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在出租屋里死了五天才被发现。

彼时,女友的婚礼轰轰烈烈,好不热闹。

我的爱人终于还是嫁给了别人。

她跑回了出租屋,想当众嘲讽我,可她不知道,我已经离世很久了……

1

我已经死了五天。

五天前我突发心梗,来不及求救就死在了床边。

被人发现尸体时,我的灵魂终于能离开这个死去的出租屋。

我飞出房间,到了另一个城市,又进入了一个礼堂。

此时司仪正在台上喜气洋洋的祝贺:“有请两位新人入场!”

高朋满座,赞扬声一波盖过一波。

苏婉一袭婚纱,一脸幸福的走入礼堂。

她挽着身旁男人的胳膊,对着司仪郑重宣誓:“我愿意嫁给周之恒”

我的心猛地钝痛,胸口像破开的风箱,呼呼往里贯着冷气。

曾几何时,我也半跪在地,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问:”婉婉,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天她幸福的戴上我的求婚戒指,可这一刻她说她愿意嫁给别人。

我爱的女孩,终究还是成了别人的宝贝。

可现在的我只是一具尸体,就算灵魂醒着,却再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2

婚礼热闹非常,我远远的飘着不想靠近。

看着苏婉牵着新婚丈夫的手挨个敬酒,两人低下头旁若无人的说私话。

婉婉那样不喜欢俗事的女孩,现在竟也耐心的应付。

每一句祝福的声音落到我耳朵里,我脑袋都会嗡嗡的响几下。

婚礼结束后她站在酒店门口送别宾客。

我跟在她身后,想要触摸她的后背,却摸了一手空。

外面漫天大雪,她送完最后一个人对周之恒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吹吹风。”

男人很温柔的点了点头:“婉婉,不要着凉了。”

现在只剩下我和她了,虽然我只是个灵魂。

我看到婉婉笑着的脸忽然落了下来,她出神的盯着大雪,把手伸出去接雪花。

冷不丁嘀咕了句:“第一次见你就是下雪天呢。”

我灵魂猛地一怔。

她是在说我吗?因为我就是在雪天遇见的她。

可是不应该啊,婉婉她应该恨透了我才对。

毕竟,最开始是我先选择的放弃。

苏婉冷淡的眸闪烁片刻,忽地掏出手机。

我飘在他身后,自然看到了她打开了通讯录属于我的那一栏。

她拨过去,但收到的只有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而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句话,手指拨动两下,就点开了微信,进入了我的朋友圈。

最后一条朋友圈在一周前。

我发文:马上订婚,求祝福!

配图是我拍的老家的蓝天,以及一个女孩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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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紧紧盯着那张照片,似乎想要看出什么破绽,可最后还是抬起了头,眼神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

她的脸庞滑过两行清泪,似是自嘲般说了句:“是啊,陈冬他已经不要我了。”

我的灵魂被这句话震的发抖,脸庞密密麻麻的发痒。

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灵魂也会哭的啊。

苏婉只哭了片刻,便擦干了眼泪,头也不回进了酒店。

这一夜是她和周之恒的新婚夜。

新婚的夫妻,今夜怕是要折腾很久。

想到这里,我不愿再跟上去。

只身飘入雨幕,任那些雨点穿过我的身体落在地面,溅起漂亮的水花。

3

我和苏婉,认识十年。

其实她是被我捡回家的。

高中那天,有天下了场大雪,我路过一个偏僻的小巷子,看见几个混混把一个小孩堵在墙角。

小孩子衣服被撕破,小脸被打的红肿老高,都看不见眼睛了。

却仍死死抱着一个帆布包,趴在地上倔强的不肯交出。

眼看那群混混还要再打,我走过去对混混摇了摇手机,说:“我报警了。”

混混们骂骂咧咧作鸟兽散,我才慢悠悠走到了那小孩的面前。

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姑娘,头发被剪得跟狗啃似的,看起来吃了很多苦。

他不出声,只是死死抱着那个帆布包。

包里面露出里面的照片一角,上面是个漂亮的女人。

我心一软就说:“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她小脸一扬,怔愣的点了点头,然后小狗似的跟在我身后。

她走在雪里,冷的发抖也不出声。

好像生怕出了声,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救星就会抛弃她。

我脱下羽绒服盖在她身上,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家就暖和了。”

