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源：Gates Archive / UK Photography Kathleen Flynn / Kenya Photography Alissa Everett
在肯尼亚的一个小村庄里，约瑟芬·基莫尼以其果敢和决断力而闻名。
2014年，她和丈夫塞缪尔毅然离开内罗毕的繁华都市生活，回到他们长大的家乡——肯尼亚东南部的恩古穆。这一决定令家人感到意外，但约瑟芬坚信，家乡才是养育孩子和打造理想生活的最佳场所。
约瑟芬表示：“既然我们拥有这么广阔的土地，我决定投身农业。”
■ 约瑟芬·基莫尼
她和塞缪尔开垦了一片农田，整日辛勤耕种，还饲养了一些家禽在附近城镇售卖。但即便如此，这个家庭还是常常难以种出足够的粮食，牛奶供应尤其紧张。与大多数邻居一样，约瑟芬拥有一头本地奶牛，日产奶量约8升，远不能满足家庭需求，她不得不经常进城采购。
后来，约瑟芬了解到一种新品种奶牛——穆库妮，这种10个月大的小牛属于荷斯坦奶牛，据说产奶量是本地奶牛的三倍。约瑟芬毫不犹豫地买下穆库妮，她认为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首先，我得确保家庭的基本生活需求，”约瑟芬说，“一旦家庭需求得到满足，我就可以出售多余的牛奶。”
事实证明，她的决策极为明智。这不仅帮助约瑟芬和丈夫塞缪尔实现了为五个孩子提供优质教育的梦想，还使他们成为了成功的乳业经营者。“我们从零开始，现在取得了成功，”约瑟芬自豪地说。
■ 约瑟芬·基莫尼和她的奶牛穆库妮在肯尼亚马库埃尼县的农场里
两位科学家致力于培育更高产的奶牛
当约瑟芬购入穆库妮时，这头小牛可能还不到一岁，但它的故事始于三十年前，爱丁堡的苏格兰农业学院。
在那里，专门研究奶牛和肉牛遗传改良的尼日利亚科学家拉斐尔·莫罗迪和英国科学家迈克·科菲致力于培育出比大型奶牛需要更少饲料、更少土地，同时产奶量更高的小型奶牛。他们的团队成功识别出让奶牛更健康、产奶量更高的遗传特征，其后，他们对具有这些特征的奶牛进行繁育，以观察这些特征如何在其后代中传递。
拉斐尔解释说：“我们挑选最优质的母牛和公牛作为下一代的亲本。如果持续这个过程，每一代的产奶量都会有所增加。”
这种品种改良策略为洛里·克里斯蒂等苏格兰当地奶农带来了显著改变。洛里在威廉港附近有一小块农场，在与研究人员多年的合作下，洛里成功繁育出了体型更小但产奶量更高的奶牛。
■ 洛里·克里斯蒂在苏格兰威廉港的杜里农业有限公司与女儿（左）合影
跨洲合作，寻找“白色黄金”
拉斐尔在苏格兰的成就引发了一个深刻的问题：他和团队的经验是否能够帮助解决非洲的食物短缺问题？
就在那时，两位在内罗毕国际家畜研究所研究动物遗传学的科学家——奥克约·姆瓦伊和朱莉·奥扬戈联系了拉斐尔。三人开始共同探讨如何简化流程，帮助像约瑟芬这样的农民提升奶牛的产奶量。
■ 肯尼亚内罗毕国际家畜研究所的奥克约·姆瓦伊（左）和高级科学家朱莉·奥扬戈（右）
拉斐尔强调：“牛奶被誉为‘白色黄金’，它是一种极为营养的动物源食品。因此，提高牛奶产量，不仅能为农民，也能为他们周边的居民提供更多的食物和营养安全的机会。”
20世纪50年代起，肯尼亚便开始引进奶牛生产牛奶。但对于小农户来说，精确记录这些奶牛的产奶量，一直是一个难题。由于随意交配以及缺乏数据，无法验证品种和生产潜力，导致肯尼亚小型农场里的奶牛基因组成复杂，朱莉形容这种情况就像是“大杂烩”。
没有人知道哪种品种更好，或者哪种组合的产奶量更高。然而，农民们仍然持续从英国进口种牛精液进行配种，希望得到更高产的后代。
这时，曾与朱莉团队合作过的盖茨基金会加入了进来。朱莉知道，基金会有意愿支持这个项目，直到它成功为止。
朱莉说：“每个人都说，‘与小农户合作成本太高了。’但盖茨基金会却愿意承担风险，进行投资。”
科学家们在2016年成立了非洲奶牛遗传增益计划（ADGG），并开始收集肯尼亚奶牛的数据。他们根据“大杂烩”中不同组合的奶牛数据，评估并识别出那些高产奶牛，并让这些奶牛与具有良好遗传潜力的种牛配种。
不久之后，参与了ADGG监测项目的小农户，通过更高质量的进口种牛精液改良了他们的奶牛，并开始出售这些奶牛的后代。
■ 肯尼亚内罗毕国际家畜研究所图书馆中的非洲传统牛奶容器
农田里的荷斯坦奶牛
这些后代中的一只来到了约瑟芬位于恩古穆的农场。
在听取了一位购买过荷斯坦奶牛的朋友的介绍后，约瑟芬便萌生了“也买一头”的想法。她所需要做的，就是说服丈夫塞缪尔，并凑齐5万肯尼亚先令。约瑟芬说：“我告诉我丈夫我需要一头荷斯坦奶牛，然后他就开始存钱了。”
2019年，约瑟芬从一位参与了ADGG的当地农户手中买回了穆库妮。很快，穆库妮的产奶量就超过了16升——足够约瑟芬、塞缪尔以及他们五个孩子的日常需要。随后穆库妮生下了一头小牛，突然之间，这对夫妇拥有了比他们所需多得多的牛奶。约瑟芬看到了机会，开始在镇上出售多余的牛奶，并尽可能地每周都存下一些钱。
对于如何分配额外的收入，约瑟芬早有打算。在约瑟芬成长的过程中，她的家庭曾为支付她的教育费用拼尽全力。当约瑟芬建立自己的家庭时，她承诺要为孩子们提供最好的教育。
约瑟芬说：“我会确保他们接受尽可能多的教育。如果他们想要读硕士，我会尽全力支持他们。”
■ 约瑟芬·基莫尼的儿子曼纳塞（左）和埃弗拉辛·塞缪尔（右）拿着牛奶瓶
四年后，她成功地让所有的孩子都上了好学校。而且，有了牛奶带来的更好营养，约瑟芬知道孩子们的成长将更有保障。她说：“牛奶不仅帮助我们支付了孩子们的学费。还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舒适。”
约瑟芬并不是唯一的幸运儿。在肯尼亚、坦桑尼亚以及ADGG项目覆盖的其他非洲国家，成千上万的小农户也都做到了类似的事情。杂交奶牛的高产奶量，让他们不仅可以通过农业自给自足，还能开始做起生意。
朱莉说：“我们在ADGG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帮助小农户为拥有奶牛而自豪。我们告诉他们，‘你们不仅仅是奶农。还是乳业经营者。’”
这个简单的想法——农民可以成为经营者——激励着约瑟芬开始规划她的下一个大动作——她新近购买了鸡苗！当大女儿完成学业时，约瑟芬想再买两头荷斯坦奶牛。因为许多村民买不起自己的牛，而她这样做，将能够满足村民们对牛奶的需求。
她说：“我的梦想是为村里的每个人提供牛奶。当看到我的家人和邻里都有足够的牛奶时，我感到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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