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标题是这么写,其实还是和上一篇文章一样,还是只是和大家聊个天。因为昨天用手机码了千把个字后意犹未尽,今天再写一点。早上一醒就开始写了,上篇文章大家的留言没时间看,只能敬请见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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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摘录一段书稿:

诚然,战争爆发前美国陆军确实面临着诸多严重问题,但世界头号强国的战争潜力、组织、效率是不能小觑的。1949年4月,美国陆军43%的入伍人员在陆军一般分类测试中被评为最低的第4类和第5类。1948年,美国陆军部在一份检查报告中写道:“一个营90%的人员是文盲。” (《陆军部检查,远东司令部简报》,第4页)平均而言,美军第8集团军50%以上的人员属于第4类和第5类。第7师60%的士兵属于第4类和第5类。陆军部写道:“(这是)达到令人满意的效能状态的严重障碍。”(《陆军部检查,第7师》,第1页)

1949年10月,美军第8集团军士兵的陆军考试成绩为第4类和第5类的百分比为:

骑兵第1师第8骑兵团,51%;

第7师,60%;

第24师,48%;

第25师,55%。

于是,扫盲补习培训班在整个远东战区开展,(《陆军部检查,远东司令部简报》,第8页),使得美军第8集团军本来可以用于战斗训练的重要且关键的训练时间被转移到补习性的识字训练上去。

1949年10月,美军第24师有188名士兵参加扫盲补习班,另有1603名士兵被确定需要进入扫盲补习班;(《陆军部检查,表格R》)而美军第25师亦有1279名士兵被确定参加扫盲补习班。(《陆军部检查,表格S》)这些较低评级的士兵也导致美军纪律问题增加。与二战时的美军士兵相比,这些士兵往往更具破坏性、冷漠、对军队生活不满,而且更难训练。美军远东司令部把这些品格不佳的士兵视为训练的重大障碍。因此美军决定不再把第5类评级的士兵分配到远东司令部的执行占领任务的部队。(《陆军部检查,远东司令部简报》,第2页)

随着美军认识到兵员素质问题,经过各种措施的改进,到了1950年,美军士兵的平均教育水平达到了七年级水平,美军的文化程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方面是入伍人员文化水平提高了,另一方面,美国陆军的教育计划获得了相当的成效。要知道,美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获得的经验教训之一就是,受过教育的士兵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这段书稿是我上周新补充的,新加了一个段落——美军兵员素质。按照美军的标准,评级为第4类、第5类差不多就是文盲了。

可以看到,在战争爆发前,美军的文盲率高得吓人。不广泛地阅读档案,不看数据支撑,我们根本无法想象这一点。当然啦,我们不要纠结于标题,标题也就是随手写写。

解放军或者说志愿军的文盲率是远远高于美军的,特别是美军抓了这个问题后提高到七年级水平之后,我军更没法跟美军比。

我军的数据为,战士中,初小以下文化程度的为80%,连初小文化程度都达不到,不就是文盲么。干部中,高小以下文化程度的为68%,其中文盲和半文盲为30%。那么志愿军有没有提高呢?当然有,虽然跟美军比还是没法比,这是由力决定的。1951年底,美军有一份研究报告,找了470多个还是480多个志愿军战俘搞调查问卷。问卷主要是问志愿军怕不怕美军火力,但美国人要对样本进行一些简单的统计啊,其中文化程度的统计就是文盲为48.8%。这个数据虽然有局限性,但也是重要参考。很明显,我军的文盲率也下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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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前,读者里一些比较偏左的读者大量转发了一篇文章,该文章猛吹战争时期我军文化水平的,忘了是“无为李爷”还是“党人碑”写的。文章当然是扯淡的,数据列在上面了,数据是罗荣桓元帅说的,扯淡不扯淡我没兴趣管。但其中暴露出的问题却是要认真对待的。那就是说,这些自诩为左翼实际上不是左翼的呐喊手,嘴上喊着实事求是,实际上却是最不实事求是的。他们讲究的是政治正确,整天把我军包装成“高大全”。

我军的形象,不用宣传就可以牢牢占据“高和大”两点,但要吹成“全”,那就过分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完人的,非把我军说成完人,那不就是“低级红高级黑”么。当受众发现真实情况没有达到完人标准,很多人会产生逆反心理,有的人还会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这就好比,有些解放军部队没想当完人,假左翼鼓吹手们非要把他们包装成完人。回过头来,受众把账算到这些部队头上,说他们骗人,而始作俑者却继续在装道貌岸然,岂不滑稽。

为什么非要扯这个呢?看起来又得罪人了。这里面其实隐含的就是一种倾向——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肯接受对自己的批评,自然也说不上自我批评。所以他们才要把任何一个提出反思、批评的人打成“恨国党”。

这就涉及到我在书稿里要谈到的一个问题,战争第一年,志愿军总结经验教训的能力不及美军,远远不及。

究竟是胜利的经验能更好的帮助以后打胜仗,还是失利的经验能更好的帮助以后打胜仗?我的观点自然是认为,失败的经验教训才能帮助以后打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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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的道理,敌人打了败仗,敌人在总结失利的经验教训,做有针对性的改进,在弥补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你套用打胜仗的经验,结果敌人已经改进很多了,甚至全部都改了。你还能继续凭已经过时的经验打胜仗?想想都不可能。

