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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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重生了。
上辈子,姐姐被相府收养,我在怡红院为伶人。
可惜深宅内斗,权利倾轧,相府倒台,姐姐在狱中凄苦而死。
我却在献艺时,结识了当朝新帝,不光重获自由,还登上了那后宫至尊之位。
这辈子,姐姐竟然主动奔向了怡红院。
“妹妹,祝你进入高门,一生无忧。”
她笑得恶毒又张扬。
可她不知道,我也重生了。
1.
我和姐姐在街头乞讨。
破败不堪的草席,我们相依相偎。
长安街道嘈杂却有序,贵人的车架摇铃驶过,香风扑鼻。
这是鼎盛无极的相府车架,五乘马车,华盖坠珠,轮镶金毂。
侧窗雕的是四合如意,连遮阳的帘子用的也是蜀锦。
“妹妹,你的好运来了!”
姐姐一把将我推到了路中央。
五乘的车马不好掌控,马匹受惊,高高扬起前肢,眼看就要把我踩死!
我摔倒在地上,看见姐姐的眼里充满恶意。
她从来没想过让我去过好日子,她只想抢走我的人生,让我代替她去死。
好在车夫技术很好,及时调转马头,就是惊扰了里面的贵人。
相符夫人掀开车帘,看见跪倒在地下的我,十分怜恤:“可怜的孩子,我刚从寺里求子归来,住持同我说有意外之子——跟我回家,做我的女儿可好?”
就这样,我被带上了相府的马车。
掀开车帘,我看见了姐姐开心地走向怡红院。
她以为这样就能抢走我的人生。
姐姐啊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上辈子活成皇后,靠的是什么?
2.
上辈子,姐姐故意摔倒在相府夫人面前,说我勾结外人,想要将她卖去怡红院,这才获得了相府夫人的可怜。
相府收养了姐姐,取名林清漪。
还把我这个“心思歹毒”的妹妹,扔进怡红院“吃教训”。
姐姐以为,进了相府,将会变成长安贵女,还能和太子成亲——殊不知,相府是个吃人的魔窟。
林相操劳半生,姬妾成群,偏偏无女无子。
林相夫人好不容易带来一个养女,却被暗地里称作“野种”。
相府的小妾们忌惮这个养女,怕她巧言令色,哄得林相的宠爱,更怕林相在大夫人房里一去不返。
宅子里的女人惯会使阴招,不光下毒让林清漪上吐下泻,还要毁了她姣好的容貌。
相府夫人,只是拿她当固宠的工具,当然不管她的死活。
而太子作为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十分厌恶她。
“乡野贱妇,也妄想登上龙门?!”
太子第一次见林清漪,就让她在殿外长跪不起,给了她好一顿羞辱。
可这样瞧不起下等人的太子,却偏偏看上了在怡红院跳舞的我。
后来相府倒台,太子登基,我扶摇直上,从一介伶人,变成了当今皇后。
姐姐知道我的境况后,嫉恨到发了疯,直接自绝于柱。
——所以这辈子,姐姐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怡红院。
甚至还想让我被马车踏死。
“妹妹,相府富贵无极,合该你去享受的。”
她咬着牙的祝福,神情里全是透骨的恶意。
3.
相府的境遇确实糟糕。
我刚入相府没几天,就中了无名的毒,高烧发热,几天也不见好。
我只能晕倒在林相的书房前,想让一家之主改变我的困境。
可林相书房门打开,率先见到我的,是太子。
上辈子,他是无限纵容我的枕边人。
可此刻,他站在我的身前,睥睨着我,嗤笑道:
“林相,你的后宅争斗还真热闹啊,竟然敢装死到你面前——戏台子搭好,就等你可怜了吧。”
我努力想要抓住太子的袍脚。
这个上辈子爱我至深的男人,此刻无比嫌恶地后退了一步:
“玩物贱民,也妄想攀附龙权?”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我的身上跨了过去。
林相见我被太子如此对待,自然也不会客气,索性让侍卫把我抬到相府门外。
“你不是喜欢博人眼球么?那就呆在这里,让人看个够!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我相府大门!”
