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雪，今年五十出头，二婚十九年。和现在的老公陈建国结婚时，我们各自带着一个儿子。他的儿子陈浩比我儿子杨晨大两岁。那时候两个孩子还小，我们为了组成一个家，彼此都妥协了很多。
“以后你儿子我当亲生的，你儿子考学、结婚，我一定全力支持！”十九年前，建国喝着喜酒，拍着胸脯跟我和我妈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
这些年，我们的日子不能说富贵，但也算平稳。我在服装店做主管，他开个建材公司。孩子们一个上了大学，一个工作稳定，我也以为，这个家就算是熬出来了。
可偏偏，人心这东西，藏得太深。
那天，我刚做完饭，建国坐在沙发上翻微信，嘴角一直带着笑。我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不用问，又是陈浩的事。
“浩浩那边准备得咋样了？婚期不是快到了吗？”我问他。
他头也没抬：“都弄得差不多了，酒店定了，婚纱照也拍了，房子也装修完了。就是这个彩礼，他丈母娘非要一百万。”
我手里的筷子一抖：“一百万？你拿得出这么多？”
建国终于抬头，理所当然地说：“我能不拿？这是我亲儿子的终身大事，咱不能寒了孩子的心。”
我眉头紧皱：“那浩浩的婚房呢？”
他一扬眉：“那是年前我买的，贷款七十万，首付我付的，装修和家电一共花了快一百五十万。”
我一听，顿时心里发寒：“这都快三百万了，你是准备把一辈子都投给浩浩啊？”
建国皱眉，不耐烦道：“你说这干啥？我赚钱不就是给儿子用的？”
我咬着唇，心头一阵酸涩。杨晨前年刚结婚，房子还是我和他姥姥东拼西凑凑的首付。那时候杨晨开口让我去跟建国提点钱，我都开不了口。直到最近，他实在攒不够首付，我才红着脸开了口。
“建国，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啥事？”他头也不抬，一边切苹果一边问。
“晨晨那边想在单位附近买套小房子，我想着……能不能从你那借二十万？我们以后一定还。”
他说话顿了一秒，但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你让我借二十万给杨晨？我不是说了嘛，他是你儿子，有爸有妈的，怎么老盯着我？”
我脸上一热，心里一团火：“你当年怎么说的？不是说对晨晨像亲儿子一样？浩浩结婚你掏三百万，晨晨结婚连二十万都借不得？”
建国把水果刀一拍：“浩浩是我亲儿子，我不帮谁帮？杨晨有你妈、有他亲爸！我又不是他亲爹，我凭啥？”
我眼泪都下来了：“你也看着晨晨长大的！他小时候管你叫爸爸你忘了？你吃我的、喝我的，日子过了十九年，到头来就这句‘我不是他亲爹’？”
建国脸黑得发紫：“你少来这套道德绑架！他要是真拿我当爹，咋没喊我一句？有事才想起来我是他爸，平常见都不见一个！”
我哽着声音问：“你就这么认死理儿？咱是一家人，讲不讲点良心？”
他一甩手：“我良心都砸浩浩身上了！杨晨的事，你别指望我。”
我一夜没睡。翻来覆去，脑子里尽是十九年来的琐碎：我下班给他儿子做饭，他却说“你就是我家的后妈”；我给他撑公司周转，他说“我老婆真贤惠”；他胃出血我守了一夜，他醒来第一句话是“你比我亲人都亲”……
可到头来，我的孩子在他眼里，还是个外人。
第二天早上，我把自己银行卡里仅有的三万块转给了杨晨，发了个语音：“妈这边凑不了太多，你别跟你陈叔计较。房子慢慢来，妈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杨晨回我一句：“妈，别为难自己，我懂。”
那一刻，我坐在阳台上，阳光洒下来，我却冷得打颤。
半个月后，陈浩大婚，我没去。建国打电话骂我，说我“不识抬举”，我只是淡淡回了句：“你儿子的事我插不上手。”
他气急败坏：“你别给我来这套情绪勒索！”
我挂了电话，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行李箱，一件一件地收拾自己的衣物。十九年的婚姻，一道裂缝，彻底塌了。
后来，我们协议离婚，房子他净身出户，我也没要他的钱。我只带走我买的家具，还有我的尊严。
我搬去和我儿子一起住，日子虽紧巴，却心安。
朋友说我傻，都结婚十九年了，说散就散。我笑笑没回应。什么是家？不是“我赚的钱我说了算”，而是“你的孩子，我也当自己孩子疼”。
而我，把十九年的情义，赌错了人。
可惜的是，他至今都不觉得亏欠。更可笑的是，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懂，婚姻，讲的是“我们”，不是“我”和“你”。
他赔光了我所有的热情，我只好用离开来止损。
余生，我要把爱，留给真正值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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