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活着干什么，不如早点死了算了！”11月20日，山西吕梁的一户农家院里，65岁的杨天喜泣不成声。29年前，妻子因家贫扔下4个年幼的孩子一去不回。当爹又当妈的他还没缓过神来，三儿子和四儿子又相继被确诊为癫痫。此后的岁月里，每晚他都得睡在两个成年儿子的中间，随时应对他们的突然发病。
贫贱夫妻百事哀，杨天喜对于这句话的解读尤为深刻。破旧的房屋是父辈留下的，彩礼是亲戚凑起来的，从结婚伊始，夫妻俩就争吵不断。本就憨厚老实的他，在父母早逝之后，靠黄土地单一微薄的收入让媳妇频频不满。终于，在29年前，妻子扔下四个孩子一去不回。走的时候，最大的孩子只有13岁，最小的只有4岁。
单身男人带着四个年幼的孩子，本就不富裕的日子变得更加难了。“一个个安顿他们吃饭，等孩子们都吃完了，饭早就凉了。一个个安顿孩子们睡觉，等最后一个睡着第一个睡着的又醒了。”本就耿直粗糙的男人，就这样过着又当爹又当妈的生活。如果仅仅是贫穷和忙乱，还不足以摧毁一个男人，几年过后，三儿子和四儿子先后被确诊为癫痫。从此，这个家又进入了另一种令人绝望的艰难地步。
少的时候一天发病一次，多的时候一天发病七八次，杨天喜一说起两个儿子的病情便停不下的长吁短叹。三儿子36岁，四儿子34岁，早就该结婚成家的年纪，却像两个“婴儿”一般死死地压在杨天喜身上。每晚，屋内宽大的炕上父子三人并排躺下，杨天喜睡在中间，哪个儿子发病，他就得一把抱着掐人中做紧急干预。不等这个缓过来，另一个又发病了，他一翻身又得抱住另一个。严重时，经常彻夜不得入睡，怀里抱着两个“巨婴”直至天亮。
除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之外，65岁的他还要随时忍受两个儿子发病之后没有意识的痛打。多少次被儿子按在地上当驴骑，多少次被误伤至鼻青脸肿。除了身体上遭受痛打之外，最令杨天喜愁苦的是两个孩子的医药费。两个人每个月的药费加起来将近3000元，对于以务农为生的他来说这是一笔天价的费用。种地收下的粮食，不等晾干就全部卖了；去政府求助多了，成了当地主政领导的座上宾；借钱借的多了，亲朋好友见到他都躲着跑；实在买不起药了，连医院都破例赊欠给他；爱心人士见他太苦了，送来的米面油都被他偷偷卖掉换成了钱，被不了解实情的人误会失望，称他为“浑人”，再也不想帮他了。
“一顿饭可以不吃，一顿药不敢不吃。”如今每月必须凑齐3000元医药费，是杨天喜的头等大事，因为他年纪越来越大，瘦弱的身子也越来越经不起儿子们的折腾。半个月前，他身体出现异样，去医院检查诊断为脑梗、呼吸不畅。他连医院都不敢多待，就着急忙慌跑回家，他怕耽误了吃药，儿子们误伤了别人，那样他们本就阴暗无晴的天更要倒塌了。“我的被子头一年四季从未干过，每晚都在被子里哭。”被子里不敢大哭，就一个人跑去没人的地里，大哭大喊。
哭喊是杨天喜唯一发泄的方式，但他比谁都清楚，哭喊并不能解决他们现实的问题。 两个儿子的身体已经逐渐对服用了多年的药物产生耐药性，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为此，他无数次想过用自己的命换两个儿子的治疗费，他想得最多的就是被车撞死换得赔偿。随着年岁增长，他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有一天没了，这两个儿子该何去何从，他甚至连死都不敢……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