她木讷的脸上露出一丝感动,半晌才冲我点头说:“谢谢你,我叫苏婉。”

此后十年,我们一直在一起。

北方的冬天,寒风都是刺骨的。

她一直记着那天有多冷,后来便一直陪着我。

她说:“有你在,我永远也不会冷了,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回忆突破心房变成密密麻麻的痛传遍我全身,今夜的雪仿佛裹挟着那日的冰凉,降临在我心上。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体没那么坚固,不知何时就会消散无痕。

而那些久远的记忆,仿佛正一点点剥离出我的身体。

婉婉啊,都是我抛弃了你。

所以我死后无人收尸都是我的报应,我也活该只能看着你新婚大喜。

4

可我还有爸爸。

我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他又该怎么办呢?

爸爸他一个人在镇上。

和苏婉分开后,我怕他问个没完。

毕竟在他眼里,婉婉已经是我家的媳妇儿。

上次回家见他还是过年的时候,他抓着婉婉的手放在我手上。

说:“陈东你小子要是敢欺负婉婉,我打断你的腿!”

那样子好像婉婉才是他亲生女儿,我才是捡的一样。

没想到再见,竟是天人永隔。

午后阳光懒洋洋的,老爸守着那间老掉牙的小卖铺,坐在摇椅上听相声。

当初我把苏婉带回家,他不乐意了好久。

毕竟以我家的条件,养我一个正好,再多一个真的揭不开锅。

可他还是留下了苏婉。

后来我们两个攒钱给他开了这间小卖铺,他逢人便说自己捡了个贴心小棉袄。

“老陈,你家儿子啥时候回来啊,咱们可等着跟她相亲呢。”

有人跟他打哈哈,他自豪的小胡子一撇:“哼,我家有儿媳妇,还是我从小养大的呢。”

他骄傲的样子让我眼热。

“老陈你就吹牛吧!”

旁人拍拍屁股拿着东西走人,我爸不服气的掏出手机要给我打电话证明,可电话却先他一步响了起来。

“请问是陈建国先生吗,您儿子陈东于昨日上午在出租屋内心梗离世,您看您什么时间来局里辨认一下尸体呢?”

我爸愣住了,仿佛没听清那边的话。

第一时间僵硬的笑了起来:“你们搞诈骗的有完没完,我儿子可给我下载反诈软件了……”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仍旧耐心的说着:“家人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死者已经走了五天,再晚的话怕是……总之希望您尽快来局里一趟。”

我能看到老爸的脸一点点的惨白下去,不年轻的身体抖成了筛子。

他猛地从摇椅里站了起来。

一个受力不稳,竟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我难受的原地大叫,可这副灵魂连扶一扶他都做不到。

“不可能!我儿子前段时间还给我打电话呢,不可能!你们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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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可老爸最后还是赶了最快的车去了局里。

他摔了一跤,小腿肚肿的比大腿还高,可他却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似的。

不停的给我打着电话,收到的永远只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等终于看到我的尸体那刻,他嘴巴张了又张。

双腿一弯曲,直直的跪倒在了地上。

整个警局爆发出老人剧烈的哀嚎声。

“儿子!儿子你怎么走了!你让爸爸一个人怎么活啊!”

“儿子你醒过来看爸爸一眼!”

我拼命的扑到他身边,想要给他一丝,那怕一毫的慰藉。

“老爸你不要这样,我在这里啊!”

“爸你别哭,是我不孝顺,是我错了……”

整个警局的人站在远处,看着这位失孤的老人悲鸣,无不落泪。

可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她站在爸爸面前一脸鄙夷,愤愤开口:“你就是陈东他爸?”

我爸沉浸在悲伤中没有丝毫回应。

那人竟在警局里叫唤了起来:“哎呦喂我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啊!让我摊上了这么个晦气的租户”

“你儿子死在我屋头,谁还敢租我家的房子啊?你说话啊倒是,我告诉你你别装死,你儿子死了,你得来赔我这个损失!”

我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我租房时见过一面的房东。

爸爸还是瘫在地上不做声,老年丧子的痛他一时无法消化。

房东竟然蹲下来扯住他的领子:“姓陈的你给我装是吧?我告诉你,你儿子还有东西在我房子里呢,到时候我全给她曝光!”

