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据说,吴刚在某一年伐桂时,突发神力,竟砍下了偌大的一根树杈,后因形状规整,其上还附有桂树的部分灵气,被玉兔看中,拿去做了捣药杵。

  有一天——

  嫦娥似是很急的样子,不同于往日的稳重,平时进药宫前怕吓到认真捣药的兔子,都会在门外喊一声的,今日竟是直直冲了进来。

  玉兔吓的一把扔掉手里的捣药杵,躲到桌子底下,门口那吴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动作,外面“砰砰”的声响也戛然而止。

  见是嫦娥,玉兔才从藏身处蹦出来。嫦娥向它吹了一口仙气,白雾散去,圆滚滚的兔子化了人形,一个水灵灵的娃娃,“嫦娥仙子,这次来取什么药?”

  嫦娥美丽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可还有蛤蟆丸?”

  娃娃想了想,“前日做了一颗,有一仙子渡劫伤了真气,便将那丸予她了。”

  嫦娥又问道,“那这两日捣了几分了?”

  “七分。”娃娃如实回答,一颗蛤蟆丸捣成至少也需要三日,如今这颗也不过两日。

  嫦娥来回踱着步,方才天兵来报,玉帝那小孙子不知怎得误食了一颗陨丸,现在正疼的在床上来回打滚,尽管喂了解药,却还抑制不住毒素蔓延,玉帝用了三成仙力才将毒稳住。如今,唯有蛤蟆丸才能将其从根源解决。

  嫦娥将事情原委告知了玉兔,娃娃想起曾在老君殿学习捣药时老君所说,急忙问道,“小帝孙服服下那药几个时辰了?”

  嫦娥掐指算了算,“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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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了坏了,那可是老君炼制来惩处天牢里的犯人的,那些修炼多年的仙怪服下都痛苦不堪,更别说这还没得道的小娃娃了。”玉兔急得抓耳挠腮,已经六个时辰了,小帝孙能撑到现在当真是幸运。

  娃娃拱手向嫦娥作了一拜,“仙子,现如今只能请陛下再加上两成,我会尽快赶制。”

  嫦娥点点头,“我即刻去告知陛下。”

  娃娃却突然脸色一变,“嫦娥仙子,我的杵不见了!”

嫦娥却早已飞走,娃娃又恢复到了兔子模样,急得在药罐周围绕圈圈。

1

 我叫小楼,今年十四岁。我是当今丞相的庶女,因母亲是一名不起眼的丫鬟,夫人便不许我在人前冠上宰相父亲的姓。母亲在生我时被人陷害,从楼梯处滚了下去,生下了我,便被人取名为小楼,而我的母亲,生下我后就撒手人寰了。

  这些,都是我偷听管事的婆婆说的,打我记事起便住在侧院,只偶尔过节时会被父亲叫去膳厅吃饭。那时候父亲总挨个指着哥哥姐姐给我认,让我喊人,大概嫡庶之间确实有座跨不过的鸿沟,对着那还在吃手的孩童,我也要拜的。

  他们认为我痴傻,所以肆意地欺负,父亲常在朝堂上,家中之事都交给了夫人,所以,被那些所谓的兄弟姊妹推下水、扔石头,都是夫人默许了的。

  我本以为我会在这偌大的丞相府了却一生,直到有一天,管事的婆婆找到我。

  “楼小姐。”婆婆笑的春风满面,身子微微向前躬着。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用猜也知道是夫人派来的,定是又有事让我替她的儿女做了。换做平常,他们是不愿唤我一声小姐的,连笑都不愿给的。

  我作回礼,问道,“可有什么事?”

