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议将坎巨提划归到巴方!”

1963年,中国外交官耿飚在中巴划界问题上提出建议,引发轩然大波。

一时间,国内外一片哗然,各方对耿飚的“大胆”提议争论不下,只得上报中。

没想到,这一提案竟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被中央同意了。

耿飚身为我国外交官,为何会提出将坎巨提这样大一块领土划归到巴方?

中央又是基于什么同意了这一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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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历史悠远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先看看坎巨堤的历史。

坎巨提位于现阿富汗以东,中国新疆以西,坐落在帕米尔高原西南部,与中国之间的渊源颇深。

在中国古代时期,这里一直属于西域古国,史料中很早就有关于坎巨提的记载。

到了唐朝初期,经历过魏晋南北朝复杂分裂的中原大地战乱平息。中原大地上的生命得以稳定发展,唐朝的国力日益强盛。

至唐高宗在位期间,薛仁贵西征,破突厥收西域,唐朝的版图扩张到了范围最大,国力鼎盛。此时的坎巨堤叫小勃律,曾短暂成为大唐的藩属国。

《新唐书》有载,“贞观七年,乾竺特敕使面上,赠金千两,银五千两。”713年,小勃律国王亲自前往长安朝贡,小勃律正式成为唐朝的藩属国。

唐玄宗时期的藩属国多达70多个,其中不少是主动前来朝贡的。

藩属国不仅会获得唐王朝丰厚的经济回报,还可以获得唐朝强大的军事保护——对于小勃律这样国土面积小、国力弱的国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中国著名历史学家陈寅恪曾说,“所有历史时期的所有历史现象,最终都可以用生产力来解释。”

唐王朝鼎盛时期的强大国力,是小勃律求得自保的有力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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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古以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安史之乱后,唐朝不复当年盛状,国力一落千丈,同时也丧失所有西域疆土。

包含小勃律在内的西域先后沦陷,唐朝与坎巨提的交流也因此中断,小勃律就此在中国史书上消失,也消失在了中原王朝的视野。

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到了南北宋时期,朝廷重文轻武,偏安一隅,靖康之变之后更是国力虚弱,无法和藩属小国恢复邦交。

而明朝初期可谓国富兵强,在经历过“洪武之治”、“永乐盛世”、“仁宣之治”三个极繁盛时期后政治军事与经济都呈现鼎盛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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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并没有恢复对西域的统治,直到1757年,才由清朝收复西域,并将其改名为新疆。

康熙盛世后,清朝国力稳健,至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大清平定了准格尔叛乱,正式统一了西北地区。

开元盛世千年后,中原王朝再一次达成大统一。

清王朝在西北平定后朝局安定,国家版图空前壮大。坎巨提就是在这个时候上书当时的乾隆皇帝,主动归附,再次成为了中国的藩属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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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朝,坎巨提又被称之为:棍杂、谦珠特、乾竺特、喀楚特等。

为什么到清朝时期坎巨提要主动归附中国呢?乾隆皇帝又因为什么会接纳这个藩属小国呢?

2

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能够成为清王朝建立藩属国,和坎巨提自身特殊的地理位置有分不开的关系。

坎巨提坐落在帕米尔高原西北角,往北通往中国新疆地区,向南直达印度的门户,连通着中国、印度、巴基斯坦三国,在帕米尔高原中拥有着重要战略位置。

它占据着喀喇昆仑山中的一个大峡谷,面积近3000平方公里,拥有得天独厚的地域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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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不管是行走于中亚内陆的边境商队,还是往来于新疆和印度的异域商队,都需要经常在此地汇集。

但古代生产力水平整体都比较低下,寒冷的帕米尔高原并不适合人力物力的发展。加之周边山势十分险峻,动不动就是海拔六七千米的高山,所以坎巨提其实也没有多少地可以耕种。

自唐朝起,中原贸易走向繁荣,更多人选择离开这里,到外地经商谋生。

发展到清王朝时期,坎巨提全国人口只有七千多人。人口稀疏,土地贫瘠,虽然以农耕为主,但整体收入低下,世人以养牛羊过活,全部信仰伊斯兰教。

坎巨提虽然占据着优越地理位置,但国土面积过于狭小,人口和资源十分有限,整体国力太过弱小。面对外部屡屡虎视眈眈的强敌,坎巨提根本无力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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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条件下,坎巨提必须依附天朝大国,扭转自己的局势。

对于清朝廷来说,接纳坎巨提成为藩属国也是出于多方考量。

坎巨提卡在中亚与西域之间,能够受益于丝绸之路,重要的战略要地、商旅必经地。把这块土地收入囊中,换取丝绸之路的畅通,这对于大清的未来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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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廷不单单把坎巨提看作是自己的藩属国,还对坎巨提的朝贡十分宽容。

《清史稿》记:“每岁贡中国砂金一两五钱,派之民,农户收麦十二斤,畜牧家则户收羊羔一,以集此款,无他徭也。贡使至,朝廷赏大缎两端。”

坎巨提进贡的贡品是沙金,数量仅为一两五钱。而清朝朝廷往往则会大量赏回金银、丝绸锦缎、茶叶等物品,价值五六百两黄金。

最重要的是,当坎巨提再度遇到强敌时,清政府能够履行宗主国职能,帮助他们摆脱强敌侵扰,让这个弱小的国家能够平安。

但世界上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

光绪十七年,光绪正踩着金砖踱步。在他回味着上朝恭贺的奏章时,他不知道紧闭大门的紫禁城外,马上就要发生一场改变了他人生命运,乃至改变了整个大清王朝命运的战争。

他也不知道清王朝正享受着自己最后的奢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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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必争之地

光绪十七年,距清王朝千里之外,坎巨提的首都在罕萨—那格尔战役后被英国霸占。

坎巨提酋长被逼逃亡,一路狼狈不堪逃进中国新疆,企图寻找宗主国的帮助。

没想到,被坎巨提引以为靠的清政府无力应对,根本拿不出对抗对方的资本。清政府为何在如此巨变前浑然不觉?为何没有提早做出反应?

