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为罪案类故事,情节经过艺术加工
旨在破解真相,探查人性,弘扬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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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睡袋里的尸体
俞豪从宿醉中醒来,头还隐隐作痛,看看时间已是上午十点多钟。他推醒在旁边床上酣睡的吴国宾,说:「起床吧,再睡一会儿大半天就过去了。」
吴国宾揉揉泛着血丝的双眼,半梦半醒地嘟囔说:「这顿酒喝的,现在还迷糊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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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豪和吴国宾在大学时期是铁哥们儿,毕业后同在曲州市工作,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次他们松江省医科大学医学影像系的同学聚会,全国各地的同学来了三十几位,聚集在曲州市郊的子曰山庄,连喝带玩地闹了一天一夜。
两人睡前都没脱衣服,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过,走进各个房间与往日的同学依依惜别,不免又是一番唏嘘感慨和握手拥抱,出门时已近正午。
俞豪家境富裕,开一辆崭新的进口白色房车,吴国宾则叫了一辆出租车,分头赶回家。
俞豪在路上往家中打电话,却无人接听,拨打妻子金羡莲的手机,也被转入通讯小秘书。俞豪略感奇怪,今天是星期日,昨天他已经和金羡莲说好会在中午时分到家,下午两人一起回俞豪的父母家。金羡莲娘家家境贫寒,嫁给俞豪有点高攀的意思,平时在俞家抬不起头来,对俞豪言听计从,而在两人有约定之后不接听电话,还是第一次。
俞豪有些生气。人的脾气大多是培养出来的,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偶尔遇到一两次不那么驯服的行为,难免心中不太爽利。
俞豪回到家,打开房门,故意弄出很响的声音,理想中金羡莲应该从室内颠着小碎步跑出来迎接,然后他摆出一副臭脸,等着金羡莲低声下气地嘘寒问暖,疏解他心中的不快。
但金羡莲居然没有闻声而出。俞豪的火气又增添几分,鞋子也没脱,径直走进客厅。室内静悄悄的,空调和电视都没开,也没有烹煮的气息,似乎没人在家。
难道金羡莲没通知他就自作主张出门了?
俞豪又疾步走进卧室,蓦地见到床上卧着一个硕大的白色物体,在中午的阳光照射下发出明晃晃的光泽。俞豪不禁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一个透明塑料布似的东西包裹着什么物体,「塑料布」外面溅有斑斑点点的暗红色干枯的血迹。
俞豪感觉双腿发软,心怦怦地跳,壮着胆子凑过去,透过「塑料布」见到一张扭曲的女人面孔,眼角、鼻孔、嘴和耳朵眼里凝结着干枯的血痂,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几乎全部翻上去,用泛青的白眼仁对着俞豪。
俞豪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一脚深一脚浅地向门口跑过去,勉强来到家门外,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一股热热的液体洇湿了胯间。
李观澜和苏采萱等一众刑警赶到时,俞家门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也夹杂着一些在楼里做装修的工人,脸上都带着猜疑、兴奋和期待的神情。有几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凑在一处,边偷瞄着面无血色的俞豪,边相互耳语。
苏采萱检验过数百个凶杀现场,但一见到床上的尸体时,仍禁不住轻轻吁出一口气,有一瞬间心似乎被揪了起来。
尸体外面裹着一张双层的透明薄膜,薄膜夹层里面充斥气体,涨得圆滚滚的。苏采萱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确认这是一个合成纤维材质的透明充气睡袋。
尸体侧卧在中空的睡袋里,是一具女尸,身形娇小,全身赤裸,缩颈、弓腰、屈腿,蜷缩如婴儿,似乎是怕冷,又像是在试图逃避外界的伤害。
