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2013年,学校附近发生一起离奇凶杀案。

我的朋友唐小朵消失了,人们在学校附近的小巷里发现了她沾满血污的校服。

校服平平整整地铺在地面上,上衣里套着胸罩,裤子里套着内裤,而唐小朵就像填充在衣服里的空气,被一根粗壮的针管,“呼哧呼哧”地抽走了。

所有人都怀疑我是凶手,就连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只有我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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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神秘客人

城市新区有一条饮食街,街道两边盖着整齐的二层小楼,各色餐厅全都汇聚于此,天朗饭店便是其中之一。

这天早晨,天朗饭店的李老板收到一封匿名来信,他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又抬眼看了看日历,心中一沉,“果然,又是提前一个月。”

从天朗饭店开业到现在,每年的4月11日左右,李老板都会收到一封信,信封里装着一千块钱和一张点菜的字条,字条上还特别备注:

“预订107包间,5月11日晚上9点准时开席,酒菜务必在9点前全部上桌。务必是107包间,切记!”

第一年,李老板按时备好了饭菜,但客人却没有出现,好在对方提前付了钱,他也没什么损失;第二年,李老板又收到了同样的匿名信,他觉得客人去年多多少少算是吃了亏,于是特意多加了两个菜,但那位客人又没有出现;第三年、第四年也是如此,客人付了钱,点了菜,却从未出现过;如今,已经是第十九年了。

“依我看,今年就别做了,或者等那客人来了再做!”老板娘看了看信封,冲外面努努嘴,“到最后,白瞎了一桌好饭好菜,倒是给服务员们解了馋。”

李老板冲她摆摆手,说道:“你懂个屁!我早就怀疑有人故意整咱们,去年请人算了一卦,大师说了,这事跟人没关系。”

“那跟啥有关系?”

“怕吓着你,一直没敢说。城市拆迁改建之前,这里原本是一座大学。十九年前,学校里的一个女学生神秘失踪了,人们只发现了她沾满污血的衣服,但尸体一直没找到。她出事那天,就是5月11日。”

“你是说……她埋在这里?咱们店闹鬼啦?”

“那怎么可能?要是真埋在这儿,拆迁重建打地基的时候肯定会被挖出来的!那位大师掐指一算,说107包间煞气太重,没准儿那女学生遇害的地方就是那儿。看过破案片没?就是说第一案发现场在这里!”

老板娘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原来那桌酒席是给死人备的?”

李老板点点头,悄声道:“你想想,在这个世界上,知道女学生真正遇害地点的人,能有谁?”

老板娘稍作沉思,说:“女学生?”

“死人不算,还有呢?”

老板娘恍然大悟,脸色煞白,颤声道:“杀人凶手!天哪,那咱们报案吧!”

“怎么报?就凭信封里的一千块钱和一页打印出来的字条?再说了,咱们这也是瞎猜的,万一警方不搭理咱们,反而因此招惹上凶手,你不要命啦?”李老板说着,指了指信封上的邮戳,“这封信就是从咱家附近的邮局发出的,凶手没准儿正盯着咱们呢!”

“那该怎么办?” 老板娘缩了缩脖子。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将饭菜按时备好,只要咱不惹他,就不会出事。”

1.签售会

“……我们十年的友情,因易涵的出现而变得一文不值。我们争得面红耳赤,互相揭短,数落着对方的不是,连那些曾经无比美好的糗事也变成攻击对方的筹码。最后,我和唐小呆决定来一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决斗,输了的人必须退出跆拳道社,远离易涵。夕阳下,身穿着肥大校服的我们,就像两只斗志昂扬的企鹅,一开始,我们还像模像样地冲对方鞠了个躬,但不出一分钟,那些刚刚在跆拳道课上学来的招式就失去了用武之地,人类最好的武器就是他们的指甲和牙齿……”

我轻轻合上书,抬起眼,微笑着望着台下的观众们,这个微笑我练习过很多次,大方得体,又满含深意,在读者的想象里,一个恐怖小说作家的微笑,理当如此。

我看到韩曦站在大厅的最后排,悄悄冲我竖起大拇指,有他在,我就更觉得心安。

按照程序,朗读完新书的片段之后,会有一个简短的读者提问时间,提问者和问题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当然,那些排着长队等候签名的读者里,也掺杂着公关公司请来的托儿。

我深知自己的分量,也明白出版公司的良苦用心,这场签售会只不过是他们为了捧红我而精心策划的一场演出。

“戴小姐,请问‘戴天天’是您的本名吗?”提问者是个年轻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他的这个问题并不在“计划”之中。

“当然是,我不介意让你看看我的身份证。”我自以为答得风趣。

“您误会我的问题了,我是说您的本名,而不是您身份证上的名字。”男子扶了扶眼镜,微笑着说,“您的本名不是叫戴恬恬吗?‘恬静’的‘恬’。”

“对不起,请大家不要提过于隐私的问题,我们还是多关注一下作者的新书吧!”司仪见我神情慌乱,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抱歉,刚才是我失礼了,”那男子诚恳地冲我深鞠一躬,继续问道,“您为新书定名为《十年》,请问这个‘十年’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我长长松口气,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可还不待我回答,却见那男子收起笑容,露出咄咄逼人的目光,大声说道:“《十年》中的唐小呆,是不是就是下落不明的唐小朵?而书里的‘易涵’,就是你现在的丈夫韩曦吧?再有一个月就是唐小朵的忌日,你这本书就是为她而写的吧?”

