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秋,解放军兵临太原城下,阎锡山坐镇太原的“弧岛”,摇摇欲坠,是守,是交(起义投诚)?举棋不定。

蒋介石担心,在解放军兵临太原城下时,阎锡山会一反之前坚决反共的态度,和平起义,交岀军队,使国军失去华北战略要地太原。于是,就在太原武宿机场遭到火炮轰击的情况下,于1948年7月22日飞来太原。

阎锡山被困守太原孤城,坐立不安,食难下咽,寝不入眠,几乎瘫倒在地,在这个关节眼上,蒋介石来了,给阎打气。

这天,天下着雨,从太原绥靖公署到城北飞机场,沿途禁街,机关内部工作人员也不让出大院。阎锡山和孙楚、王靖国冒雨在机场等侯迎接。阎锡山和蒋介石在机场见面,寒暄两句,同乘一辆车,开进绥署大院,上正楼二层会议室密谈。

阎方参加密谈的还有孙楚、王靖国。赵承绶在晋中战役中当了俘虏,孙楚、王靖国是他仅有的两个兵团司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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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冒险飞来太原的目的很明确,只要阎锡山坚持守太原,要什么,就答应给什么。但对是否空运中央军一个军来守太原,阎锡山迟迟不作表态。他担心蒋介石派嫡系部队来太原把他控制起来。

还是随同蒋来太原的徐永昌了解阎锡山的心理,背着蒋对他说:“怕什么呢?让中央军来帮你老总打退了共军,咱还不能让它走开吗?万一不肯走,打他们就比打共军省劲多了。”徐永昌这么一说,阎这才对蒋介石说:“委员长增派太原的援军那就空运来吧! ”

虽然得到了阎锡山的保证,但蒋介石始终对阎锡山真守还是假守太原持怀疑态度,又怕阎锡山暗算他,来的时候特地带上阎的老将徐永昌。蒋介石在太原逗留四五个小时,没有喝山西的水,没有吃阎锡山为他准备的饭。蒋介石一进绥署大院上了二层楼的会议室,他的随从人员便向绥署接待科长李寿山打招呼说;“委员长自带厨师和饭水,不用准备吃喝。”

华北军区徐副司令统一指挥的太原战役发起之前,曾经亲笔致函老乡阎锡山,希望他能以山西人民利益为重,放弃守城,和平解决太原问题,并且答应保证人生安全和私有财产,晋军接受和平改编等条件。

这封信是由阎的老师,一位年过八旬的老秀才送进城的。结果阎锡山非但不听他的老师劝告,反而连师生情谊也 不顾,把他的老师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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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锡山为了表明自己守城决心,还把收到的徐副司令给他的亲笔信,经驻北平办事处转送南京。接着又将准备反正举行起义的蒋军三十军军长黄樵松,出城来联络的谍报队长王正中,我军入城联络代表晋夫逮捕押送南京交给蒋介石军事法庭处决。

太原被围困期间,阎锡山从前的外事秘书田象奎由上海回来太原,谒见阎时劝道:“速同延安接近,否则阎先吃亏”的话。章士钊和山西省政府在北平、上海一些机构的人员和友好人士,也都劝阎锡山与我党进行和谈,他都没有听从劝言,一意孤行,死心踏地投靠蒋介石。

北平和平解放,太原驻北平办事处主任杜彦兴,居住北平原来阎的同僚、山西老人赵丕廉、 温寿泉、郭宗汾,还有在北平与阎有戚谊关系的徐士瑚、续淑仙、徐崇寿、温鲁斋、张炳南等等,都来函,或联名致电相劝,都希望太原仿北平方式,和平解决。

山西省民政厅厅长李冠洋得知此事后,也劝阎锡山:“最近形势紧张,不知会长有何打算?听说共方条件相当优厚。我看会长也可以考虑一下。”阎锡山沉默良久,才说:“已无商谈余地。”