尸身上遍布红色的斑点,每个斑点处都凝结着暗红色的血迹。死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已经失神,瞳孔上蒙着一层浑浊的黏膜,仍可以从中读出交织着恐惧、痛苦和悲伤的复杂情绪。
死者的衣物整齐地摆在睡袋旁边,衬衫、长裤、胸罩和内裤,都叠得很仔细。苏采萱似乎依稀看到——凶手在制服受害人后,从容不迫地布置着作案现场,脱光受害人的衣服,把她装进睡袋,再把她的衣服一件件叠起来,然后欣赏着在睡袋里无助地挣扎的受害人,再把一根长长的尖利凶器从睡袋的接缝处扎进去,扎在受害人身体的各个部位。受害人一时不能够死去,在一针针的酷刑中,呻吟着忍受疼痛和恐惧的折磨。凶手在施刑的时候,目光中流露出残忍和快意。
苏采萱专注地盯着睡袋里的尸体,似乎神游物外。李观澜见状,走到她身边,说:「有问题?」
在全神贯注时突然被打断思路,苏采萱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定定神说:「死者的样子很奇怪,在弄清凶手的意图之前,不能破坏现场。」
李观澜表示赞同说:「凶手用这样的手段杀人,的确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和工夫,应该不是简单的随机杀人,而是蓄意谋杀。」
苏采萱说:「死者的致死原因是什么,在打开睡袋以前你能不能看出些门道?」
李观澜说:「尸体的外伤看上去是由细长而尖利的锐器造成的,至少有二十处以上的刺伤点,如果刺入很浅,不足以致命。但是如果颈部和腹部的刺伤足够深,造成体内出血,这些刺伤应该就是致死原因。」
苏采萱点点头说:「我也是这样认为。凶手刺入的角度很巧妙,针孔都在睡袋上的接缝处,睡袋里填充的气体始终没泄露,使睡袋得以保持中空状态。」
李观澜说:「你刚才迟迟不打开睡袋,是否在琢磨凶手布置这个凶杀现场的意图?」
苏采萱说:「是。凶手煞费心机地谋杀,一定是在向外界传递什么信息。这种合成纤维的睡袋,可以在室内使用,也可以在野外露营时使用,眼下有些乱性的男女流行什么在野外郊游时‘混帐’,我在想,凶手的作案动机是否与此有关?」
李观澜摇摇头说:「短时间里也很难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进来。取证的警员已经拍摄了现场照片和录像,回头我们再汇总各方面的线索综合分析,说不定尸检之后会有更多收获。」
苏采萱在助手的帮助下把尸体搬出来。尸体已经僵硬,紧紧地蜷缩着,像一个受到惊吓后躲在角落里不知所措的孩子,古怪的身体姿势衬托得她圆睁的双眼益发显得诡异。
刚分配来技侦科的女警员楚乔见到尸体的样子,想看却又不敢直视,目光躲躲闪闪,冷不防与女尸的双眼相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胃部一阵痉挛,俯下身子呕吐起来。
在苏采萱验尸期间,李观澜的目光在室内环视,最后落在床边的一个红色的真空吸尘器上。恰好一名技侦科的警员走过去,伸手要挪开吸尘器,李观澜制止他说:「不要动。」
那名警员愣眉愣眼地看着李观澜,不明所以,说:「吸尘器上很容易吸附毛发和纤维,都是重要的证物。」
李观澜说:「也许这个吸尘器本身就是最重要的证物。」又对站在他一旁的许天华说,「去把俞豪叫进来。」
俞豪惊魂未定,满脸煞白,见到李观澜就结结巴巴地问:「死的……是……我太太?」
李观澜说:「现在还没确定身份,你再平静一会儿,我们需要你帮助辨认死者身份。」眼下的当务之急并非确定死者身份,俞豪又失魂落魄,李观澜暂时未让他直视死者的面容。
李观澜指着床边的吸尘器说:「这是你家的物品吗?」
俞豪揉揉眼睛,说:「不是。我家的吸尘器是白色的,也比较大,这个吸尘器是从哪里来的?」
李观澜没回答他,让人把他带离现场,又叮嘱技侦人员把这台便携式吸尘器装进证物袋,回去后要仔细核对机身内外的每一枚指纹和每一根纤维。
许天华眨眨眼睛,带着疑问对李观澜说:「我们勘查现场时,留心的是脚印、指纹、血迹、织物纤维这些细小的证据,如果不是你细心,这台摆在眼皮底下的吸尘器可就被忽略了。谁又能想到这样明显的家用电器竟然不属于案发现场呢,李支队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李观澜说:「这间卧室装修得很讲究,看得出每个细节都花了不少钱和心思,而这台吸尘器却很简陋,和卧室的整体色调不搭。此外,我进门时看到厨房的阳台上有一台尺寸比这台大一倍、价格要高出几倍的‘燕翔’牌白色吸尘器,一般家庭没必要购买两台吸尘器,所以我就想到卧室里的这一台可能有些蹊跷。」
许天华说:「到底是前辈,眼睛太毒了。」
这是一个古怪的凶案现场,即便身经百战如李观澜和苏采萱,一时间也琢磨不透凶手的意图。他(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既麻烦又残忍的杀人方式?仇杀?情杀?把睡袋、吸尘器这样明显的物证留在现场,是挑衅?愚蠢?还是别有用心?
