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剧《金枝欲孽》中,一场深宫经历,如梦如幻,最后,有的人死在宫中,有的人逃离了这个牢笼。
曲终人散时,如妃一个人登上城楼,望着宫墙回想往事,缓缓念道:
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
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原来,如妃有一个海阔天空的心愿,逃离宫中,谁不想?可留下,只能喟叹命运的无奈!
《金枝欲孽》完结后,许多人细细咀嚼着这两句词: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
也许,很多人不知道,这首词出自一位宋代歌妓,背后亦是一个无奈的故事。
她叫严蕊 ,词名为《卜算子·不是爱风尘》。
《卜算子·不是爱风尘》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很多人难以相信,这是严蕊为自己伸冤时所作。
严蕊是宋代中期时人,本姓周,名幼芳,后来沦为台州营妓,改名严蕊。
营妓是古代军中的官妓。
严蕊文化修养很高,自幼识诗书,她会弹琴,会歌舞、善弈棋,书画、丝竹都十分精通。
这样的才女谁不爱呢?倾慕她的人特别多,有人甚至不远万里来访她。
因为才华出众,严蕊结交了许多文士,台州知府唐仲友也是其中之一。
也正是因为唐仲友,严蕊招来了一场飞来横祸。
唐仲友与朱熹有矛盾。
朱熹曾任渐东常平使,为了扳倒唐仲友,朱熹上书弹劾唐,其中第三、第四状论及唐仲友与严蕊风化之罪,罪名是与歌妓厮混,有辱官体。
朱熹下令黄岩通判抓捕严蕊,关押在台州,并对严蕊施以鞭刑,让其招供与唐仲友的私情。
严蕊不愿违心指认,备受折磨,有人劝她招供算了,严蕊却十分有气节,她说:“身为贱妓,纵合与太守有滥,科亦不至死;然是非真伪,岂可妄言以污士大夫,虽死不可诬也。”
身为低贱的营妓,就算是与太守有私情,按律也不当死。可是,事实清白,怎么能说谎污蔑人呢?我就算是死也不诬蔑他人。
严蕊真是一个有品格有气节的好女子。
朱熹与唐仲友的“争斗”震惊朝野,宋孝宗认为是“秀才争闲气”而已,将朱熹调任了,转由岳飞的儿子岳霖任提点刑狱。
岳霖十分同情严蕊的遭遇,严蕊求自辩,岳霖令她以一首词为状。
才华高超的严蕊,写下这首经典的《卜算子·不是爱风尘》。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作为一名官妓,面对飞来横祸,严蕊语带无奈:我并不是一个天生喜欢风尘生活,只是命运如此罢了!
“花开花落”,由不得花做主,只能依靠司春之神来做主,正如我这种风尘女子,俯仰随人,不能自主,命运总是操在有权者手中。
这是妓女命运的真实写照。这两句中既有自伤,也隐含着对长官岳霖的期望——希望他能成为护花的东君。
严蕊渴望自由,她说,如果有一天我自由了,将山花插满头鬓,那就不必问我的归处了。
此词一出,岳霖十分感动,释放了严蕊,并判其从良。
小七每每读到“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都长叹一口气。
在古时,妓女是一个特殊的行业,沦落风尘的人,有许多都出自不得已。
唐代薛涛出身官宦之家,父亲去世后,母女俩的生活难以为继,16岁加入乐籍,成了一名营妓。
宋代名妓李师师,四岁时,因父亲去世流落街头,以经营妓院为业的人将她收留,教她琴棋书画,最后成为青楼歌姬。
宋代名抗金女英雄梁红玉,祖父和父亲都是武将,因为战败获罪被杀,梁家由此中落,梁红玉也沦为了一名营妓。
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太多太多。
在古时,女子是依附男子而存在的,失去了赖以依靠的父母兄弟,有一些女子就只有沦落风尘这一条路可走。
这是一条屈辱的路,曾经的书香门第或良家女子,沦落风尘,陪酒卖笑,个中辛酸,难以言说。
一如严蕊,成为官员斗争的牺牲品,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于别人来说,她是一个可以随意欺辱的角色。
可这并不是她们本心的选择呀!
古时,给女子们的选择实在太少,时光荏苒,进入现代社会,关于女子命运的喟叹依旧在:
明明相爱,两人却不得不天各一方……是命运吗?
明明向往自由,却不得不固守一地……是命运吗?
但幸好,我们是自由的。
小七想,无论是什么样的命运,只要是出自内心做的决定,走的路,那么,就一切都有意义。
正如严蕊最后选择自由归去,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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