金玉和二姐金秀一路红着脸,但能看出她们也觉得挺有面子的。

收秋是个很辛苦的活儿,在农村生活过的都知道,先要下地里去掰玉米,装到袋子里背出来放在车上,里面又闷又热,干枯的玉米叶子跟小刀似的剌的肉疼,再加上天气热一出汗那滋味简直了,我心里其实挺怵得慌,毕竟那是一片看不到边的玉米地啊。

等到玉米掰到家晚上还要加班剥皮晾晒,你在玉米粒剥出个癞蛤蟆都不奇怪。

地里的玉米全部掰弯还需要人工将秸秆杀掉,十亩地玉米秸秆杀下来也能干废个人,全部搞完至少七八十来天,想想这十来天出生入死的生活,我还没进地就浑身酸疼。

不过是替我哥来出力气的,我也不敢偷懒,万一给他把媳妇弄没我就犯大错了。

就算不会把大嫂弄没了,传出去不能干的名声也不好听啊,毕竟我还要娶媳妇呢。

到了地头我拿起麻袋就冲到地里,吭哧吭哧就开始掰玉米,脑袋包的严严实实的,不然出来就是满头玉米叶、玉米须、玉米顶穗的粉子,或者是隐藏在玉米秸秆中的小虫子。

一马当先的掰过去,后面大嫂她们都追不上,隐隐约约听到她们说话,夸我真能干啥的,弄得我热血沸腾的,恨不得一招手说你们都到地头歇着去,这十亩地交给我就行了。

当然我还没那么二百五,一个人干十亩地非得干废了不可。

我不敢休息,不停地掰玉米,掰弯一垄就换到下一垄。

等时间差不多就一麻袋一麻袋的从地里往外面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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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一个劲说让我慢点,我装硬气地说没问题,我这身板你就放心吧。

金秀就笑,别说大嫂三姐妹还真都挺好看的,大嫂好看、金秀也不差。

金秀比大嫂小两岁,比我大一岁,我们年龄还挺合适的,可这歪心思也就动了一动,实在太累没工夫想那些有的没的,闷着头不断从地里往外扛装满的麻袋出去。

中午回家吃饭,金玲做的饭,金玲还小,才十五岁,就是个清纯小妹。

不过做饭还是挺好吃的,怪不得我娘和大哥都对定了大嫂那么的高兴。

这家人就没有不能干的,当然金鲤除外,他连地都不下,为我哥未来的几十年先默哀一下,遇到个这样的小舅子也不是啥好事,估计未来少不了照顾他。

还有俩肉菜,味道相当不错,我边吃边夸赞金玲的手艺,把金玲都给夸得害羞了。

大嫂这时候笑着说其实金玲在我家做饭不算最好吃的,你知道谁做饭最好吗?

我说那肯定得是大嫂啊!大嫂就笑,笑完说你这回可猜错了,是我家金秀做饭最好吃。

我看了眼金秀惊讶地问这是真的吗?金秀有点害羞,说晚上我早点回家给你做一顿尝尝。

我能说啥,自然是表达出相当的期待,吃晚饭也没休息,直接就奔地里继续干活,农村遇到夏收和秋收是没有什么时间休息的,有的人家甚至会直接在地里吃饭、吃完接着干。

这估计是因为我算亲戚,才中午特意回来吃饭,不然的话她们自己估摸都没这待遇。

一下午干完,我浑身都是酸疼的,但还是咬着牙把玉米都给弄到了家里,成果还不错,四个人一天掰了三亩地,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样子,晚饭是金秀做的,果然如大嫂说的一样味道极其的好,我立马不要钱的好话送上,把金秀给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晚上大嫂她爹说你去歇着吧,剥玉米他们来就行,我说来就是干活的,剥玉米又不累,还能大家一起说说话,就搬着板凳坐下跟着他们一起剥,边剥边聊天,感谢爹娘给生了张能说会道的嘴,偶尔开个小玩笑把她们全家逗得哈哈大笑,对我更加的认可了。

尤其是大嫂说我和我哥真一点都不一样,说我哥太不爱说话,就知道傻干活。

我得为我大哥说话啊,给她们分析啥男人才最可靠,油嘴滑舌的男人千万不能信。

金秀突然问我一句,那你呢?你也油嘴滑舌的,能信吗?当即她们就笑了起来,我说我不一样,我这不叫油嘴滑舌,我这是懂得生活乐趣,属于又能干、又敦厚又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总得有个活跃气氛的吧?不然大家都闷头干活多沉闷?

大嫂爹第一个赞同,说就是这样,有个能带着说话的干活都快很多。

一家人与我哈哈大笑,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很晚,三亩地玉米剥了一大半。

第二天早晨起床金秀就做好了饭,还特意去买了炸油果子,吃饱喝足下地干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安排的,大嫂把金秀安排到我身边,还说照应着点金秀,我赶紧答应,然后我俩捂着毛巾边走边说话,大部分时候是我说,估计回家得从嘴里洗出二斤泥。

她干着活听我说,不时的笑两声,却很少说话,不过这感觉倒是挺好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到中午一算比昨天还多掰了半垄地,往外背玉米的时候,几个大嫂她们村的就在地头跟她爹聊天,聊天内容大概听了几耳朵,好像是夸赞我能干的。

