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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臭名昭著的女作家,剽悍的文学奖收割机

今天,我要向各位介绍一个“臭名昭著”的奥地利女作家,她就是2004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埃尔夫丽德·耶利内克。

为什么要说耶利内克是个臭名昭著的作家呢?我们来看看德语文学圈是怎么评价她的。

“耶利内克的小说里关于性和恶的描写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没有爱,没有美,也没有人性的光明!”

“耶利内克的小说里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源源不断的垃圾!”

“耶利内克的小说塑造了一个残酷无情的世界!”

“耶利内克是奥地利有史以来最冷酷、最无情、最反叛自己国家的道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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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夫丽德·耶利内克

别看这些评论说得这么难听,这并不能阻挡耶利内克收割各种知名文学奖的脚步。

在2004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以前,她还获得过海因里希•伯尔奖、彼得•魏斯奖、德国最高的文学奖毕希纳奖、海涅奖、柏林戏剧奖、还有弗兰茨•卡夫卡奖……可以说,德语文学圈里鼎鼎大名的奖项几乎被耶利内克收割个遍。

因此,她也被很多人认为是当代德语文学最出色的女作家之一。

诺奖给耶利内克的颁奖词是这样写的:“她的作品带给我们的也许确实是生活的阴暗图景,但耶利内克并不是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因为在她的悲观主义里,有一种自怜和默祷的气息。从她的诅咒中透露出来的,是因为丧失希望而招来诽谤的快活性格,是来自黑色太阳的光。”

今天我们要给大家分享的,正是耶利内克的代表作《钢琴教师》。这部小说讲述了性格极其压抑的女钢琴教师埃里卡和她母亲之间近乎变态的母女关系,以及埃里卡和她的学生克雷默尔之间的虐恋故事,其惊世骇俗的内容和大胆直露的语言风格,让此书一经出版,便在评论界引起广泛的争议。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小说还曾经被改编成同名电影,由法国女神级影星伊丽莎白·于佩尔扮演女主角,一举斩获了2001年戛纳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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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活在绝对的监控之下

埃里卡是个年近四十的女钢琴教师。她的父亲早早去世。埃里卡一直没有结婚,和自己的母亲居住在一起。

埃里卡的母亲是个神经质的控制狂。一个母亲究竟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被称为神经质的控制狂呢?

母亲需要每时每刻掌握埃里卡的行踪。不管埃里卡是去听音乐会,是在音乐教室给学生们上课,还是在咖啡厅,母亲的电话总是如影随形,她必须随时把女儿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埃里卡所有的钱都在母亲的手上。为了防止埃里卡在外面招蜂引蝶,母亲禁止埃里卡买漂亮的裙子。在家里,埃里卡没有自己的房间,她必须和母亲睡在一张床上。

总而言之,埃里卡的生活处在母亲的绝对监控之下。即便埃里卡已经快四十岁了,但是在母亲的眼里,埃里卡依然是一个需要管束的孩子。一个孩子,不需要有自己的秘密。

母亲对女儿的专制统治,切断了她们正常的社交关系,也造成了埃里卡极度扭曲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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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压抑的欲望

埃里卡恐惧着母亲的统治,但是埃里卡离不开母亲的统治。

埃里卡离不开母亲的统治,但是埃里卡又要像恶作剧一样反叛母亲的统治。被迫把青春期变成禁猎期的埃里卡,对性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渴望。

埃里卡会背着母亲跑到郊区观看色情表演。在这肮脏龌龊的小包厢里,埃里卡专注而冷静地观看表演。埃里卡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站在能够藐视一切的控制台上,一边放纵自己对性的渴望,把色情当消遣;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只做一个冷漠又傲慢的观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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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卡还会背着母亲在卫生间里用刀片切割自己的隐私部位,冷静又克制地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出来。“血,一滴一滴地淌下来,逐渐变成一条持续不断的涓涓细流,再后来,这涓涓细流开始汇合成一条均匀流淌着的红色溪流”。

因为母亲的教育,她一直认为欲望就是罪恶的深渊。但是埃里卡的欲望却又驱使她一次又一次跨越恐惧的边界。欲望是禁忌,但是欲望也带给埃里卡想象的快感。她的内心在不断渴望着感官世界的快乐,越是被压抑,这种被想象放大的快感就越是强烈。

4.师生恋,一场猎人游戏

二十出头的克雷默尔,是埃里卡的学生。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猎人和猎物一样。

克雷默尔喜欢上了这个冷冰冰的老师埃里卡。不过这种喜欢更多的是一种征服欲。

至于埃里卡,她当然也察觉到了克雷默尔的感情,她的内心同样蠢蠢欲动。克雷默尔的追求满足了埃里卡的虚荣心,也挑起了埃里卡身上的欲望。但是,埃里卡却故意对克雷默尔的殷勤视而不见,用高高在上的冷漠折磨克雷默尔。埃里卡拒绝和克雷默尔发生关系,不听克雷默尔的恳求,也不许他自wei,甚至像暴露狂一样让克雷默尔暴露着身体,站在随时可能被人推开门的卫生间里,没有埃里卡的允许,克雷默尔甚至不能有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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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关系里,埃里卡是猎人,她主导着这段感情的节奏和秩序,在精神上折磨着对她俯首帖耳的克雷默尔。