第二节 凶手意图
案发当天下午六时,在刑警队的小会议室里,与案的各路刑警坐在一起,就各自掌握的情况开了一次案情碰头会。
负责调查外围情况的冯欣然说:「死者金羡莲,三十二岁,生前在松江省人事厅福利处任主任科员。她的丈夫俞豪,是一家名叫‘济世铭’的医疗器械公司的法人代表,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两百万元。据金羡莲的同事和朋友介绍,她出身贫寒,父母都是国有企业的下岗工人,因容貌姣好,被富二代公子俞豪看中。二人结为夫妇后,俞家动用社会关系,把金羡莲调进人事厅福利处,拿一份干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不上班也没有人在乎。俞豪和金羡莲结婚五年,一直没有孩子,但夫妻感情尚可。据熟悉他们的人透露,俞豪酷爱拈花惹草,但没有长期、固定的情人。金羡莲对丈夫之外的男人从来不假辞色。在案发的前一天,俞豪到距市区二十多公里远的山庄参加同学聚会,与大学同学喝酒聊天到夜里十一点多钟,有多人可以作证。俞豪当晚在山庄过夜,和同学吴国宾同居一室,第二天中午才回家,没有作案时间。此外,我们向俞豪核对过,案发现场没有财物丢失,可以排除入室抢劫杀人的可能性。」
苏采萱随后介绍尸检情况:「死者体内检验出少量的乙醚成分,怀疑是生前被人用乙醚迷晕,然后被装进充气睡袋里,虐杀致死。案发现场未找到凶器,根据死者的伤口分析,凶器应是一种细长尖锐的利器,例如编织针、铁钎之类。凶手在作案过程中向被害人身上连续刺杀二十九次,其中绝大多数的伤口在四肢、背部等非致命处,有四针为致命伤,分别刺入肝脏、心脏、脾脏和胃部,最深的伤口距皮肤表面有十一厘米,有少量胆汁和液态食物流入受害人的腹腔内。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和血液凝结程度判断,死者的遇害时间是在凌晨三时到四时之间。」
在交流过案件的客观调查结果后,许天华率先表达了对本案的主观分析:「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案发现场,凶手采用了非常麻烦的杀人手段,显然是蓄意谋杀,而且事先经过精心筹划。杀人动机虽然不明确,但仇杀和情杀的可能性比较大。我认为案发现场至少有三点值得深入调查,一是包裹尸体的充气睡袋,从它的来源入手,也许可以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二是凶手的杀人方式和凶器;三是在现场发现的真空吸尘器。我相信这三条线索是凶手有意留下来的,向我们传达着某种信息。」
冯欣然接过话来说:「我赞成天华的分析。补充一点,死者家门上没有被撬压的痕迹,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和被害人是熟人,甚至是关系非常亲密的人,才能在深夜叫开门,进入被害人家里;二是凶手具有极强的开锁能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悄无声息地打开防盗门,且具有这种能力的人,在曲州市也不过一百人左右,我们有记录绝大部分人员的名单。」