料峭寒冬,我身着单衣,发着高烧,斜靠在相府的角门外。
林相不会让自己落人话病,所以只让我在偏僻处丢脸挨冻。
我已经烧得意识不清。
迷蒙之间,我感觉有人在喂我吃药。
我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是当今以落拓不羁闻名的四皇子,裴冀。
他一身狐裘大氅,笑若朗星,“你就是相府新收的养女?看来过得不怎么样呀。”
他说着玩笑话,一边给我喂了温水。
我记得他,上辈子与太子争斗,最后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原来竟是这么温和良善的人么。
他把大氅披在我身上后,扣响了角门:“这可是你们相府唯一的大小姐,如此怠慢,少不得闲言碎语。”
他把我送进相府后,转身就要走。
我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不要……相信侯瑞。”
侯瑞是他后来的谋士。
若不是侯瑞串通太子,这位丰神俊朗的四皇子,也不会落了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4.
裴冀的药很管用,我终于退了烧,可以下床走动了。
正逢元宵,长安街上花灯游行,鳌山献礼,十分热闹的光景,不少贵人都出门祈福。
相府夫人终于记起了我,将我打扮得娴静典雅,带我出门交际。
“这些天我事忙,难免疏忽,今天带你出来逛逛,也好解了你的困苦。”
夫人执起我的手,笑得温柔和善,言语却充满警告:“你可要记住,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我乖巧点头,看向怡红院的方向。
这个时候,该是怡红院新花登场的表演了。
上辈子,我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舞惊长安,让一众世家公子,皆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太子当夜为我一掷千金,只为买我与他共饮一杯。
因为我是伶人,卖艺不卖身,他是君子,只谈风月,不论情爱。
我们的相交,一度成为长安文人雅士的美谈。
我在这一夜后彻底出名,成了长安城第一美人。
多少文人墨客豪掷千金,只为博我一笑。
可没人知道,在怡红院里杀出一条生路有多难。
想要舞动长安,哪有那么容易,我勤学苦练,一支支曲跳到脚尖流血,还要防备同台竞技的姐妹使手段。
下九流的地界,一招一式都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我去的那年,怡红院抬出了三具无名女尸,若不是我暗中提防,早就在埋在怡红院的梅花树下了。
我的姐姐,以为这一世,进了怡红院就能一步登天吗。
殊不知,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相府是深宅幽困,怡红院是花场地狱。
谁能搏杀出来,都得各凭本事。
5.
不出我所料,怡红院外歌舞笙箫,丝竹不断。
花灯恰好停在怡红院楼下,而高台之上,我的姐姐一袭红衣,月下跳舞。
她肢体纤长优美,舞姿却滞涩而磕绊。
显然没有充分练习。
可她会演。
只听“扑通”一声,她摔倒在了高台之上,扑倒的角度是她演练过无数次的惹人心怜。
男人们向来爱看美人垂泪——尤其是穿的少的美人。
林清漪泫然欲泣,掩帕拭泪的动作不知练习了多少遍,分毫不错地拿捏在场的男人。
“还请各位看官恕罪,奴家、奴家幼时被妹妹推入马下,脚腕被马蹄踩成重伤,此生本不能再舞,可奴家不想扫了兴,这才强撑着……”
林清漪西子捧心,盈盈垂泪,惹得一众唏嘘。
“诶,林姑娘的身世让人惋惜,这番毅力让人感动!”
“摊上这么个妹妹,林姑娘还真是可怜呐!”
……
太子被林清漪娇弱却坚强的样子打动,挥着折扇走到林清漪面前,十分有风度地将她扶起。
“今夜,怡红院所有开支,记在孤的名下!”
“林姑娘,我赏花红千两,邀你与孤对月共饮,可好?”
林清漪目泛亮光,欣然应允。
怡红院的妈妈笑开了花,特意腾出好大的赏月台,独留太子与林清漪二人,凭栏对酌。
林清漪仰望天空,让眼泪坠在眼角:“当初妹妹在时,我也曾想象过这样的画面……可惜,我想的都是与她姊妹情深,她却只想让我卖身、好让她高嫁豪门!”
说着,林清漪又暗暗抽泣。
太子心软地搂住她,“你妹妹是谁?报上名来,孤让她此生不得好过!”
林清漪哭着摇头,“殿下,你不知,她将我拐到怡红院后,自己便投入了相府门下,如今被收做养女……我只是个低贱的伶人,也不想与她冤冤相报。”
太子眸光一厉,“相府养女?”
他揽着林清漪的肩头,朝台下的花灯一指,“你瞧,那是不是你的妹妹?”