其实早在坎巨提沦落前,邻国尼泊尔在1814年硬性“保护”、成为英国殖民地的遭遇已经给清政府“提过醒”,但清政府沉浸在自己天朝上国的迷梦之中,浑然不觉。

英国是世界最早引领工业革命的国家。18世纪后期到19世纪初期,西方的工业革命开展得如火如荼,以英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生产力发展水平扶摇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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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全球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也开始发生改变。赶上工业革命的列车的沙俄,在此时迅速崛起。

发展到七十年代时,沙俄已经对外走上了侵略扩张的道路,开始在中亚采取一连串的军事举动。

为了继续扩充自己殖民版图,同时遏制沙俄在中亚的势头,保护英属印度殖民地的安全,英国决定持续向北推进。

拥有特殊地理优势的坎巨提被英国虎视眈眈——作为连通中、印、巴三国的重要交通要塞,占据坎巨提就能走出英国在中亚扩张殖民势力范围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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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十九世纪中期,闭关锁国的清王朝几近末日。在西方资本主义快速发展之时,清王朝腐朽没落的统治如同日薄西山,“天朝上国”的梦境摇摇欲坠,王朝内部危机四伏。

两场鸦片战争接连惨败后,清政府连吃败仗,损失重大,自身难保,更无法顾忌坎巨提。

到1890年,坎巨提不仅附属于清朝,同时又附属于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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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英国发动了罕萨—那格尔战役,征服了坎巨提和那格尔,攻占坎巨提首都,企图独占这块地方。

坎巨提酋长赛必德艾里罕逃亡到新疆,企图寻找中国的帮助。虽然在经过交涉后,保留了清朝宗主国的地位,但坎巨提实际已被英国统治,彻底沦为英属印度的附属。

在中英两国政府达成协议后,坎巨提依然以藩属国的身份向清廷纳贡,但实际控制权已经归属于英属殖民地。

即使在成为英国殖民地后,坎巨提依然坚持作为藩属国的义务,继续向新疆地方政府纳贡。

面对这样一个坚定保持友好关系的藩属国,为什么中央会在后期划分领土的时候把坎巨提划给了巴基斯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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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放弃领土主权

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的腐朽统治,清王朝正式灭亡。

到了民国时期,“朝贡”这一说法改为“外交使节”,坎巨提依然保持着对中国的友好访问。

从1761年开始,坎巨提与中国之间的宗藩关系保持了177年。一直到1947年,内战相继在东北和华北地区激烈展开,中国国内的革命斗争十分激烈,民国政府根本没有功夫处理坎巨提归附中国的事情,拖到最后竟不了了之。

同年11月3日,坎巨提宣告独立的第三个月,宣布将并入巴基斯坦,成为其一个自治区。

坎巨提投入了巴基斯坦,至此才停止了向中国纳贡,中国延续两千多年的朝贡体系至此彻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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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1962年,时任我国驻巴基斯坦大使的耿飚为了完成划清国界线的任务,详细调查研究了“坎巨提”的各项情况,发现中巴领土边界的问题十分复杂。

首先是从历史上讲,坎巨提虽然是中国的藩属国,但是一直以来,中国从未真正插手过他们国家内部的具体管理事务。而坎巨提在宣告独立后并入巴基斯坦,已经被纳入巴基斯坦的管辖范围里。

中国和巴基斯坦两国边界地带错综复杂,还存在着很多历史遗留问题,想要一下子理清并不容易,如果处理不当还会对两国国际关系产生影响。

尤其现在摆在中巴面前的问题不只有坎巨提,还有喀喇昆仑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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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喇昆仑走廊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中国阿克赛钦地区的天然屏障。阿克赛钦地区一马平川,若是一旦与印度开战,防御难度非常大。

有了喀喇昆仑走廊,中国才可以更有力的保卫阿克赛钦地区的安全,这关乎着中国的核心利益问题。

在研究完历史资料后,耿飚认为,用坎巨提来换取喀喇昆仑走廊是最合适的做法。将“坎巨提”正式划给巴基斯坦,换取喀喇昆仑走廊划入中国版图,不仅能够解决当下两国的边界纠纷,还对中、巴友好的长期发展需要有所帮助。

基于长期发展和合作考虑,巴基斯坦最终也表示了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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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3月2日,时任我国外交部部长的陈毅和巴基斯坦的外交部长佐勒菲卡尔·阿里·布托在北京正式签订了《中巴关于中国新疆和由巴实际控制其防务的各个地区相接壤的边界的协定》。

中国同意将坎巨提地区1940平方公里的土地划归巴基斯坦,而巴基斯坦则同意将喀喇昆仑走廊的5800平方公里的土地划入中国版图。

这对于中、巴两国是双赢,此后两国也再无边境争议。

坎巨提归还巴基斯坦是必然的历史趋势,符合中、巴两国共同的利益。

在签订边境协议后数十年中,中国积极维护与巴基斯坦的友好关系,中巴两国在多年的相互扶持中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