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倩倩!”

昏暗潮湿的老屋内,瘪成一把干骨的李建增,正瘫在沾满霉斑的被褥里。臀部大腿下侧烂疮散发的恶臭,让一旁亲戚忍不住捂起了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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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响,老伴马凤兰划开手机,招呼刚下飞机的女儿,让她慢点赶回来。兴许听见了女儿李倩打来电话,李建增缓缓伸直胳膊瞪大了眼,嘴里呜咽叫着女儿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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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李建增突然肝肾衰竭,只能取消安排好的手术,全家人商议后,与其在医院冰冷白墙下干耗着,不如早点拉回家准备后事。

当时正在美国留学的女儿李倩接到电话,哽咽到说不出话,立即买了最近一班机票回国。可李建增各项指标急剧骤降,干涩的喉咙发出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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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父亲临终剩一口气,李倩为何还待在美国,直到母亲打电话,催促才回来?

女儿留学,父亲患癌恶化

“爸,你好好的啊,我刚下飞机,可让我见着你啊!”

7月初,刚从机场下来拖着行李的李倩,哭得鼻子眼睛通红,对着手机视频里奄奄一息的父亲,悲痛得不停擦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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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箱子一路狂奔,生怕见不着父亲最后一眼,又舍不得挂上手机,怕这一挂父亲在自己回来半路上,就撑不住走了。

李倩一家都在农村,去美国留学的钱掏空了父母大半辈子积蓄,又跑遍了亲戚家借来50万,才供出来的。去美国留学一直是李倩从小的梦想,大学和研究生接连失利,只上了普通一本后,她更是铆足劲儿,整天闷在家复习考托福刷简历,又花6万找了留学中介机构,去年终于拿到了美国一家排名前10高校的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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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录取通知那天,李建增高兴得灌进去半瓶白酒,酒气熏熏满脸通红拍门去亲戚家报喜,母亲马凤兰却悄悄抹起了泪,一是担心女儿留学安全问题,二是这百十来万学费生活费,该怎么凑得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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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倩不知道的是,当她卡里转进来父母筹来的90多万,办完签证飞到美国后不到半年,李建增就查出了肝癌晚期。马凤兰哭着把老伴转进省肿瘤医院,催着医生赶紧动手术把瘤子切了。

医生无奈摇头,“病人肝肾接连衰竭,已经恶化到晚期了,动手术没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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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有限的文化程度,马凤兰又追问道,“那化疗呢,还有那什么靶向治疗?咋可能没法治?”

医生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勉强帮马凤兰弄明白,老头子病得有多重。马凤兰这才回想起,去年9月,老伴就常捂肚疼,全身蜡黄,人也突然瘪了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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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也没注意,不曾想老早就耽误了治疗时机啊!

肝肾衰竭烂疮恶臭

“借了一圈外债,咱也没钱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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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床头为难急出汗的凤兰,李建增伸出干瘪的胳膊,轻轻拽了拽衣袖,“娃还得上学,以后出息了,你跟着享福就够了。”

一字一句艰难说完,李建增吃力地露出一丝笑。为了省钱,老两口没听医生建议,转进接收癌末患者的社区医院,反倒叫救护车直接拉回了农村老家。在他们看来,病如果治不好,就没有再住院的必要了,不如把钱省下来花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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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肿瘤恶化的症状,远比李建增预想的更加遭罪。没了吸氧、抽腹水的治疗设施,只靠少量止疼片,一阵阵爆发痛发作,无异于把李建增拽进了深处酷刑般的地狱,本就虚弱不堪的病体更像是被大石锤乱砸一般,在脆弱神经通路上猛剁!

回家不到两个月,李建增再摄入不进一口饭,有时胃里残留几天的墨绿液体,会突然呕出来。夹杂几缕可怕的红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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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几乎禁食,被盘踞滋生塞满肿瘤的肝脏,反而导致白蛋白水平过低,引发大量腹水。原本干瘪凹陷的腹部,如今成了一个鼓囊囊的皮球。家里更没有利尿剂、穿刺设备等医疗机器,不愿再回医院的李建增,只能咬牙硬撑活受罪。

而李建增受的苦,不仅来自肿瘤恶化畸形生长,凝血因子骤降引发的溃烂。还由于马凤兰无知,不擅长照料护理这一点,就让痛苦难忍的李建增几乎时刻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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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先后提着礼品来探望,却闻到一股酸馊腐臭的味道,一问才知,原来马凤兰害怕碰到肿瘤凸起和溃烂的地方,几乎从来没帮老伴翻过身。长达数十天同一个姿势瘫在木板床上,加上炎热高温,李建增全身很快滋生了大片流脓的烂疮,尤其臀部和大腿,早已溃烂得血肉模糊。

亲戚们忍着腐臭味,得知在美国的李倩还不知道这事,纷纷催促,“老李命都快没了,这亲爹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你叫倩倩咋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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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亲戚劝说下,马凤兰才跟女儿视频,只说了一句她爹快不行的话,电话那头是突然失控的哭声。

这半年忙于科研论文,李倩几乎没跟爹妈打过电话,更不知道父亲已然患癌临终的事实。这消息如当头一棒,敲醒了潜心搞研究的李倩。

咬牙见最后一面,痛苦咽气

挂了电话,李倩赶紧买了最近一班机票,慌忙拖着箱子连夜飞了回来。

而这十几个小时途中,李建增已经几度失去知觉,苍白的手脚慢慢变凉,喉咙里更是冒起临终时的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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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回来了,爸爸,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时隔三天,穿着一身黑西装的李倩扔下行李箱,蹲到了父亲床头。她难以相信昔日壮实的父亲,如今竟瘪成了一副骇人的干骨,还冒着一股股刺鼻的恶臭。懊悔内疚如汹涌的洪水,化成漫天眼泪止不住嚎哭。

“能去美国读书,还不都是你爹拿命换来的。” 屋里站在一旁的舅妈,小声嘟囔着风凉话,又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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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倩听进耳朵里,犹如扎进心里一把钢刀,此时她不想理会。毕竟自己远渡美国,这几年确实没能尽孝。

然而,让所有人诧异的是,当天早上已经紧闭双眼,呼吸极其微弱的李建增,此时竟又缓缓睁开了眼皮,微微挪动嘴角,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一滴几乎看不见的眼泪,从眼角划过。

李倩趴在父亲身上,哭得更加失控,即便父亲已然弥留,她也能猜出心里想给他交代些什么。除了照顾好母亲,先前欠亲戚的几十万,她一定得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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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倩回家一个多小时后,李建增再次闭上了眼,这一次,再没睁开过。

原本计划3天回美国的李倩,那次破天荒待了一周。哪怕她已经在美国进修博士学位,可父亲离世,她作为独生女,必须穿上孝衣,为父亲守灵,守过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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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殡仪式到骨灰盒,李倩哭得几度晕倒,有村民说文化人就是会演,也有亲戚看得心酸不忍同情。她顾不上旁人如何说,葬礼办完,她又起身飞回了美国。

只是这次,她改变了移民拿绿卡的计划,等拿到学位,她一定回来,余生去哪儿工作,都要把母亲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