这两张照片就说出了一个问题,当美军机动脱离公路后,这就是一支不一样的美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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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军取得了云山大捷后,编了个小册子,志司下发给了各个部队,成为了对美军作战的重要参考文件。39军云山战斗的经验有没有指导作用?当然有,而且作用很大。但有个前提,就是时效性,只对当时有效。1950年11月,美军从66军那缴获了这个小册子。等到19兵团参战,美军又缴获了一次。19兵团能依照云山战斗的经验来作战吗?不能的,5个多月后的美军早就不是那回事了。阿普尔曼在他的书里写道,在汉江南岸阻击战时,美军俘虏的志愿军38军的战士,对美军凶猛的近战就非常吃惊。11月初的那点经验,在这个时候就已经不适用了。

我军过于擅长总结胜利了,这种东西除了装点门面好看点,教育意义真不大。真拿这些经验去打仗,敌人早就变化了,这些经验全部白瞎。

美军是极其善于总结教训并落实的,二战时德军元帅隆美尔就评价美军极其善于学习。

1950年7月17日,美军参战还没几天,根据战场上美军表现出来的训练低下的问题。时任美军野战部队司令马克·韦恩·克拉克,后来在朝鲜战场签停战协定那个。他在7月17日就下达了命令,恢复美军在二战时的训练方法——在训练中用实弹。让受训的士兵迎着机枪火力前进,在机枪火力下爬铁丝网,在机枪火力前发起进攻。要不是炮弹威力太大,精准度又无法控制,美军恨不得让扮演防御的炮兵也打实弹。训练实战化,光喊口号有什么用?不敢在训练中打实弹,永远不存在实战化。更何况,打实弹在训练也只是少部分的模拟战场真实。美军的经验表明,事故率很低,伤亡率也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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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美军拿出了研究朝鲜人民军的第一个小册子。10月19日,志愿军主力部队跨过鸭绿江的那一天,美军远东司令部出版了基于对人民军战俘审讯报告形成的研究报告第1期,这一期内容是——北朝鲜部队,然后美军又出了很多期,我搜集到极少的部分,其中的一份已经是106期了。而审讯志愿军战俘的研究报告我没弄到。就简单地这么说吧,美军在较短的时间内就对人民军有了较为透彻的研究。

第二次战役结束后,美军虽然吃了大败仗,其实损失并不是很大,沃克的部队实力犹存,这种实力,守一守,一点问题都没有。可美军却成了惊弓之鸟,一路南逃了200多公里。为什么?心态崩了。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心态会崩?因为美军基层官兵普遍认为,中国军队强大到不可思议,打不过,吓死宝宝了。

为什么美军会觉得中国军队极其强大呢(原文是“是个特别强大的对手”)?这就又得插播了,我们得讲一部电视剧《侦察英雄》。前段时间,我写了个短文的开头(只写了开头),也是因为看到读者转发的对该剧的评论文章,大意是吐槽里面那个国民党军角色的。我觉得没啥必要,有啥好吐槽的呢?志愿军里当过国民党军的数都数不清。这其实又是一种倾向,又在搞“老子英雄儿好汉”的血统论的那一套。当年搞这种玩意,有所谓“污点”的被批斗打倒的也是数都数不清。

要这样搞,那么解放战士肯定就有“污点”喽,在国民党那干过百分之百有“污点”喽,被俘过的肯定有“污点”喽,被国民党逮捕进监狱的自然有“污点”喽,那不就进一步演化为在白区工作的也有“污点”喽。再搞下去,四方面军的有“污点”喽,二方面军的也有“污点”喽,三军团的也有“污点”喽,最后根正苗红的只有“双一”——红一方面军、红一军团。不就是这样么?我再顺便说一句,只对我这一段话截图来断章取义,那就不又是一篇《杜鹃花落》么?试问,中国有任何一个人吃得消这么搞吗?哪怕你位高权重,要打倒你时,借口还不好找?断章取义还不简单?

转回正题,当初为了写短文,我去翻了翻《侦察英雄》的剧情简介,发现该剧综合了很多志愿军侦察英雄的事迹,好像奇袭武陵桥、奇袭白虎团都在里面。这些当然是真实的光辉战例,但是志愿军搞侦察的真实本事不在这些事例里。

志愿军侦察的能力,是当时的世界第一,而且是把第二踩在脚底下的那种世界第一。不是我说的,美军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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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官兵为什么怕?为什么觉得志愿军特别强大?美军和志愿军作战后发现——什么情况?我的各个要素在什么位置,怎么中国人都知道、都清楚?原话“在攻击开始前几乎以蓝图的精度测量了我们的位置。如果这是确实,敌人将是一个特别强大的对手。”

这样搞的话,这仗没法打了,我的炮兵在哪、我的指挥所在哪、我的弹药库在哪,诸如此类的各个要素,中国人全知道,那还打个屁啊?这样打谁打得过中国人?

这仗没法打,跑呗,美军一路跑了200多公里。弟兄们是这么个心理状态,美军能不急么?马上研究、紧急研究,中国人到底怎么知道的?十几天功夫,美军就拿出了研究成果,美军发现志愿军其实没那么神通广大,志愿军是在战斗前通过战斗侦察来获取美军信息的,而且在战斗发起前,部队已经进至了攻击位置,所以一开打,志愿军就进行了美军认为的“精准打击”。这就是志愿军当时独步天下的侦察能力。虽然还是牛逼托拉斯,但美军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美军就不怕了,美军有的是从二战留下的经验以及对军事理论研究的丰富积累来找出反制措施。

美军研究报告形成后,24小时内就发到了所有高级军官,几天内就发到了所有排长,效率非常之高。

所以啊,19兵团入朝,自己又没经验,拿着云山战斗经验总结去看待美军,早过时了。拿这个东西当参考,打得过美军?不可能的事。

虽然本文还可以继续写,但花了我三个小时了。我还是干点正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