1949年3月,华北军区三个兵团云集太原前线。 此时,阎锡山借口接李宗仁电召,飞赴南京商讨国共和谈问题,逃离太原。

阎在南京期间,曾几次飞奉化见蒋。蒋介石紧紧拉住阎锡山不放,要阎和他收拾南京政府覆灭后的残局:“太原虽重要,乃国家之隅,有国家始能有太原,应以国家为重,阎先生应留京,参加主持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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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4月21日起,人民解放军雄师百万突破国民党 军的天险长江防线,直捣国民党政府首都南京。南京陷于一片混乱中。阎锡山被人丢弃一旁,是死是活也没人管他了。22日下午,自己坐上美国航空公司陈纳德派的专机到了上海。

当时阎锡山不再像从前那么神气,那么威风了,更没有许多的文武官员迎接,前护后拥,水泄不通。阎的身边只有他的侍从长张逢吉带一名副官跟着。

阎锡山本来在上海静新村有自己的公馆, 也不敢再去住,下了飞机直奔西摩路无定路口一栋小洋楼暂住,那里是山西省政府驻沪救济物资购运处,由他的亲信当处长。

阎锡山躲进楼上,不会客,不见人,在个大沙发上一坐两天两夜。至废寝食,坐卧不安,要购运处的职员为他译电,跟太原联络。卧等回电,直至24日早晨,收到了他五妹子阎慧卿的绝命电。阎仍然坐着发呆。

身职为“政务委员”的徐永昌,从南京逃上海来了。一进购运处直奔二楼,推门见阎。顾不得相见时的礼节,两人短短对视,徐永昌惊说:“南京丢了!"阎锡山接过话来,丧气地说:“太原也丢了!”说着,两眶泪水模糊了他的水晶石眼镜片。

徐永昌说:“共军正向上海推进,我们得快些走!”阎锡山艰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哀叹:“那就走吧!” 徐永昌的汽车在前,阎锡山的汽车在后,直奔虹桥机场,从上海迳飞台湾。

形势所迫,蒋介石退位,由李宗仁暂代。但是,蒋介石一生中对李宗仁持不信任态度。此次由李宗仁代为执政,也是无可奈何。现在,蒋介石手里抓到个拉住他一同反共的阎锡山,暂以他组成个过渡的“行动内阁”,排挤李宗仁的势力,以待再起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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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浙江的蒋介石,听说阎锡山到了台北,就派人告诉他,李宗仁未随“迁都”莅穗,而是飞回桂林老家了,要阎立即去探听情况。

蒋介石摸透了阎锡山“反共救国”的心理,应允“主持大计”。要他先行广州,便从命视听。

阎锡山对蒋、李之间的矛盾,始终取居中调停,在蒋介石面前也好,到李宗仁的家乡请他来广州也好,好像和谁都不冷不热。但在调停的当中,则时时得揣摩蒋的意旨。

“寄人篱下啊! ”阎锡山独自坐在房子里叹气。

但是,阎锡山仍然周旋蒋、李之间。在广州期间,他曾两次飞台北见蒋,又转赴桂林求李宗仁广州支撑有名无实的国民政府。在这件事上,阎锡山也觉着是很为难似的,飞机上他忧心忡忡地对随员说:“李公的要求得不到满意答复,决不会痛痛快快上广州的;请不到李公赴广州,就是完不成蒋公使命, 这是两头落不下好的棘手事。”

其实,李宗仁躲在桂林根本不想再出头露面。何应钦辞去行政部门负责人后,继任人选,蒋介石是要阎锡山出任,李宗仁则首先考虑的是居正。他认为居正“为人正派,敢作敢为。对蒋的态度一向不卑不亢,非阿谀奉承之辈所能及。撑持广州危机,居氏实是比较理想的人选。”

后来,还是蒋介石压倒了李宗仁,李卒屈服于蒋的压力,改提阎锡山。1949年6月2日,立法院开会,以二百票对五十票通过阎锡山为行政部门负责人。

说起来,阎锡山的晚年,可真是个“奔命”年月!有多少人咒他,有多少人骂他?对于他中原大战后受蒋介石如此欺压辱骂,复职后仍然听从蒋介石的,不感到尴尬吗?

