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不浓淡,满地尽狼藉。溪畔小村青石铺就的小径上,满是凌乱的脚印。一位面色苍白的少妇蹲在路旁,身上挂满了伤痕,低声啜泣。这就是林落雪的遭遇,尘世命运捆绑,她命该如此吗?
"宛素!你这婆娘!还不快些回来!"一个男人的咆哮伴随着酒气扑面而来,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拳脚相加。原来,林落雪的丈夫田文举,久困酒醉酒疯的魔咒,性情越发暴戾。
"我...我做错了什么?"林落雪颤抖着问,话音未落,田文举的巴掌已经招呼上了她的脸颊。"我为娘的话都奉行,嫁给你这酒囊饭袋!"
"噗通"一声,田文举一个踉跄,倒在了泥地里。林落雪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破旧的草屋。
日子就这么在绝望中重复,林落雪的内心却并未冰冷。她时常在草屋小院里裁衣,将自己的一点希冀和憧憬编织进去。这些衣裳带给她慰藉,更受到了集市上人们的青睐,她总是将所得的薄钱藏起,希望能有朝一日摆脱眼下的苦境。
"这衣服倒做的挺精巧,多少钱?"一位妇人拿起林落雪做的绣花棉袄问道。
"一两五钱。"林落雪恭敬地答道。
妇人思忖了下,从钱袋里掏出几枚铜钱,遗憾地说:"可怜我也没那么多钱,要是你能便宜些就好了。"
林落雪连忙将绣花棉袄塞到她手里:"那就便宜些吧,四钱银子就卖给您了。"
"可...可是..."那妇人欲言又止。林落雪温和一笑:"拿去吧,你家眷口一定很重要。"
走在归家的小路上,林落雪想起了儿时那个善良能干的自己,露出久违的笑容。可是回到家里,她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田文举又把最后一点银钱输光,正在狂饮闷酒。
炎热的夏日里,林落雪挑着竹篮走上了集市。她做的衣裳在集市上很受欢迎,尤其是那件绣了百合花纹的素绸长裙。一个身影闪进了她的视线,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的衣衫袍褴不堪。他盯着那件绸裙,满眼渴望。
"老伴,想买这件吗?"林落雪上前问道,语气温和有礼。
老人无助地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低声说:"就连这衣服我都买不起啊..."
林落雪心中一动,旋即将那绸裙塞进老人手里:"送给您了,保重身体。"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使劲点头。
就在林落雪转身要走时,老人拉住了她的衣角,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林落雪愣住了,那老人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临近午夜时分,林落雪小心翼翼地摸索到了村头那座破旧的陶窑前。这就是那老人要她来的地方,但她怎么也想不通原因。正当她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竟是那位白发老人!
"林姑娘,别怕。"老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盒递给林落雪。盒中有一颗晶莹冰凉的药丸,林落雪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这是我年青时修炼成的内丹,乃千年人参、灵芝所制。"老人语重心长地说,"你把这丹药让你丈夫服下,定能祛除他身上的酒疯邪祟。"
林落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已年迈,内丹离体就是我的死期。此物晦涩难懂,待我说明白了..."
待到林落雪回过神来时,只见那老人化作一只雪白的鹧鸪鸟,在她面前轻盈地跳动着,眨巴着黝黑的明眸。林落雪泪流满面,将鹧鸪葬在了家后的小树林里,终究还是没有问出那内丹的来历。
她将内丹喂入了昏睡中的田文举口中,就在太阳初升的黎明时分,田文举醒了过来。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神情与往日判若两人--那张曾沐浴在酒气中的脸庞,此时显得祥和谦逊;那双曾常含着淫邪凶光的眼睛,如今散发出智者的睿智神采。
"落雪娘子,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田文举喃喃道,"幸亏有你这等贤良,终于让我从梦中醒来。"
从这天起,田文举的人生就彻底被改写。他拋弃了那令他颓废堕落的旧我,以谦逊有礼的态度对待林落雪和乡里乡亲。凭借出众的才智和决心,他很快就在小村赢得了广大赞誉。
几年后,林落雪的裁衣手艺渐露锋芒,远近闻名。她做的绸缎衣裳精巧别致,不仅在乡村集市上供不应求,就连县城里的太华家族、莲花阁主人等达官显贵,也纷纷向她订制华服长衫。
"落雪姑娘的手艺实在了得,她做的这件龙纹对马褂,上乘丝绸锦缎,绣工精湛,十分考究。"太华老太爷拿起一件华美绫罗左右把玩,喜笑颜开地说道。
"是啊父亲,落雪姑娘的针线活真是绝了,比不上镇上那些名家裁缝。"太华老爷满意地点头。
林落雪谦逊地笑了笑,心里却是狂喜。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天的地位和名气。这一切或许要归功于当年那位神秘的老人,是他从田文举身上祛除了那缕作祟的酒鬼魂灵,重现了丈夫原本高洁纯良的本性。
田文举如获重生后,个性彻底反转。他不再整日酗酒滋事,而是勤勤恳恳地经营家业,靠双手的智慧和力气,很快就在小村赢得了赫赫威名。他带领家人迁居县城,置办了产业,慢慢发迹起来。
林落雪做针线活的手艺也终于在大场子上展现身手,靠她精湛的裁缝技艺,两人结识了不少权贵人家,生活也变得红红火火。她的衣裳香艳绝伦,镶嵌着她那些期盼和希冀,始终代表着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宛素,你瞧,我们如今的生活多好啊!"田文举常常感慨万分。林落雪会轻轻点头,心里默默地感谢那位化身老人的神仙。
往日的颠沛流离、艰辛曲折,就让它随风而逝吧。他们如今拥有的美好生活,才是上天最大的恩赐。林落雪和田文举就这样携手相伴,在崭新的人生道路上重赢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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