  “宫中藏书阁缺一管事的,皇上派人来寻呢。”

  “藏书阁?”听到这儿,我心一动。父亲很看重府中教育,所以我虽为庶女,却也认得不少字,而我平常也少有其他的爱好,读书算一个。

  “是呢,夫人特意让我来寻你,说除了楼小姐,其他人都胜任不了呢!”婆婆的脸都要笑开了。

  我知道既然夫人让寻了,那就推不开了,眼前的女人笑得这般开心,大概也是因为我要离开了罢。我在府中,属实突兀。

  “那麻烦婆婆了。”我低头行礼,看着欢喜离去的背影,心里竟也生出一丝感伤来,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来了。我轻叹一声,既无人在意,在哪都一样,能活着就好。

  说来倒也纳闷,藏书阁管事的一般不都是男人吗,今日怎的就找上我了?直到婆婆带我走进一处房间,嘱咐我换好衣服,我才解开心中困惑,那摆在床上的,分明是一身男装,看来,他们是真把我当成傻子了。

  我听话地将衣服穿好,纵有怨言,也狠狠咽进了肚子里。藏书阁管事,没有官职的官员,入了宫,便难以再出来,入了阁,怕是一生都要守着那里的秘密,不见外界。若当今圣上开明,便可寻一节日出阁转转,若疑心深重,别说出阁,便是连话都不能讲。

  出府的时候无一人来送,只一小官在前为我引路,就在府前,一架马车正在候着。

  “小楼!”在我准备上车之前被一人叫住,回头看到安在,我的朋友,也是父亲派给我的丫鬟。我不许她喊我小姐,许是讨厌这该死的规矩,随意便困住了人的一生,许是我在府中也委实没什么地位,给不了她好的生活,一声小姐听得有愧。

  “你怎么来了?”我赶忙迎上去,却没曾想被那小官拦住,无奈只能隔着一只臂膀看她。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安在一张嘴眼泪就随着话语落了下来,我本不想哭的,可看到还有人如此挂念,终是没忍住。

  “好。”安在哭得满脸都是泪水,我看着她的眼睛重重点头。

  马车颠簸地行驶在路上,一层车帘,隔住了相府与皇宫,隔住了我与安在,却没隔住不安的日子。

  脑子里正幻想着将来的生活,突然感觉车身一震,我赶忙掀开晃动的帘子,却见有人在路中打了起来,两个看似和我差不多的年纪的少年,其中一位很快落了下风被狠狠踹在地上,但却无人敢上前阻拦,疑惑间,看到一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人我认得,是尚书家的小儿子,何菘,之前曾伙同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将我推入水中过。

  再见那打人者身着一身明黄长袍,应当是名极受宠的小皇子什么的。我倒不想上前帮忙,一是那人我惹不得,二是看到那小儿求饶的模样我心里更是一阵快感。只是马车停在路中着实有些不妥,所以我直接走出来示意那小官将马车拉到路边,在一旁看着这一出戏。

  挨打的人苦苦哀求,那小皇子却愈发狠辣,拳头直冲人的面门,打的正狠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我循声看去,一名女子竟跑到二人跟前拦下了小皇子的动作,好大胆的人!

  “太子殿下!”女子跪在男人跟前,“求您饶了他吧!”

  原来这人就是当今太子,当今皇上最得意的儿子,高澄。只是没想到竟然这般大胆,敢在街上公然给尚书府难堪。

  “紫柔,你就非他不可吗?这个废物现在可是被我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紫柔,这个女子的名讳我倒有所耳闻,陈紫柔,当今太尉的掌上明珠,京城的第一美人,我的那些哥哥们心里都惦记的佳人,没想到太子也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不过,太子,他可能不是打不过你。

  “我爱他!求太子成全!”说着女子磕下一个重重的响头,我不禁一阵唏嘘,一代佳人,纵使艳绝京城,却也要倒在权势脚下,哀求命运,和我没什么不同。

  “哼!”太子一挥袖,抬脚离开了,路过何菘时将他一脚踹翻在地,我心里又是一阵快感,原地,二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看来这太子不是个强迫人的。人群渐渐散开,我也同小官离开了,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人被打的不亏。