李观澜说:「冯欣然说的是一条重要线索。被害人金羡莲生前的居所在一个高档社区内,安保措施很严密,整个社区只有一个大门,门前有保安全天候值守,而且配备有监控录像。但我们对案发当晚的监控录像进行了仔细查看,并询问过当晚值班的保安,确认不曾有可疑人员出入。不过这个社区有一个地下停车场,并配有直通住宅楼内的电梯。停车场外没有保安值守,也没有监控录像,唯一的安全措施电梯是自动锁紧的,楼内住户都持有电梯卡,进入电梯后需要刷卡才能上到目标楼层,而且持一枚电梯卡只能上到一个楼层,所以凶手应该是从停车场进入电梯,持电梯卡来到金羡莲家的门前,再打开房门入室。鉴于这些烦琐的步骤,我倾向于认为凶手是与金羡莲关系密切的人,并且深得她的信任。当然,也有其他可能,诸如凶手是楼内住户,或者是开锁和给电梯解码的高手,但这些可能性都很小,却也不能完全排除。我认为,应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对金羡莲的私生活的调查中,对她的亲属及同性、异性朋友逐一排查,重点是那些和她有恩怨纠葛的人。」
李观澜又分派冯欣然率两名警员,对凶案现场的睡袋和吸尘器的来源进行调查,争取从销售这两种物品的商家处获得一些信息,如果售货员能够描述出嫌疑顾客的一些特征,对案子会有很大帮助。当然,李观澜知道,这两种物品都是市场上最常见的商品,从售货员处得到有价值线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观澜在分析案情和调配警力时虽说得头头是道且有条不紊,但他心中始终存有一团疑云。凶手在案发现场的刻意安排究竟在传达什么信息?
李观澜在第一眼看到金羡莲遇害的场景时,脑海里就升腾起一个念头:美国亚利桑那州睡袋杀人案。这是他在公安大学读书时学习过的一起案子,一个变态杀人狂在数年时间里杀死了十几名妓女,并把她们的尸体肢解,藏在睡袋里,编上号码,储存于地下室中。但这起闻名海内外的连环杀人案与金羡莲遇害案相比较,除去被害人都是女性且尸体都储存于睡袋中,再没有任何共同之处。此外,李观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记忆中还有什么凶案能与睡袋扯上关系。
如果不是模仿作案,凶手的用意到底何在?
李观澜正凝神思考,苏采萱推开门走进来,说:「怎么样?这起案子可够蹊跷的,我查阅过资料,在作案时使用吸尘器的,只有一起十五年前发生在泰国的密室杀人案。凶手在室内杀人时,把吸尘器开启后对准门缝处,强大的吸力使得门外的纸封条附着在门上,造成无人在室内的假象。而在凶案现场出现睡袋的,只有一起发生在美国亚利桑那州的系列杀人案。但这两起案子都与本案差别太大,硬要联系在一起太牵强了。我认为金羡莲遇害案未必是凶手模仿作案。」
李观澜赞同地说:「我也倾向于这种看法,我们不能局限于从以往发生的案子中寻找线索。凶手是通过睡袋和吸尘器以及残忍的杀人手段在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也许是他(她)杀人的动机,也许是他(她)所认为的死者取死之道。」
十几个小时后,一线刑警反馈对睡袋和吸尘器的调查结果,对案情没有丝毫帮助。这种「静夜思」牌充气睡袋,在曲州市的大小商场、批发市场都有出售,在一些购物网站上也可以买到,以顾客为源头查寻凶手基本不可能。而凶案现场的红色便携式吸尘器,就是曲州市「全福」家用电器公司的产品,行销全国,近两年的零售量是每年两三百万台。
苏采萱分析比较过尸身上的伤口后,倾向于认为凶器是一种小手指粗细的不锈钢编织针,这是目前市面上能见到的最粗的编织针,长度在三十厘米左右,购买渠道也很多。
最大的收获则来自于对金羡莲尸体的解剖。金羡莲的子宫内膜很薄,是正常厚度的二分之一,而且有刮宫的痕迹。可以确定金羡莲曾经堕过胎。
李观澜得知这个检验结果后,嘱咐苏采萱暂时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尽量将知情者的人数控制在最小范围。
这是一个重要发现。俞豪是家里的独子,但是他和金羡莲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如果金羡莲怀过的孩子是俞豪的,她为什么要打掉?如果金羡莲怀的是别人的孩子,那个男人是谁?这件事与金羡莲的遇害有没有联系?
