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赵市长被双规,来不了了。”

今早,我和几个乡镇的干部在桃源村文旅1号标杆工程的奠基仪式等了很久,赵市长一直没有来。镇长打电话给他的司机,才说是出事了。

消息一下来,在场的众人都不敢置信,原本订好的接风宴也被撤销,大家各怀心思地原路返回。

我是今年才调到云山县乌海镇政府的,对赵市长没有太多了解,如果真是个人作风问题被双规,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少一些国家蛀虫,对组织是好事。

回到家后,妻子还在烧菜,问我。

“你们政府这个月工资还发不发了?”

我在一边洗筷子:“这几个月财政紧张,说到年底连着奖金一起发。”

说完我嘴里暗暗发苦,本来云山县就穷,每一任县长到这儿都是“光破坏,不建设”,靠着贫困县的名头申请一堆补贴财款,尽数都掉到了县长口袋里,哪里有底下乡镇这些事儿,公务员延迟发工资都成了常态。

镇长本来是指望着赵市长这股东风,吸引几个房地产公司投资乌海镇的文旅产业,企图用第三产业振兴一下乡村经济。这下赵市长落马,刚立项的工程,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才能完工。

妻子在镇重点中学教书,每个月收入也就五指之数。学校不让补课,虽然不少教师阳奉阴违,但她却不敢。

“你又不是在教育局工作,说话顶不了一个屁用。我要是被人举报了丢了饭碗,那不是亏大发了。”

我没敢反驳,来钱的路子只有那么几条,公务员做个滴滴代车的兼职都能被举报。妻子不敢,我当然更不敢了。

正吃着饭,门口有人敲门。

“黎老师在家吗?”

原来是妻子班上一个学生家长,说是家里出了事,想申请休学一阵子,希望老师帮忙安排一下。

按理说,这种小事打个电话就能通知到位,上门多半是其他事情相求。

果然,那男人说完了休学的事情,然后把话头往我这边一指。

“苏副主任,孩子家长说找您有事相商,车在外边等着,你看。”

我跟着男人出了门,才发现外面竟然多了辆没牌照的黑车,副驾驶车窗落下,露出一只戴着劳力士的手。

手很纤细,涂着指甲油,是女人。

表却是男款。

她见我来了,微微一笑:“苏副主任,久仰大名。”

我看着这张在报纸上见过的熟脸,不免心里打鼓,表面还是镇定地回以微笑:“赵……袁老师啊,我上小学的时候您教过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还是叫我小苏吧,别叫什么副主任了,我如今不在县委办工作了,就是镇上一个普通基层公务员。”

对面似乎挺满意我的反应,笑了:“不介意存个联系方式吧。”

我迟疑了下,拿出手机递给她。

她在屏幕上戳戳点点了一会儿,自然地把手机扔到手边一个黑色化妆箱(后面我才知道,这是手机信号屏蔽箱)里,并啪嗒一声上了锁。

“你这是做什么?”我坐不住了。

她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心点,苏副主任,主要避免被监听的可能。”

听到这话,我不禁警铃大作。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街道上车水马龙、挤得不成样子,我们的驾驶路线则更加诡奇,在二环路七绕八绕过了隧道,最终蹿上一条没有监控摄像头的乡村土路,一骑绝尘。

就当我以为她们就打算挟持我出县城的时候,车辆才算停下。

下车的地方很幽静,在夜色中,称得上荒僻,山腰上却闪烁着一道近乎炫目的霓虹灯——那是一家叫“渔家媚”的连锁农家乐,临着长江江景十几座一线城市,开了上百家,里面装潢做得“寸金寸土”,据说背后真正的老板是楸叶集团某位二把手,我倒是送几位领导来这里吃过饭。

包厢订在顶楼,服务员布好菜,便悄悄拉上了门。

我多少有点局促。

对面的女人,哦不,应该是前市长夫人袁萍,笑吟吟地劝我吃菜多喝酒。

我在家已经吃了半饱,跟这一路上满肚子疑惑恐惧,如今是一口也吃不下。只象征性地拈了几筷子绿菜,便搁下了。

“我还是不太懂,您的来意。”我尽量拿出十二分的委婉语气。

袁萍:“苏副主任,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老赵被调查这段日子,树倒猢狲散,小孩子也无人看顾,实在是日子艰难。我们呢,听说您这边有一位高人,所以想来求点锦囊妙计,指点一下迷津。”

这段话,把我说得更迷糊了。

我要是算高人,还能在这个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坐了4年不挪窝?今年领导班子换届,人家都是一路高升,我呢不说平调,反倒因为得罪了县长的小舅子,莫名其妙调到了乌海镇政府一个养老部门。

县长总归是留了一线,我也不太想埋怨什么。

“您多半是找错人了。”我诚恳道。

袁萍还不死心:“我家老赵当过孟省长的跟班秘书,您是忘了?那年,孟省长去找苏大师算命解困,我还见过您呢。”

她说得情真,倒让我恍惚记起来一点。

苏大师,不就是我那个前丈母娘吗?

她丈夫是朝鲜战场上的一等功烈士,后半生守着女儿没改过嫁,靠着亡夫的几位战友做了点小生意,晚年直接买了个道士证,也不住道观里,而是大隐隐于市,专注给官场的几位老友算命解困。

我跟前妻交往时,也是她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和她同姓,是祖上同宗的缘分,再加上我命格好,旺妻。和前妻是姻缘天定。

没想到,前妻后面找了个命格更好更旺妻的小白脸,然后把我踹了。

然后为了补偿我,给我介绍了现在的妻子。

这弯弯拐拐的关系,不足为外人道。

外面只以为,前妻一家和我关系匪浅,实际上早就八竿子打不着了,否则我还在基层干耗着这些年?

我:“袁老师,我理解你,有句俗话说得好‘关系不用,过期作废’,我已经‘过期’了,您还是别在我这里花心思了。”

袁萍咬了咬牙,推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