男子越说越激动,保安们夺去他的话筒,但他仍大声吼叫着,“2013年的5月11日,你对唐小朵做过什么?你到底把她的尸体藏在了哪里?你这个杀人凶手,竟然还有脸借她的名义写书!戴恬恬,时间不会埋没你所犯下的罪孽,你和韩曦不会有好下场的!小朵的在天之灵绝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男子被保安拖到场外,韩曦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将我拥在怀里,他身后那一排排高高举起的手机们,正兴奋地射出刺眼的光芒。

十九年了,唐小朵下落不明,我的父亲和她的父母也相继去世,我以为我们的故事早已被人们淡忘。

一年前,我遭遇创作瓶颈,灵感枯竭,韩曦说,最好的故事源于生活,不如写写唐小朵吧,在故事里给她个好结局,也不枉我们朋友一场。

于是,我写了《十年》。

没错,《十年》就是我写给唐小朵的书,唐小呆就是唐小朵的缩影。

事实上,唐小朵那时的绰号就叫唐小呆,因为她字迹潦草,总把 “朵”写得像“呆”一样。

“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恍然间,耳边又响起那首《十年》。

2013年的那个黄昏,我与唐小朵因为同时爱上了韩曦而在操场上大打出手,她骑在我身上,一边抽我耳光,一边骂着:“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着你,难道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死丫头!没良心的死丫头!”骂着骂着,她突然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我们十年的交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2013年5月11日,天刚刚擦黑,唐小朵打累了,也哭累了,她站起来,整了整被我撕破的衣服,踉踉跄跄地走出操场。

这些年,我曾无数次忆起那天的情形。

我记得,当她的背影消失在操场门口的转角时,额头的鲜血流入我的眼睛,继而,整个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第二天清晨,人们在学校附近的小巷里发现了唐小朵沾满血污的校服。

校服平平整整地铺在地面上,上衣里套着胸罩,裤子里套着内裤,而唐小朵就像填充在衣服里的空气,被一根粗壮的针管,呼哧呼哧地抽走了。

唐小朵的校服上沾着我的血迹;我的指甲缝里残留着她的衣服纤维;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我,但无论警方怎么审,我只承认我和唐小朵打过架。

说我杀人?尸体呢?凶器呢?有人亲眼看见我杀死唐小朵了?

那段时间,唐小朵的父母几乎找遍了所有有可能藏匿尸体的角落,但始终一无所获。

因为没有尸体,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唐小朵已经死亡,更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杀死了唐小朵,最终,我被无罪释放。

这样的结局并没有为我洗刷冤屈,反而更加深了人们对我的厌恶和排斥。

以前,他们认为我是杀人犯;后来,他们认为我是狡诈、残忍,逃避了法律制裁的杀人犯。

就连我的父亲都不再像以前那样疼爱我,三个月后,他就患了绝症。

临终前,他硬挺着最后一口气,爬到唐小朵家门前,一直跪到咽气。

他这一举动,更加让人觉得我是杀人凶手。

所幸,还有韩曦信我。

2.捕风捉影

如今,谋杀事件频发,杀人不再需要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动机,每个人的欲望都变得赤裸裸的,生命的重量在杀戮者眼里,也许还敌不过一个名额,一杯水,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是一件虚拟的游戏装备。

在这样的浪潮中,新书签售会上的闹剧,很容易就被炒成了热点。

一夜之间,我的微博收到了十几万条提示信息,邮箱爆满,QQ留言直接卡到电脑死机,网友们启动福尔摩斯模式,试图从我写过的小说里,寻找当年案件的蛛丝马迹。

甚至有人将我所有作品中关于谋杀和匿尸的情节全都摘抄出来,逐字分析,写了一部长达十万字的点评和分析。

在这篇长评的最后,作者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戴恬恬,你不仅毁了唐小朵的一生,也葬送了你自己的快乐和幸福。你本来的梦想,是拿到跆拳道黑带,参加国家级乃至世界级的比赛。而现在,你的父亲因你负疚而终;你终日钻研犯罪心理学,研究如何做一个更称职、更优秀的杀人凶手;你靠书写各种变态的犯罪故事来排解内心的焦虑。你可曾记得,跆拳道黑带,象征着不再受到黑暗和恐惧的影响,但你早已放弃了光明和梦想,选择与黑暗和恐惧为伴。也许,早在2003年,你的灵魂就与唐小朵的尸体一样,被埋入深土。”

前面那段话,看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字字句句写进我的心里,我几乎就要怀疑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可最后一句话,却让人哑然失笑。

“什么狗屁文章?他怎么那么肯定唐小朵的尸体被埋在土里?”我嘀咕道。

韩曦一边调慢了跑步机的速度,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那你说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我将平板电脑甩在沙发上,望着韩曦的背影,他早已是黑带六段,那么他的心里,是不是没有恐惧也没有黑暗?

我起身,将韩曦从跑步机上拽下来,轻轻环住他的腰,“韩曦,你是信我的吧?你一直都相信我,对不对?”

“当然,”韩曦将我拥在怀里,柔声道,“还记得那晚我说过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