  我在书本子上看到过一些宫里的生活,但大部分都是一些术士写出来的驸马之事,做的事都大相径庭。不过,这些故事里倒是都有一处不谋而合的地方,那就是多心。

  宫里讲的不止是规矩,还有人情。

  我正想的入神,忽地听到小官在唤我,掀开帘子,一道宏伟的门站在面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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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官只负责送我到宫门,将我安置给了另一人便离开了,我认出来,那是相府的人,他走得头也不回,我也不能回头了,前两日因为“叛国”而死的将军就是例子。

  领我走的人是个宦官,虽然以往没见过,但是某些书上提到了不少,这些人一般都是皇上跟前的人,权力不小,如今竟来给我一个不入流的人士引路,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罢了,在相府不也是这般。

  藏书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那人向我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手语,大意是让我好好守在此处,非诏不得离开。看来是把我当作哑巴了。我点点头,伸手示意明白。随后我便被送了进去,直至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父亲早就晓得我会手语,这一切,竟都是被他默许的了。

  可真是悲哀!

  隔日,那公公给我拿来了一个册子,叫我每日比对阁里的古书,还有一把扫帚,叮嘱我每日清扫,我一一记下,许是我表现得格外乖巧,那人看我的眼神很是满意,他还格外强调了非诏不出阁,看来将来怕是连自由都没了。

  他走后,我自觉将门关上,皇宫重地,鲜有人来,冷是冷了点,但也落得个清净自在。

  从此,藏书阁成了我的家,我小楼,在世上没有亲人了。

2

阁里的书当真不少,公公交代我除古书以外的书我是可以拿来读的,所以这些日子我虽未出阁半步,但也把这偌大的皇宫看了个遍,不管是臣子之间的勾心斗角,还是后宫之中害子下毒,我都有所了解,倒有些感慨,与其追求名利,不如归隐田园。

  不过,今日我犯事儿了。

  那放书的架子本来好好的,我不过挪了下梯子,竟有些晃动,落下一本书来。我环顾四周,无人看到,赶紧将书捡起准备放回原处,可那书反扣在地上,我拿起却看到一片空白,心下一惊,怕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我跑去拿来册子,一本一本查看,这书是在册子上的古书,可是,怎么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又接连翻了几页,依然什么都没有,我突然想起来什么,直接将书翻到第一页,上面有一行小字:我从天上来。

  忽然,门开了,我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赶忙将书返回原处,随后拿着册子爬上梯子装作正在清点古书的样子。

  那人直接走到了梯子旁,我却不敢向下看,谁料眼前一黑,他竟直接踹翻了梯子,再然后,我便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竟是那天在街上打人的太子!我赶紧调整姿势,跪在他面前额头紧贴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抓住我的头发强迫我与他对视,“你好大的胆子,看到孤竟然不行礼!”

  我急忙伸手解释:小人没有看到!

  “瞎比划什么?”

  我又指指耳朵,摆摆手。

  “听不见?”太子看到这将信将疑地放开了我,随后又紧盯着我的脸疑惑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听到这儿,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只能又摆摆手:我听不到殿下在说什么。

  太子摩挲着下巴,“忘了你听不见了。”说完看了两眼我身边的古书,又看了看我,离开了,走之前不忘叮嘱我,“别告诉别人孤来过。”他一边说一边比手势,可他不会手语,只在空中胡乱比了一遭,我点点头,抬手:殿下放心。

  太子的耳朵略有些红,我只当是天气有些热,虽然阁里鲜少有光照进来,但毕竟此时正值夏日,他穿着那么厚重的袍子觉得热也正常,但在他走后我才发觉,自己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勾了起来,可能是他笨拙的动作着实有些滑稽,也可能是眼前这样尊贵的人做出这样的行为有些莫名的反差。

  夜深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想着那本书上的字,从天上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擅自动那些古书是会砍头的大罪,无奈,我只能强压下心里的痒意,阖眼睡觉。