出于对死者名誉和生者隐私的保护,李观澜派冯欣然不事张扬地启动对金羡莲堕胎一事的调查。
通过对俞豪的旁敲侧击,冯欣然了解到,金羡莲生前与俞豪从相识到结婚,共有六到七年时间,期间金羡莲从未怀过俞豪的孩子。俞家盼子心切,俞豪的父母曾多次到寺庙里上香,祈求神佛菩萨赐子,而且俞家的偌大家业也等待着有人继承。金羡莲一日无子,俞家媳妇的地位未免坐不牢靠。也就是说,金羡莲怀上俞豪的孩子后又偷偷堕胎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那么,金羡莲堕掉的应是别人的孩子。金羡莲与俞豪结婚时是处女,有婚前体检报告为证,这也是俞豪选择妻子的重要条件之一。这个孩子是金羡莲与俞豪结婚后怀上的,也就是说,金羡莲有一个秘密的地下情人。
金羡莲和她情人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冯欣然访遍了俞豪与金羡莲的亲朋好友,无一人知情。众人都说金羡莲生前洁身自好,深居简出,对男人不假辞色。倒是俞豪酷爱寻花问柳,时常夜不归宿,结下数不清的露水姻缘。金羡莲生前对俞豪的所作所为也采取了容忍的态度,毕竟她是贪恋钱财嫁入俞家,谁不想既得物质实惠,又要老公忠心体贴,但她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也就认命了,舍鱼而取熊掌。
破案工作像抽丝剥茧一样,进展得很缓慢。这是一起非同寻常的案子,凶手在现场留下了明显的物证,刑警们却无法据此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凶手是在故布疑阵扰乱警方视线,还是在主导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办案人员毫无头绪。
金羡莲遇害一周后,案子陷入胶着状态。李观澜不得不分拨出部分警力,投入到其他新上来的案子中,对金羡莲一案的关注度日渐减少。
第三节 藏尸再现
松江省属亚热带海洋气候,夏冬两季很长,春秋两季则很短,金羡莲案案发时还是春寒料峭,二十几天后,已经进入盛夏,烈日炎炎,而且空气潮湿,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志明和黄老三两人以同样的造型亮相,都光着脊梁,下身穿一条脏兮兮的短裤,趿着人字拖,手里提着一根仿制的警棍,耀武扬威地走进原曲州市重型机器厂待拆迁的厂房。
志明和黄老三原本都是混迹在农贸市场的地痞流氓,自从曲州市拆迁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以来,两人如鱼得水,加盟拆迁大军后,身份骤变,一举成为「公家人」,既有面子,又广开财路,还能在更强大势力的保护下肆无忌惮地耍流氓,这拆迁工作简直就是为他们这样的人量身定做的。
两人晃晃悠悠地走进这片厂房。黄老三边走边说:「老大做事也太仔细了,拆就拆吧,还派我们来打前站。」
志明说:「老大这两年开始信佛了,初一十五都吃素,拆迁时能不弄死人就尽量避免死人,这片厂房空了一段时间了,万一有野吧(‘野吧’是松江省土话,意指流浪汉)躲在里面,咱们机器一响,还不就把人砸死了。老大让咱们先来探探路,万一有人躲在厂房里就给撵出去,这是做好事呢。」
两人所说的「老大」,就是曲州市市长陈华秋的弟弟陈云秋,也是目前曲州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
志明和黄老三在光线昏暗的厂房里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转身要走时,黄老三眼尖,透过一扇乌涂涂的玻璃窗瞥见隔壁的房间里有一团白晃晃的东西,说:「嘿,这破房子里还真的有野吧,走,过去看看。」
两人转到隔壁,志明还是吊儿郎当地踱着方步,脚下忽然一绊,踉踉跄跄地险些跌倒,仔细向脚下一看,骂道:「谁他妈的把一个破吸尘器丢在这里?」
黄老三却不说话,瞪着眼睛张大嘴,盯着前面发愣。志明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那个白晃晃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个硕大的透明塑胶袋,袋子上血迹斑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一张脸贴在袋子上,怒睁着眼睛向二人瞪视。
两人愣怔了一会儿,只感觉后脊梁发冷,似乎有阵阵凉风吹过,忽然反应过来,同时惊叫一声,掉头向外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