如今,太原、南京失守后三天,来到广州,那天到机场迎接阎的只不过一些晋籍人士。阎锡山的亲信贾景德不是行政部门的领导,而是以最高考试机构负责人的身份充当迎阎代表的带头人。贾向阎锡山说:“各院部会都才迁到这里,负责人都忙于安顿,所以很多人想来欢迎阎先生也来不了。”

贾景德也觉着这样冷落的场面,对阎老头无不给他个严 重打击。因此,陪阎驾车游览广州市容。车过海珠桥,阎做《游海珠桥有感》诗一着,曰:“钢骨水泥兮合作坚牢,孤雁南飞兮哀呜唆嗖”。

后来,李宗仁被接来广州,为了劝李和蒋合作,贾景德为阎将诗中的“孤雁南飞”改成“劳燕分飞”,“哀呜”改成 “孤呜”,又加了最后一句“大川利涉兮赖此宏桥”,成为三句。

贾景德为阎诗改句,是想把阎氏当时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悲哀之状掩饰起来,但阎锡山仍然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投无路,不茶不饭,坐立不安。这时,他更多地怀念家乡,在广州,只要是山西人,不论有职无职,官大官小,见面分外热情,问长问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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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阎锡山居然和从山西来的一个年轻人谈的热火,问起共军打开太原时,王靖国、孙楚等被俘,梁化之等自杀和戴炳南被枪毙的情况。谈得晚了,阎教副官们领去吃晚饭,说让他吃饱饱的再谈。

对于阎锡山的处境,当时有个阎的本家在广州开酒馆,曾感慨地说:“过去一群高干抬着老汉,要甚坐着吆唤;如今找不到抬桥的人,只剩自己手里柱的光棍。”

阎锡山也知道,这时候蒋介石抬举他是用着他,用够了之后,就该宰他了。他越想越有点后怕,怎么办?上了贼船下不来了,要是在太原起义,投奔我党,说不动还能在山西安享晚年,现在沦落异乡不说,还得担心受怕,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阎锡山在广州住的是广东省政府东山招待所一座别墅式的小平房,两房一厅带一个丁字形前廊。这是公开与外界活动的场所。在这里,他与许多的晋籍人士联络往来。除此之外,阎锡山还有秘密议事处所,地点在靠近珠江的太平路东亚酒店,专门包了个大套房。这是背着蒋介石搞得“秘密”联络点。他也在处处防备蒋介石的暗算。

与此同时,蒋介石不是推举他当最高行政机构负责人吗?阎锡山也曾想多拉一些晋籍人士进来。因此,阎在组建班子前一个月,通过贾景德、徐永昌等到广州大街小巷四处奔走,行拉拢之能事。

当时,阎氏住所的小平房门可罗雀,突然变成门庭若市了,房地窄小,一般来客阎锡山便在住房床前坐谈。如此这般,他倒想争个最高行政机构责任人当一当。

立法机构投票表决,阎锡山以三倍以上多数票当选,又喜又忧,当晩回到住所,询问左右亲信:“这官是否做得?”贾景德说:“这是入阁拜相,主宰朝纲,位极群臣,统率百官之职,那有不就之理?”

徐永昌却坦率地说:“咱们自己手无寸铁,凡事都得看人 脸色,仰人鼻息,又挤在蒋、李摩擦的夹缝里,怕是很难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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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锡山摸着小胡子沉思之时,徐永昌又说:“民心向背尽人皆知,明天的广州不就是昨天的南京?阎先生愿意做一任有名无权的宰相,换得个一手断送大陆江山的千古罪名吗?”

这时的阎锡山已经被推上破落的舞台,徐永昌说这些话,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晚年的阎锡山,日暮僚倒还想最后赏一赏梦寐以求的“国家元首”的味道呢,于是拍拍胸脯:“他们放心让我当宰相,正因我手无寸铁。如果我还有寸铁,谁还敢起用我来添一股角逐之敌?”