  但是,我坐起身来,阁内一片寂静,书架上跳动着烛火的影子,阁外,这个时辰巡逻的人也该走过去了,现在,只有我。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再三确认了没有人来之后,轻手轻脚地搬着梯子走到古书的架子处想要将它取下来,可那书好像有灵识似的,还未等我爬上梯子,它便如白天一般掉了下来,但它却有些厚重,落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我吓得赶紧将它捡起来然后吹灭手中的烛火,万幸,我算的还准,此时巡逻的人早已离开,那声响也没有引来其他人。

  我将书放在架子后,回到床边取来另一支烛火,随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其他页依然是空白,只有第一页的那行小字:我从天上来。

  这本书是前朝的史书,书的封面还在--《月朝》,但内容已是空无一字。

  我想起了儿时读到的一个嫦娥奔月的故事,莫非,书里的天上,就是晚上的月亮?我正揣摩话里的意思,却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在那行字的下面竟凭空出现了别的字!

  我是天上的仙。

  我看到这儿差点吓得将书从手中扔出去,但又碍于被人发现,我只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把书合起放回原处,随后跑回了床上。

  这下,更是睡不着了。

  第二日,我一如往常清扫、清点。公公来了一次,许是见我表现不错,他赏了我一块银子。这奖赏份量不小,放在手里沉甸甸的,但是对于不能出阁的我来说,远不如一块烧饼来的实在,可是我不敢说,只是静静地跪下,谢恩。我没有告诉他昨晚的事,不然我连一丝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与其被皇帝赐死,还不如被那所谓的“神仙”吓死。

  太子也来了一次,不过他没有理我,而是直接走到那些古书前站了良久,走时塞给我一张纸,纸上写着:当我没有来过,不然戳瞎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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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命地将纸收到了袖子里,果然,皇宫真是个水深的地方。才来没几日,就差点丢了小命。怪不得宰相夫人宁愿犯欺君之罪冒着砍头的风险也要将我送进来,皇上专挑宰相的儿女来做这没权没势的官儿,无非是试探忠心罢了,可他偏偏算错了一件事,外人眼里还算风光的宰相庶女,实际上不过是个人尽可欺的傻子。要知道当今宰相不仅有勇有谋,更是凭对妻子一心一意获得世人赞赏,我的存在可以说是他一个不小的污点,既皇上提出了这样的法子,我便被当作成了那一石二鸟的石头。

  夜里,我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苗子,三更后,我又将那书拿了出来,书上的字没多没少,忽然感觉有人在看我,我转头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把椅子,直觉告诉我,那人就在那把椅子上。

  这时,书上的字又多了一行:我知道你不是哑巴。

  我心一惊,倒不是我不信他神仙的身世,而是,怕他也能看出我的心思。

  我忽然反应过来,起身拿来一支笔,试探性在书上写道:那你可知我姓甚名谁?

  很快,他答复过来:不知。

  我心里松了口气,又写道:为什么神仙会在书里?

  这次的回复过了好久才出现:我来人间历劫,这书与我同根。

  历劫?这个词我在话本子上见过,那会儿我还不信世上有仙,更不要说什么历劫了。还有同根,一个仙与书有什么干系,难不成,是“本自同根生”里的“同根”吗……

  我:我在书中看到的都是犯了罪的神仙才会历劫,你怎会来人间?

  那边又是沉默了好久,不知怎的,尽管我看不到他,但是我可以感受到的他的犹豫,于是我继续写道:你可会害人?

  他:自是不会。

  我这才放下心来,如此,少了一个威胁,挺好。只愿那太子再来时,少看些书才好。

  只是这仙是看得到我的,也就是说,在这偌大的藏书阁我不再是一个人了,心里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与那种十年前父亲将安在带到我身边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小心地问了他的名字,他答复:明月。

  我看着这两字竟不由地笑了出来,和他之前的相比,这两个字却是工整了许多。

  笑着笑着,书上又多了两字:那姑娘的?

  我一愣,看来他早看出我的身世了,于是我也在书上认真地写下: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