但是,当埃里卡自以为已经把克雷默尔牢牢控制在手心里的时候,她给克雷默尔写了一封信。正是这封信,让两人之间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彻底颠倒过来。

在信里,埃里卡罗列出她要求克雷默尔做的事情。她希望克雷默尔能够成为自己的主人,用皮带或者绳子把自己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用丝袜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堵住她的嘴巴,防止她发出哭声或者求饶声;她希望克雷默尔能够恶狠狠地羞辱她,用脚踢她,用皮带或者鞭子毫不留情地鞭打她;她希望克雷默尔能够完全不顾她的哀求,残忍地强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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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默尔被吓坏了,他感到恐惧,耻辱,还有恶心,埃里卡在他的眼里不再是那个充满魅力的征服对象,而是一个肮脏的怪物。

但是,在恐惧过后,克雷默尔又隐隐感到了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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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底牌摊给克雷默尔的埃里卡可以说是已经缴械投降了,她在精神上彻底沦陷。这下克雷默尔知道埃里卡的痛脚了。克雷默尔开始欲擒故纵,报复埃里卡。他拿出一开始埃里卡折磨他的把戏,拒绝埃里卡的求爱,嘲笑埃里卡的深情,侮辱埃里卡的人格。

这时,两个人的角色彻底颠倒过来,一开始对埃里卡言听计从的克雷默尔成为了狩猎游戏里的猎人,而一开始高高在上的埃里卡成为了克雷默尔的猎物。

有一天晚上,克雷默尔闯进埃里卡的家里,把埃里卡的母亲反锁在房间里,然后对埃里卡施暴。他狠狠地抽了埃里卡一个耳光,对她拳打脚踢。他打伤了埃里卡的胃,踢伤了了埃里卡的鼻骨,甚至还踢裂了埃里卡的肋骨,然后克雷默尔强奸了埃里卡。最后,施暴结束的克雷默尔扬长而去,留下重伤的埃里卡躺在冰冷的客厅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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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这一切的克雷默尔如释重负,通过施暴,他彻底洗刷了埃里卡带给他的耻辱感,证明了自己男性的尊严。

猎人已经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狩猎游戏,在这里,留下的只有身心受创的埃里卡。

一直以来,痛苦就是埃里卡感受生活的方式,她以为疼痛可以感受到真实的生命,以为疼痛可以带来超越现实生活的快感。但是现实的世界告诉她,一切快感都她想象出来的。当克雷默尔真的殴打了她、强奸了她,埃里卡才知道,她想象中的快感并不存在。

揭开想象的面纱,背后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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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虐恋,追求权力的优越感

埃里卡和克雷默尔都想要获得两性关系中至高无上的统治权。他们永远都把自己放在猎人的位置上,想把主导的权力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

这正是为什么我们在埃里卡和克雷默尔的师生恋中,看不到一丁点纯粹爱情的原因。没有温存,没有浪漫,没有无私,只有赤裸裸的欲望和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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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虐恋的关系,还延伸到了埃里卡和母亲的关系中。

埃里卡的母亲用各种各样的控制手段禁锢着埃里卡的人生,成为一个比克雷默尔更具有权威的施虐者。她禁止埃里卡恋爱,更禁止她结婚,她宁可把自己的孩子永远拴在裤腰带上,也不要让她成熟。

埃里卡时不时会反抗母亲的控制,但是她在精神上却依赖母亲的控制。当她在恋情中受挫时,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回家,回归和母亲在一起的虐恋关系。尽管绝望,却又未必是彻底的绝望。至少在埃里卡和母亲的畸形世界里,她们是互相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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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书中是这样写母亲的心理:“埃里卡向她刮来的感情风暴让她觉得很满足。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追到手了。一个人之所以有价值,就是因为她被别人需要。这大概也是爱情的前提。”也就是说,在这段相互折磨的关系里,埃里卡和她的母亲都获得了安全感。

不可否认,这本书的作者耶利内克是大胆的,她对性和虐恋的描写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她的语言就像是一把残酷无情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人物长着毒疮的内心世界。通过这些压抑而变态的人物,描述了一个残酷无情的世界。在耶利内克的笔下,我们可以看到,那些遭受不公的女性无力反抗被强加的命运,自然的欲望因为极度的压抑而变得扭曲,而那些现代社会里庸俗的工业娱乐也在继续腐蚀人的心灵……

特约撰稿人:Elinor,华东师范大学比较文学硕士
编辑:莉莉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