这倒是阎锡山的肺腑之言。6月10日李宗仁发表班子名单:“最高行政机构负责人阎锡山,副职朱家骅,秘书长贾景德、内政部门负责人李汉魂、军事部门负责人阎锡山(兼)、参谋总长顾祝同、外事部门负责人叶公超、财政部门负责人徐堪、交通部门负责人端木杰。”

阎锡山这个所谓“宰相”班子,从成员说来,他是被架空的。徐永昌不能当军事部门负责人,是以不管部阁员入阁的。安排了个实权派秘书长贾景德,而贾景德的手下,也没有自己的人,而且副院长朱家骅另带了副秘书长倪文亚一帮人,背着阎锡山、贾景德另搞一套。行政机构的办公室不是围绕一把手阎锡山服务,而是处处在拆他的台。

阎锡山上任后,在广州维新北路的兰园迎宾馆南楼办公。院里还有一座北楼,就是李宗仁居住和办公的地方。南北两楼有个月牙门相通,互相往来。

阎锡山深知蒋介石幕后支持他组阁政府的用意。第一次住进兰园,就拿了一份预先准备好的电稿,去北楼参谒李宗仁:“岭南局势危若累卵,若非德公(李宗仁字德邻)亲自提名,我决不肯出面组阁。可是据组阁过程所见,深知蒋公仍在幕后独揽全权,他日事至不堪,我俩徒负罪责,对党国将有何益?不如请他来稳,或将有益于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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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锡山又要抬蒋出台了。这正是蒋介石在幕后操纵阎锡山的目的。李宗仁看得出,在全国战局急剧变化万千时刻,阎锡山支撑残局是很难的。于是未加深思,便在阎氏预拟的由他俩联名邀请蒋介石“莅稳主政”的电稿上签了名。

这样,7月14日,蒋介石骤然来到广州。李宗仁、阎锡山在广东绥靖公署大会堂举行接风宴会。接着,蒋介石主持召开了国民党中委会,正式宣布成立非常委员会,自任主席,李宗仁任副主席,委员有居正、于右任、何应钦、张群、阎锡山、吴铁城、朱家骅、 吴忠信、陈立夫,秘书长洪兰友,副秘书长程思远。

中常会结束,接着举行非常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会上蒋介石又提出西南、东南两个分会,并指定分会主席:西南分会主席张群,东南分会主席陈诚。

阎锡山尊从蒋介石,费尽气力,当了个行政部门负责人兼军事部门负责人,自以为可以得到实权,但他慢慢领略到,他既操纵不了政权,更调遣不动一兵一卒。

这不明摆着的嘛,在中国大陆乘下的西南、东南两个地区,蒋介石都安排了自己的亲信,一般的军事部署都是顾祝同请示蒋介石决定,把阎锡山架空。

当国民党内部蒋、桂两系还在疯狂拆台时,解放军由湘赣地区向两广发动了新的进攻,国民党军不战自退。为确保华南,蒋介石突然飞来广州,在国防部召开军事会议,亲自部署胡宗南固守川陕边境,白崇禧固守湘赣边境后离去。

当了几十年的墙头草,阎锡山自己总结了一套故弄玄虚的花招。他在指挥“太原保卫战”的时候,动员守城将士“要与太原共存亡,不成功,则成仁”,而且准备了自杀的毒药水,向中外记者表示他死守太原的决心。等到太原城需要 他镇守的时候,阎锡山早已逃之夭夭。

现在,阎锡山带着他的所谓“战斗内阁”迁都飞来重庆,在陪都各界庆祝“政府”迁渝大会上吹牛说:“鄙人决心以人定胜天信心,挽救危亡。”

还是李宗仁比较聪明,见国民党反动派蒋介石必败,不再与他一道收拾残局,说是“治疗胃疾”远走高飞,经香港去美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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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解放军一路向两广敌人打去,围歼国民党军白崇禧残余;另一路向四川敌人的大后方陪都打来。国民党军因川 东战败,蒋介石飞来成都部署防御。而到重庆落脚不足一个半月的阎锡山,又紧跟蒋介石飞来成都。

蒋介石带着陈诚在成都,把胡宗南找来,讨论如何保住以成都为中心的大西南一角。阎锡山觉察到四川各军阀的武装都不十分可靠,胡宗南对退守成都盆地也发生动摇,还逞能献计:拿出一部分钱来搞一些武装,分散游击!