警员们见状连忙过来拉开她,又进行了一顿思想教育:

“私下泄露租客信息是违法的,女士这里是警局!”

房东却有恃无恐:“我就说说而已,而且他们欠我钱我还不能要了?你们警察不能搞包庇吧?”

这时候我爸似乎是回过了点神,怔怔的问了句:“我儿子他欠了你多少钱?”

房东眼珠子咕噜一转就报了个数“一万!”

“他一分钱房租还没给我呢!”

我灵魂气的发抖。

我分明给了她三个月的房租,她怎么能胡说?

老爸拉开上衣拉链,从内兜里掏出了个钱包,颤抖着递给了她。

“里面有两千,我知道我儿子不会欠你房租的,请你拿了钱离开吧。”

房东夺过钱包就开始数钱,不一会儿又开始不依不饶。

“还差八千,给我!”

我爸木然抬起头,眼眶猩红,忽地嘶吼出声:“那你就杀了我,杀了我让我去陪我儿子!”

“我儿子只是睡着了,不许你吵到他!”

“疯……疯子!”

房东被吓了一跳,掏出钱扔了钱包大骂一句:“你们一家的疯子,一个死一个疯!行吧我自认倒霉!”

后来还是警官们的帮助下,才把她驱逐了出去。

我爸仍是一言不发的守着我的尸体。

可我已经死了五天了啊。

虽然是冬天,可尸体已经僵硬散发异味,脸色也是瘆人的惨白。

可他就好像闻不到似的,用手一下下的摸着我的脸,魔怔似的嘟囔:“儿子你睡吧,老爸就在旁边等你醒过来。”

我之前从不相信什么一夜白头。

可警局这一夜,我亲眼看着爸爸的鬓角全部变白。

凌晨破晓,爸爸终于没力气晕了过去。

6

我还能做什么呢?只能守着他不停的悲拗。

为什么死都死了还要我变成个灵魂留在这世上?

就是为了让我痛苦吗。

警局的人把爸爸送到了医院,通过他的手机拨了个熟悉的号码。

“是苏婉小姐吗?您父亲先生晕倒了,您方便过来一下么。”

我虚无的握着病床上爸爸的手。

没有办法,我爸手机上早就把苏婉的备注改成了“女儿”

苏婉在电话里沉默了半晌,才出声:“父亲?”

警官:“是的,您父亲陈建国先生他……”

“什么?”

苏婉猛地大声打断了他。

忽而嘲讽的说:“我跟他没关系!陈东呢?他爸晕倒了找我干什么,缺钱了?呵,那你们让他给我打电话啊。”

警员刚想告知我的死亡消息,那头就断了线。

几位警员左看右看,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病房门打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我是他儿子的朋友,这边我来吧,辛苦你们了。”来人恭敬的九十度弯腰,警员们这才安心的离开了医院。

那人伸手探了探我爸的额头,确定没事后就坐在了床边。

我灵魂绕在他身边,不停的说着谢谢。

可她却忽然拉着我爸的手嚎啕大哭起来:“宋叔叔,陈东他怎么会死呢?他明明答应我要好好活着的啊。”

“他虽然遗传了阿姨的先天性心脏病,可是只要……我明明……”

她是林恋,镇上的医生,也是我大学同学。

一年前,我在家忽然休克,当时苏婉很忙,我也命大没死。

后来去医院检查后发现自己是先天性心脏发育不足,回老家后一直是林恋在帮我调理身体。

说来也怪,死了变成灵魂后,生前的一切我都记得。

唯独忘了死前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这副身体,就算忽然猝死也没什么奇怪吧?

老爸昏迷了一天一夜。

当苏婉冷着脸闯进病房时,我灵魂颤了颤。

她明明说过不会来的,可她还是来了。

她一眼就看见了病床边伺候的林恋,眼里顿时露出了嘲讽:

“既然有人来,还装什么可怜给我打电话?”

一向沉静的林恋猛地站起来,冲过去甩了她一巴掌:“苏婉你还是人吗?”

苏婉的脸印上了五指印,她抬手摸了摸脸,讥讽道:“你算什么东西。”

林恋红了眼眶:“你怎么那么狠心,你知不知道陈东他,他……”

她说不下去,惨痛的事实像一团棉花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可这看在苏婉的眼里就成了示威。

“贱人,别以为得到了陈东就算什么东西,他是我不要的人,你不过是捡我剩下的。”

“你们现在演哪出?生病需要钱,想起来找我了?”