林清漪看着我的富贵打扮,眼里划过一丝嫉恨。
“正是……她身边跟着的,是相府夫人吧,殿下,你不必为我得罪相府——”
“呵。”
太子冷笑一声,宽慰怀中佳人:“相府又有何惧,孤乃真龙之后,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狡诈小人!你等着,我这就给她点颜色瞧瞧。”
他拿起酒壶,自高台飞身而下,落在我的面前。
太子黄袍高冠,面如润玉,夜色中飞身而下,像极了天神下凡。
身周一片艳羡惊呼声,我却十分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太子对我冷笑一声,然后,泼了我满脸的酒。
一片死寂之中,太子狠狠批判我:
“林相夫人,你可知,你的这个养女,是攀附权势、不惜谋害亲姐的败类?!”
6.
花灯游行,本是热闹非凡,可太子这一壶酒浇下去,直接熄灭了人群的喧嚣。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十分不知所措。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当街以势压人、欺侮贵女吗?”
我看着裴延的脸,讥嘲轻蔑,实在无法将他与前世如沐春风的样子重叠。
裴延觉得可笑:“贵女,你也配?不过是运气好飞上枝头的野鸡——还是个为了自己的前程,不惜将姐姐诱拐到怡红院的毒妇!”
裴延此话一出,四下骤然沸腾了起来,纷纷开始讨论我。
“小小年纪竟然那么恶毒!相府看人也太不准了!”
“趋炎附势也就算了,竟然还是踩着亲姐姐的身子上来的——”
“天呐,相府摊上了她可真是倒了大霉!”
如此种种,不堪入耳。
相府夫人一贯趋炎附势,此刻风向一边倒,她也开始捂嘴惊讶:“曼曼,你当真是害了你姐姐——你若是这样,相府可断断容不下你!”
我冷眼看着这场大戏。
“你姐姐现在的处境,就是最好的证据!你还想让她如何?!”
裴延替美人出头,端的是义正言辞。
“皇兄如此正义,可否将另一位事主请下来,当面对质呀?”
清朗的声音传来,是裴冀。
他穿越人群,提了一盏花灯,映照得他眉眼俊逸超然,“皇兄,弟弟有一句劝:凡事,勿要只听信一面之词的好。”
“哦,竟然是你——”裴冀笑着看向我,亦看向我身后的相府夫人。
“你的病好些了么?上次见你在相府外,还以为你是路边的乞儿,没想到,竟是相府的小姐吗?”
裴冀刻意点出了我的处境。
众人哗然,都明白了此事多少有蹊跷之处,不再一边倒地斥责与我。
相府夫人一下变了脸色,她不可能让裴冀说出我在相府被欺凌的丑事。
她顺势将我一揽,佯装慈爱地抚摸着我的肩膀,对众人澄清:“我的女儿,我自己最清楚,当日收养她时,她被人推了出来,马匹受惊,险些将她踏死……我见她可怜,才将她收为养女。”
“她在我府中一直乖巧听话,想必殿下是误会了罢?”
有了相府夫人的解释,和裴冀的正名,此刻没人再说我的不是。
反倒是太子裴延,脸色青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被泼了酒的那个。
7.
元宵灯会一事,让相府知道了我的价值。
林相动不动就试探我,问我怎么认识的四皇子裴冀。
裴冀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偏偏不爱朝政,喜欢游山玩水,可就算如此,他也是皇帝除了太子之外,最器重的皇子。
我只看着林相,微笑道:“那日您把我丢出门外,就是他救的我,您不记得了吗?”
林相被我戳中了心口,当下变了脸色,一声不吭地甩袖走了。
我只觉得可笑。
相府高墙厚重,呆得人心里烦闷。
我悄悄爬上房顶,坐在瓦砾之上,及目望去,万家灯火闪烁,无一盏灯为我长明。
突然,有粒石子砸在我的身旁。
我循着来路看去,竟然发现裴冀坐在我院子里的大梧桐树上,荡着脚,冲我咧嘴一笑。
我一惊,转眼,他便飞身坐到我旁边。
“殿下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当然是找你。”裴冀把玩着手里的零散石头,“你那日提醒我,侯瑞,我想了很久,你怎么知道这号人的?”
我一窒,“当然是、当然是从林相那边得知的!”
裴冀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眉眼含笑,“懂了。”
“你和你妹妹,感情怎么还是如此不和?”
我沉默片刻,自嘲:“我也不知为何。”
看见我情绪低落,裴冀抬头看星光闪烁,言语多含叹息。
“真巧,我兄弟阋墙,你姐妹不睦,能在此处一同赏月,也算是天造地设了。”
我不理会他胡天海地的扯淡,只是淡淡一笑,让今夜成为秘密。
我太天真了,以为世上重生的只有我和姐姐。
我忽略了裴冀根本与我不熟,却能说出我与姐姐“还是”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