蒋介石压根没看得起阎锡山,推出阎锡山组阁,只不过想抵销李宗仁的势力,用他作傀儡,这个傀儡政府中的成员,还不都是蒋介石自己的人?眼下掌握军事实权的,并不是有名无实的国防部长阎锡山,而是参谋总长顾祝同!

这一点,恐怕阎锡山自己也心里明白。回过头来,1949年12月8日,蒋、阎成都晤谈,决定将各行政部门迁往台北。散会后,一位友人对阎说的:“如今军中的悍将,政中的流氓,社会上的恶棍,无人能替你制服,你在台湾很难不受他们的侮辱。”

一切都忍了吧!这样,“战斗内阁”在四川苟延残喘四十天后,于1949年12月8日由成都逃亡台湾。蒋介石在大陆的这个最后一位“宰相”阎锡山,也够“可怜”了。这天,由成都飞赴台湾时,有人见阎竟在机场入口处发放飞机票哩!

大概阎锡山料到了这场悲剧。在临撤成都之际,贾景德陪阎到青年宫求了一签,签上写着:“山外青山楼外楼,前程越险越清幽。武侯谈笑祁山下,羽扇纶巾万古留。”阎锡山黯然叹道:“看来君臣之分至终难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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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锡山和蒋介石一同逃到台湾。也就结束了他本届政府 的“生命”。1950年3月1日,蒋介石在台湾又重新上台。阎锡山觉着也不要再老鼠溜舔猫屁股,自找祸害啦,便以“中枢有主”,呈请辞职。3月8日,立法部门正式通过,陈诚继任行政部门一把手。3 月15日,阎锡山在台北介寿馆举行了交接仪式。之后改任资政和国民党中央评议委员。

阎锡山落脚在台湾。开始住台北市中山北路一零五巷十 六号。后来移住丽水街八号,独处一楼。

历史的事轮又向前推进了半年。8月12日,阎锡山移居他选定修建的阳明山公馆。这是阎锡山亲自选定的位置。这块地皮,是日本人盘踞时代未完成的农场,是块废耕的种茶地,杂草及胸,非常荒野。既无公路通达,又无自来水、电灯、电话等现代生活必具的条件和设备。

可是,阎锡山偏偏选定了这块山乡僻野的“风水”相地。阎锡山在一些破房的基础上,改建茅屋。起名“菁山草庐”。台北地方政府正式立门牌——阳明山公馆里九邻八十一号。

阎锡山在“菁山草庐”孤独一人生活,他的原配夫人徐竹青 也在台北,但嫌该草庐偏远,拒绝和阎锡山同居。阎在菁山草庐过着“十年隐居, 十年著作”的生活,很少有人来看他,只有在台湾的几位同僚贾景德、徐永昌、杨爱源常来探望。

一次,徐永昌,贾景德一同前来,对阎说:“这里实在太偏僻,生活不方便,连上医院也困难。”阎锡山则说:“愈静愈好。”

阎锡山在大陆时,曾买下了紫金山一块地,用来种植柏树林。开始种树这年,阎锡山虚岁五十三,便令人山顶栽培柏树五十三株,日后,随其年龄增长,每年增植一株。这一片柏树林,便起名“年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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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阎锡山隐居台湾阳明山下,他又在这里租地,辟建了“种能”农场,种植有松、杉和柑桔。还给自己窑洞住室命名为“种能洞”。

阎与人说:“此窑洞住室其所以命名种能洞, 是因为他向以种能观察宇宙,种能洞是为了配合他的宇宙观而命名。

阎锡山在山里的生活很有规律,每日早晨七点钟起床,午饭后休息二小时。晚饭后,独自野外散步数十分钟。晚十时入睡,就寝前,有时无言静坐,有时展阅他床头置放的木版《易经》,作消遣。