还有人打听我说媳妇了没有,如果没说他家姑娘年龄跟我合适啥的。

我听得嘿嘿直笑,难道我也能做沙窝的女婿?这也不错,到时候回娘家也能跟大嫂做个伴,谁都知道沙窝的姑娘好,我对于娶个沙窝的姑娘一点都不反感,关键是能给家里省钱。

想到这里我干活更卖力了,金秀跟我打配合,她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一天干完继续晚上剥玉米,干到晚上十点多才睡觉,金秀给我送来菜油,说涂抹下身上搓一搓能让肌肉不那么酸疼,我搓了前面后面也够不着,这时候金秀又来说帮我搓。

弄的我还挺不好意思的,但她的手真软,摸在我背上让我都起了鸡皮疙瘩。

继续干活,三天的时间总算把玉米都掰回了家里,剩下的就是剥完和杀玉米杆。

这次大嫂、金秀她们都没去地里,我和大嫂她爹去地里杀玉米杆,没了女人我俩老爷们也没啥说的了,只能吭哧吭哧傻干,到点回家吃饭,整整杀了三天多才杀完,一晃眼我就来了一星期了,总算是把大部分收秋的活给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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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歇了两天又来帮他们把秸秆运回家,在农村秸秆是好东西,没人舍得扔到地里,烧秸秆还是九十年代末才兴起的,那时候已经机械化了,秸秆对大家作用不大了。

这时候的秸秆拉回家给牲口做草料,能吃到第二年收秋,牲口就爱吃这个。

下半截牲口不吃的还可以烧火做饭,反正一点不会浪费,就是弄起来比较费人。

等到全部收拾完,我又帮着拉粪、耕地、耙地、刮畦、播种冬小麦,全都弄完小一个月出去了,这小一个月时间跟她家混的熟的不行,跟他们村的人也都聊得很合得来。

好几个家里有姑娘的都打听我,这么能干又卖力的小伙子都想弄自家当女婿。

我觉得还挺美的,就是意外金秀为啥总拉着脸,还是要走了大嫂偷摸把我拉出去我才知道原因 ,大嫂问我看她们家金秀咋样?我说好啊,金秀姐温柔贤惠、长得好看,尤其还做一手好菜,确实是真心话,金秀真是个挺好的姑娘。

大嫂听完就乐了,说金秀比你大一岁知道吧?

我说知道啊?大嫂见我嬉皮笑脸的给我背上拍了一巴掌,说你装傻是不是?没看出金秀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那偷摸藏到碗里的鸡蛋白吃了吧?

我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不好意思地问鸡蛋不是大家都有吗?

大嫂白了我一眼说你见我们吃鸡蛋了吗?我想了想还真没见到。

索性大嫂给我挑明了,你觉得我家金秀行不?要行回去你就找媒人来!

我彻底明白了,就问大嫂这合适吗?你们是亲姊妹啊!大嫂说有啥不合适的,到时候还不用担心妯娌吵架了,我顿时乐了,说大嫂你愿意我能说啥?我早就看上金秀姐了!

大嫂也不知道我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拍了拍脑门说幸好你大哥老实,不然我这辈子斗心眼都得累死,真不知道金秀看上你哪了,天天油嘴滑舌的,回家赶紧找媒人来吧,年纪也都不小了,早点定下来也省心。

我说那明年我得跟我大哥一起来你家干活了。

大嫂给我一脚,说我咋就没个正行呢?

我屁颠屁颠回到家,把事情跟我娘一说,我娘立马乐了。

对我爹还说看到没,我就说了这次去老二绝对不会吃亏。

我爹跟我大哥性格差不多,只是傻笑没说话,我娘就开始念叨,果然她让我替大哥去是对的,本想着让我在沙窝多露露脸,说不定谁家瞧上就能混个媳妇了,没想到被亲家个包圆了,这样也好,亲姊妹嫁过来也有个作伴的,金秀那姑娘长得也俊,出去说都有面子。

听到我娘这话我也是哭笑不得,合着她早合计好了,就是让我去沙窝当驴晃媳妇的。

心里有些不爽,我就开口说亲娘啊,你光看到你有面子了,你就不怕人家亲姊妹嫁到咱家,一起联手收拾你这个恶婆婆?我娘顿时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追着我就打,问我谁是恶婆婆?还说白养你这么大,你家媳妇你不会管好吗?还让她欺负你娘不成?

开着玩笑事情就定下了,大哥早我仨月结婚,本来老丈人说一起的,我家还能省一顿酒席,我娘觉得不好,会亏待俩儿媳妇,坚决按照两场办的,公平公正谁也说不出啥来。

反正彩礼都省了,一顿酒席还差那么点?只要孩子们能过好别的都不重要。

亲兄弟娶了亲姊妹,这事在我们那时候还真不多,一时间传为美谈。

进门之后大嫂和金秀也从不挑刺,相反跟我娘相处的特别好。

我娘出门到街上就是夸儿媳妇,听得街坊邻居都不愿意跟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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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她只能改变策略去贬低儿子,说俩儿子也就是狗屎运气好,娶到了贤惠的媳妇,不然一辈子打光棍的命,每次大嫂和我媳妇金秀回来都乐得不行,说娘说了,你俩要不是遇到我们就是打光棍的命,我们这是拯救了俩光棍。

得嘞,这辈子都逃不出仨女人联手挖下的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