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最可怕的,莫过于以极快的速度袭卷而来。
1988年春,上海突然爆发的甲肝大流行便是如此。
来得突然,传染迅猛,3个月就感染了近30万人。
这场疫情严重影响到城市运转,打乱了上海市民的正常生活。
空前拥挤的医院门诊,摆满病床的工厂仓库、旅馆以及学校教室。
甚至停车棚、浴室等地方都睡满了病人,大伙拎着钢丝床挤在走廊上。
关于疫情蔓延的流言传遍大街小巷,使人惶惶不可终日。
对甲肝的恐慌心理很快蔓延到了全国各地,导致其他省市排斥上海人的现象。
官方数据显示,这次甲肝流行最终导致死亡31人,直接经济损失达近5亿元。*
毫无疑问,这是历史上罕见的特大公共卫生事件。
可又有多少人能料到,这也是一场潜伏已久的“吃祸”。
注:数据来源是中国社会医学杂志,下同。
从迈入1988年的那一刻起,上海这座大都市到处都显得朝气蓬勃。
原本会格外寒冷的1月,在那时却还算暖和。
虽说略显反常,但晴朗温暖的天气给上海市民带来了好心情。
每遇到熟人,他们都会热情地多打几声招呼,唠嗑几句。
可好景不长,到了中旬不少上海人就开始身体发热、上吐下泻等症状。
本以为是天气即将骤变带来的不适,结果病情似乎没预料得那么简单。
不仅全身乏力,而且面色越来越黄,甚至眼睛都发黄的黄疸症状。
人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纷纷前往上海各大医院进行治疗。
由于同时就诊的人实在太多了,医院排起一条条长龙,相当拥挤。
有的人排队排到一半没有力气就晕倒了,场面十分可怕。
经过抽血诊断后,患者无一例外都被诊断为甲肝。
据相关报道,1月中旬上海才出现了第一例甲肝病人。
随后患者数量呈几何级攀升,势头异常凶猛,到1月31日就达到了12399例。
暖和的天气更是加快了甲肝这类传染病的传播速度。
仅过了一天,2月1日甲肝病人的数量就上升到了19000例,大部分是青壮年。
一时之间,上海人“谈肝色变”,尽量避免出门。
熟人见面也不打招呼握手了,更不敢互相敬烟了。
走在街上,人们警惕地互相打量,有意保持距离。
如果有人面色蜡黄,一定被其他人躲得老远。
患者担心传染给家人,纷纷要求立即住院。
他们中有些人怕床位不够,就直接带着被子、折叠床睡在医院的走廊上。
即便大家有意识地进行隔离甲肝工作,但发病人数却仍在不断增加。
流行期间的1月30日至2月14日,每天发病人数均超过10000例。
当时上海各家医院所有的病床全部加起来,也只有5.5万张。就算医院腾出所有床位,也无法解决甲肝病人的住院问题。
于是相关部门要求当地的大中型企业腾出仓库,开办临时隔离病房,收住本企业的甲肝病人。
另外,一些空置的旅馆以及学校教室也被用来安置甲肝病人。
面对不断增加的甲肝患者,人们感到很疑惑,为什么病情会在短时间内集中爆发呢?
结果发现,这次疫情的罪魁祸首,不过是当时上海市民偏爱的一道美食:毛蚶。
因为经临床调查显示,85%的甲肝病人在病发前曾食用过毛蚶。
同时,一个家庭有两个人以上发病的情况很多,发病时间较为集中。由此认定和吃毛蚶有很大的关系。
毛蚶,是魁蛤科毛蚶属的一种贝类。
它主要分布在中国和韩国,常栖息在浅海泥沙里。
其壳面膨胀起来呈卵圆形,里面的肉大多肥美可口。
大多数贝类的血液里含有血蓝蛋白,因此一般呈现淡蓝色或几近透明。
而毛蚶的血液里则含有大量的血红蛋白。
再加上组织液和血液之间没有“屏障”的血液循环系统。
处理起鲜活的毛蚶就好像是充满血腥味的案发现场。
可在当时的上海人眼里,这一滩滩血水正是毛蚶的精髓之处。
吃毛蚶要有点血色才够鲜嫩好吃,所以他们直接将毛蚶用开水泡一下。
之后用硬币将壳撬开,在半生不熟的毛蚶肉上加点调料就吃了。
如此简单的烹饪方式几乎等同生食毛蚶,压根起不到杀菌灭毒的作用。
如果毛蚶腮上吸附了大量细菌和甲肝病毒,那么它们就会通过口腔侵入消化道及肝脏,导致疾病。
尽管如此,但上海人还是依旧对毛蚶爱不释口,毕竟吃了那么多也不见得有什么事。
事实上,早在1983年,上海就有4万人因生食毛蚶感染甲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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