阎在山上居住多年,只他的五子阎志惠夫妇和大孙女阎树榕由东京、美国回台湾,同阎锡山小住过一段时间。平常他不轻易入市,基本上是“闭户不出”。

阎也时常请一些学者座谈研讨,也和他的旧部徐永昌、杨爱源、贾景德谈一些政治问题。一次,杨爱源问他“如何处逆?” 阎锡山告诉他:“化险为夷,化阻为助,化毁为誉,是处逆的方法。”

但是,阎锡山在台湾却没做到这一点。50年代初,蒋经国就任国民党军队总政治部主任,晋二级上将。当时就有不少人认为未来蒋经国要接老爹的班。

对此,阎锡山公开发表议论说:“中国数千年来政治经济上的病根,在家天下政权私有,废井田土地私有。……自传贤的制度变为传子之后,将增进人类幸福的政治设施,变为人类悲惨的表演。”

阎锡山这类话传到蒋介石的耳朵里了。蒋介石极为愤怒,托人授意贾景德、徐永昌转告阎锡山:“阎先生少发些泛议论。”

阎锡山平时闲来无事,笔耕不追,著作不少,但蒋介石、蒋经国父子说,阎的著作是“奇谈怪论”,不符合三民主义价值观,禁止公开出版和流传。

不仅如此,阎锡山在1953年之后活动受到严格限制,离开阳明山草庐要提前给蒋介石父子打报告,形同软禁。阎锡山的旧部、学者王念文在美国加入世界重振道德委员会,为了壮大声势,曾邀请阎锡山以中国代表用身份去美国参加会议。蒋介石则不准阎锡山出国,改派何应钦岀国参加。阎锡山后来想去日本和美国看望儿孙,也没有得到蒋的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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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之后,阎锡山尽管打了很多报告要求离开阳明山,但总统府只批准了四次:1958年9月,杨爱源因病住进医院,阎锡山来台大医院看望杨爱源。杨爱源病逝后,赶赴台北致祭。1959年夏,徐永昌也病了,阎锡山赴台大医院慰问徐永昌。第三天徐永昌病故,阎前往吊唁,极表哀痛。

杨爱源、徐永昌之死,使阎颇为伤痛,健康受到一定影响,加上在阳明山形同软禁,家人探望不便,出去更难,阎锡山因此积郁成疾,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1960年5月10日下午,阎锡山照例外出散步,不知何故突然摔了一跤,当时并不在意,哪知道数天后腿部浮肿得厉害,阎锡山连路都走不动了,只能蜷居在家。

5月21日早,阳明山突然降温,毫无准备的阎锡山患上了重感冒,起床时腿不能站立,舌痴不能语,头低垂,精神衰弱。第二天上午,病情愈加严重,阎锡山气喘加剧,汗滴如豆,坐卧不宁,十分危急。前来探望的家人急忙将阎赶送台大医院。

到了医院仅一个小时,阎锡山病情迅速恶化,家人忙将其原配夫人徐青竹接来陪伴在侧。当天中午12时10分,阎锡山因病逝世,享年七十八岁。

阎锡山晚年在台湾,确有许多难言之事。曾有外国岀版商,愿以美金二万元请阎写回忆录,阎答以:“我不愿后看,我只向前看!”而予婉拒。

其实,阎锡山早已把自己在大陆的经历写成了书,只不过蒋介石看到后勃然大怒,认为阎锡山不能好好反省自己在中原大战和解放战争时期的错误。阎锡山的回忆录自然无法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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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锡山墓

一直到1988年台湾解严后,经阎的后人许可,传记文学出版社才公开出版了阎锡山两篇遗著:《阎百川早年回忆录》和《治晋卅捌年纪事》。此时阎锡山已经病逝28年了。

阎对他的死,早有安排。曾对家属遗言,嘱咐把《思想日记》第一百段及第一百二十八段,刻在死后的墓碑之上包。

阎锡山的遗言中,还有生前自挽联数副。终时,家属遵其遗嘱,将其自挽联分贴其指示处。其第一副为;避避避,断断断,化化化,是三步功夫;勉勉勉,续续续,通通通,为一等事功。

其第二副为:摆脱开,摆脱开,粘染上洗干净很不易;持得住,持得住,掉下去爬上来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