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 二十多年过去了,曾经的青春男女成了疲惫不堪的中年人,再次相遇,锈迹斑斑的命运齿轮会带他们走向哪里……

那天,张阿姨打电话给陈堂正。

“老板,明天我回趟自己村里,堂叔家孩子结婚,要去喝喜酒。你记得一早八点前赶到病房来。”

陈堂正问:“那我妈的早饭要不要带?”

阿姨说:“早饭我先服侍她吃掉。”

陈堂正的母亲住在815病房。

这是县中心一家民营医院,主治骨伤,为创收,顶上七八两层专门收治老年病人。陈堂正常年在大城市生活,母亲不肯跟他去,去年突然在楼梯上摔一跤,先在骨科医治,后又查出心梗,便转到老年病房。

张阿姨是陈堂正找的护工,一对二,每天一百一的价格,一个月三千三。陈堂正做生意负了债,付不起高昂的护理费。

张阿姨好几次对他说:“老板,你找我来照顾呀算是找对人了,别的病房三人间,每个人120元,床位费也贵,我这110元,不贵你的。实际我拿到手才100元,10元是给中介拿走的。住到我这儿,你尽管放心!”

陈堂正怎么放心得了,自从父亲过世,亲戚们很多断了来往,母亲这一边,除了一个小舅在美国定居,偶尔打来电话问候,已无人问津。陈堂正是88年生人,将近40岁,想不到人到中年,做生意失败,婚姻又破碎,再加上母亲一病不起,他只好从大城市返回到从小长大的县城。

一大早,陈堂正在楼下早餐店买了几个肉包,一边吃一边赶公交车,赶到医院时已过了八点。

815病房的窗帘密闭,室内暗沉沉的。隔壁床的家属冲过来就劈头劈脑说:“你怎么才来啊,不是说好八点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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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是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人,身材中等,不施朱粉。他只觉得有点眼熟,不想刚喘两口气,对方就喊起来:“你,你是陈堂正吧?想不到是你!”

“你是——”陈堂正脑瓜子“嗡”一声,一个熟悉的名字忽然跳出来:“沈慧婷。”

为了不打搅病人,他俩走到走廊上聊天。

那时候他们在县里最好的一个中学上学,同班同学,初二的时候,他隐约觉出沈慧婷暗恋自己,便和她偷偷牵过手,好过一段时间。不过,到初三下半学期,迫于升学压力,两人忙于读书。后来,他考上重点中学,而沈慧婷考上了一所中专卫校,赶去外地上学。陈堂正在高中时还给她写过信,后来就再没见过面。

想不到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两人都成了疲惫不堪的中年人。

他看到沈慧婷脸上早已没了当年少女的娇羞和纯洁,说话、身形都带着一股爽利的沉稳。

“原来这是你妈啊,”他朝病房门口抬了抬下巴,“前几天来这儿照顾的是……”

“那是我妹。”

可这两姐妹竟然眉眼一点儿不像!大概一个长得随母,一个长得随父。

两人谈起近况,陈堂正才知道,沈慧婷卫校毕业后就到这家民营医院做行政工作,现在当上了办公室主任。

“那你一定有个幸福的家庭吧?”沈慧婷问。

陈堂正心里一阵刺痛。

“前几年离婚了,儿子跟他妈,我投资失败,欠了债,正在清理资产,碰上我妈生病,就跑回来。时不时还要跑去外面处理,所以才找的阿姨。”

沈慧婷递了个耙耙柑给他:“我记得你是独子?”

陈堂正点点头,心里有点哀伤。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离婚了。”

“怎么?”他略有些惊讶。

这时他听到母亲咳嗽几声,便赶紧跑进去,母亲挣起身子要吐痰。陈崇正赶紧捏起两张纸巾扶起母亲。

“你在跟谁说话?”

母亲两眼无神,呆呆地望着他。自从生病后,她的身体就越来越虚弱,医生说,总要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在血管里放支架。还要过段时间,再过段时间,等他把手头的烂账清理干净。他觉得有些对不起母亲。

“尧尧呢,他怎么不来看奶奶?”离婚的事,他一直不敢跟母亲说,好多事叠在一起,他怕说出来,加重她的病情。

“他忙呢,各种补习班。”

他将手上的耙耙柑剥开,喂母亲吃下。沈慧婷则陪她那痴呆的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窗帘拉开,阳光照射进来。护士进来做各种测量。等一番忙乱后,两人的对话才重新拾起来。

在交谈中,他才知道沈慧婷的前夫竟然就是班上的篮球大王张梓浩,人高马大,上学那会儿是班里的学渣,一天到晚只知道打篮球。

“他家里亲戚在烟草公司当领导,把他安排在里面做安保队长,收入高,我嫁给他后才看清这个人。”

沈慧婷语气平淡,说张梓浩婚内出轨,且对她有家暴行为,离婚后,女儿判给她。她也从此退出同学们的视线,从不参加同学会,也不加入同学的群,以至于这段婚姻,很多同学并不知道。

“难怪这几年来,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消息。”陈堂正不禁感叹道。

“我就躲在这个小医院里,每天守着一份微薄的收入,上班下班,医院离家近,几步路到了,简简单单,平平淡淡。”

这时陈堂正接到几个催款的电话,对方恶狠狠地在电话那端叫嚣着,他赶紧捂住手机走到外面去。等他返回来,沈慧婷笑笑。

“我以为你事业生活双丰收呢,听说你考上的省理工大,学工程?”

“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现在混成这个样。”他自嘲道。

经济不景气,很多单位裁员,有的老板直接跑路,陈堂正公司也遭遇滑铁卢,几个项目搁了浅,资金链断了,欠银行的、贷款公司的钱,利息层层上压,股票基金割肉。他只好卖掉手里几套房产,又碰上房价暴跌,讲好的价钱,买房的人不认账,耍赖皮,几天来,中介找他,银行找他,法院找他,简直要逼他卧轨自杀。

沈慧婷望着眼前这个疲惫的男人,转而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