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年间的徽州休宁县,一声击鼓惊醒了沉睡的小镇。知府大人李公公匆匆升堂,只见一对垂垂老矣的老人泣不成声,似乎遭了天大的委屈。
"告恕人姚木朝、告恕人潘万贯,你两口子有什么冤情,且慢慢诉说。"李公公沉着审问。
姚老汉抹了把泪水,颤声道:"小人女儿姚滴珠,才及笄年纪,就嫁与潘万贯的儿子潘甲为妻。岂料仅仅两月,就遭了婆婆的凌辱虐待,被逼出走不知所踪!"
潘万贯红着老眼怒斥:"胡说八道!我们把你家女儿当祖宗供着,哪里虐待了她?她若不是故意找事生非,怎么会无缘无故逃走?"
"我女儿是温良淑德的好女儿,怎会无缘无故离家出走?你儿子潘甲不日出外做生意,你们一定是凌虐了我女儿!"姚木朝激动地反驳。
眼见双方咬牙切齿,你来我往,李公公不得不当机立断,将姚老汉收监,等把女儿姚滴珠找回来再审理。姚老汉只好叹了口气,让年轻的儿子姚乙四处寻访妹妹下落。
"咯咯,露珠哥哥,快快跟我走啊!"
一个娇蛮的女声在衢州烟花巷的夜色中响起。姚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子袅袅婷婷走来,身香味靡。
"妹子果真在此?"姚乙心中叫苦,赶忙招手问道:"滴珠妹子,可是你?"
那女子嘻嘻一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看来,这又是一场虚惊。
"露珠哥哥,你瞧马,这不正是你心心念念的妹子吗?"一旁的周少溪低声劝说。
原来这位周少溪乃是姚家的亲朋好友,自受姚乙之托后,就辗转寻访滴珠的下落。花费重金终于在这条烟花巷找到了一个容貌酷似滴珠的女子,便将她请到了姚乙住宿的客店。
周少溪摇了摇头,用低微的声音对姚乙解释:"她只是一个沦落风尘的可怜女子,姓郑名月娥............听说是被一个有钱人囿于粉笔之中。"
姚乙恍然醒悟,定睛一看,果然这女子并非妹妹滴珠。只是难免又多了一份失望。他正欲起身告辞,那女子却主动开口了:"露珠哥哥,你可曾想过,有一个假妹妹比没有妹妹强上百倍吗?"
烛影剪,绣帘垂。一处偏僻的庄园中,一个绝色姑娘正在独自垂泪。她就是被拐骗的姚滴珠。
"哎,被这样的淫贼留在此处,究竟是自己做了什么孽呀......"滴珠哀叹着自己的遭遇。
她追忆起被骗拐的那一幕幕:她被汪锡哄骗上了竹筏,进了一处破庙。那老太婆先是甜言蜜语款待了她,却在她沉沉睡去时将她捆缚其身......从此她就被囚禁在这座庄园,被迫沦为了私娼。
有一次,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来到这里,老太婆命她侍奉那人......一切都发生得那样顺理成章,滴珠都无力反抗。
大概就是在那个夜晚,她命运彻底改变了吧。从此她就被囚禁在这座偏僻的庄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这时,窗外传来了马蹄声和人声。滴珠惊恐地缩在角落,只见老太婆和汪锡被一伙捕快生生擒拿,押解离去......
"参见大人!"一进衙门,真假两个滴珠就被带到了李公公的案牍之前。
李公公打量着她们,微微皱眉。只见一人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另一人则面色暗沉、服饰蓝丝。分明是一朵芳华正茂的嫩绿,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滴珠姑娘,你可是当真姚家的女儿?还是这位?"李公公发问。
"大人放心,正是我滴珠是姚家的嫡亲骨肉!"一人斩钉截铁地说。
"不,正是我才是姚家的掌上明珠!"另一人慷慨陈词。
正当李公公一筹莫展之时,一个男子突然跳将出来,跪倒在地扑通一声,泪如雨下:"啊呀,我的娇滴滴,你可终于回来了!"
原来他正是潘甲,一见真滴珠的面容,立刻就认了出来。
"啊,你是那骗子!"假滴珠见状大喝,扬言要将潘甲绳之以法。
李公公见状大怒:"胡作非为!滴珠姑娘既已现身,你这妖邪之徒就是骗人的奸细!押上大狱!"
捕快连忙把假滴珠郑月娥铐起,押解下狱。郑月娥却大喊:"都是我错了,我道错路了!求公公恩准,让我随那姚乙一同发配边疆!"
"哦?你这妖妇怎地又提起姚乙那小子?"李公公诧异地问。
"正是小女子当年授意姚乙,将我假扮为其妹滴珠,以解其家人牢狱之灾。"郑月娥如实招了。
李公公听了,心下了然。便令人将姚乙捕来,质问其因由。
被带到李公公面前的姚乙心里虽有顾虑,但见郑月娥已吐露真情,也就把当年的始末缓缓道来。
"大人息怒!当初小人接受月娥的荒唐建议,纯属一时糊涂。只因家中处境艰难,父母下狱,妹妹又失踪荡然无存,一时糊涂才做出那等糊涂事。"
"你这忤逆之徒,居然敢骗吾王法,罪不可恕!"李公公斥责道。随即便要了笞杖,命人重重打了姚乙三十大板。
可怜那姚乙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就在此时,郑月娥突然跪下哭求:"大人息怒!小女子自罪当诛,却求大人开恩,准姚乙配我一起发配边疆!"
"咦,你这妇人怎么这等义气?"李公公惊诧不已。
"正是出于我一时荒唐,才使姚乙身陷囹圄。我自当替他赎罪!"郑月娥痛哭流涕,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等义肝义胆,令在场者无不动容。就连姚家的老人也跪下哀求饶恕。李公公深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准了!姚乙和这女子一同发配云南边疆充军!"
此时,老太婆和汪锡也被捕获,押上案牍。汪锡见势不妙,竟当庭自尽。老太婆也在酷刑之下,把一切勾当尽数招了。
原来,汪锡乃一个骗徒,平日假意撑筏,以骗拐好色之徒上钩。而老太婆则是他的狐朋狗友,专收了那些姑娘,贩卖沦为私娼。可怜姚滴珠就是如此惨遭毒手。
满珠面对故交潘甲,更是泪眼婆娑,说不尽当年的冤屈遭遇。而潘家老人对其虐待之事,也是无地自容。
最终,李公公将这起扑朔迷离的奸案彻底审结。姚乙和郑月娥双双充军边疆,而满珠则与亲人团聚,携手潘甲重新步入了红尘。社会秩序终于重新恢复平静。
这一切,皆因李公公这位清官有正气,才使真相终被大白于天下。这案犹如一面镜子,映射出古代社会的种种阴暗与腐朽,令人深思......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