“那你让陈东滚回来跪下求我,说不定我还能施舍他一点。”

她说的嘲讽,到最后竟还冷笑了几声。

林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惨白的小脸爬上了惊悚。

“苏婉!你疯了!”

说罢又扬手想打人,可苏婉只是闪身,她就摔在了地上。

林恋瘫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忽然冷笑出来:“对啊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知怎得,我从她声音里听出了幸灾乐祸。

苏婉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一昧道:“陈东呢?让他出来求我。”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老人猛地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悲拗的双眼一看到苏婉就忍不住掉下眼泪。

“婉婉你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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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皱眉,也许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会亲昵的和自己说话。

我爸却自顾自的言语:“小东那孩子还是太任性,他如果有婉婉你半点稳重就好了……”

“说这些干什么!”苏婉打断他的话。

我爸眼睛猛地睁大,又说:“是啊现在说这些干嘛,小东那孩子该不高兴了……”

“够了!别再演这种无聊的戏码!”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黑卡扔到了病床上。

“这张卡就当我还你的,至于陈东,他到死都不用来见我!”

“死”字一出,我爸的身体忽然猛烈颤抖了起来。

“不会死的,我家小东没有死,你们胡说!”

苏婉皱着眉冷观他的异常,厌烦的说了句:“陈建国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装了,是陈东教你的么。”

“你闭嘴!”

林恋顾不得别的,连忙冲到病床前为我爸挂上了输氧管。

等病床上恢复了正常,她才转过身,嘴巴一张一合说了句:

“你不是想找陈东吗,去殡仪馆吧……”

我和苏婉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说来奇怪,我们好像没有一个特定的节点告知彼此“我们在一起吧”

我从小性子孤僻,还倔。

也许是没有妈妈看顾的原因,老爸虽然顺着我,可我还是特立独行没有朋友。

直到苏婉出现在我身边。

学校沸沸扬扬传起谣言:“新来的苏婉和那个万年孤僻怪在一起了?”

“啊?陈东他凭什么,我还想追苏婉呢,她好漂亮。”

“人俩说不定都睡了,天天一起回家,说不定早就……”

我冷着脸走过人群。

却在路过那嘴贱人面前的时候,狠狠朝他裤裆踹了一脚。

后来我遭到报复,当晚一脸青紫的回了家。

苏婉红着眼为我上药,说:“东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好不好?”

后来连着一年,我每天受伤。

有天下学路上,一群人拦住了我的路。

“苏婉呢,把他弄出来给哥几个玩玩。”

“我们给钱还不行吗,听说你俩缺钱。”

我永远记着那天,我像是疯了一样和他们打成一团,打到全身脱力失去知觉。

只想狠狠教训那些亵渎婉婉的混蛋。

那次我腿断了,血顺着小腿流了一地,到医院时人都快没意识了。

她害怕的快哭断了气,却温柔的擦着我的脸。

“东哥你不要怕,我不会饶了他们!”

后来我出院后,发现学校再也没有任何风言风语,那些混混也都绕着我们走。

我才知道,是苏婉她在我手术后,扛着菜刀冲到了那群打伤我的人面前。

一刀割在手腕,放话:“要么你们就杀了我,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陈东,我拼命也要杀了你们。”

后来多少年过去,她一直都穿长袖,袖子之下是长长的伤疤。

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可我却看的仔细。

那是她为我受的伤,是一辈子怎么都忘不了的伤口。

突如其来的记忆一瞬间回归我的脑海。

我的灵魂飘在爸爸的病房。

看着林恋像报复似的对苏婉说:“想找陈东的话就去殡仪馆啊,他已经死了!他五天前就死了!”

说话的人笑的癫狂,听话的人却默不作声。

我想过苏婉听到我死讯时会是什么模样。

但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样子。

她微微挑眉,竟问了句:“然后呢?”

林恋也愣住了:“你疯了吧,我说陈东他已经死了!”

苏婉表情僵硬:“别演了,我钱都给了你们还想怎样?”

随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全程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听到的只是件事不关己的小事。

我也跟着她飘了出去,看见她靠在外面的墙上,仰头盯着天花板。

不久后我听见她质疑的声音:“搞笑,分手就分手,装什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