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是小说里那个被夺了身体的倒霉原主。
一次系统意外,我回来了。
穿越女却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
我的夫君厌弃我。
我的兄长咒骂我。
我的父母抛弃我。
就连那个冷冰冰的系统也鄙夷我的存在。
「你不过是小说虚假世界里的NPC,是一串代码、一个符号,你的存在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如此,我就把她还给你们。
「三天后我愿意永远消失。」
1
「你当真愿意自己消失,换江璃回来?」
江璃,那个来自21世纪的女孩。
在三年前魂穿我的身体,还改掉了我的名字。
不仅与厌恶我的父母关系亲昵,还获得了兄长的疼爱。
就连不喜我的夫君也与她恩爱两不疑。
「你可想好了?一旦你消失了,这世上就再没有沈昭。」
系统明显有些震惊,没想到我会愿意放弃。
我知道它一直看不上我。
性格木讷,懦弱没主见,没有任何技能加持,的确不是它口中主角该有的样子。
「嗯。」
我实在累了,不想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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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只要我不断努力,我的亲人就能待我如沈璃那般。
可是三年了,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
自从沈璃的灵魂彻底从我的身体里抽离后。
父母便每日抱着沈璃的旧物,对我视而不见。
兄长外出,原封不动退回我所有解释的信件。
我的夫君萧景明,那个与我青梅竹马的郎君。
每每喝得大醉,就唤我“阿璃”。
可我不是阿璃,我是沈昭啊,那个与你青梅竹马的沈昭。
「三日后,等我的生辰一过,我愿意永远消失。」
那将是我的生辰,也将是我的忌日。
2
夜深,侍女照例传我去南厢房。
这三年来我一直与萧景明分房而睡。
下人早就议论开来。
我放下手里的茶盏,环顾四周。
紫色的薄云帐,床头还摆着未开苞的紫罗兰。
一陈一设的江南布局,都是她的喜好。
满箱柜的骑射服,艳丽的裙衫,扑鼻的发油香,精美的珠钗都是她的宝贝。
即使没有见过她,也能想象那是个活得多么恣意盎然的女孩。
我突然觉得这样没意思极了。
「让萧景明等着。」
侍女诧异地望着我。
也不怪她觉得诧异。
过去三年,只要是萧景明想见我,我都会屁颠颠地立马跑去。
生怕他等急了,惹他生气。
可是,我都快要死了。
还在乎这些吗?
我更不会在乎旁人如何看待我。
我面不改色地褪下身上艳丽的红裙,拆下繁琐的发髻。
从衣橱最深处拿出青色的水洗到已经有些泛旧的罗衫。
江璃为人张扬热情,最喜艳色,如她的性情一般。
于是,在萧景明的要求下,我穿了三年我最讨厌的衣服。
只是四下无人的时候,我也会悄悄换上我喜爱的衣衫。
仿佛在一遍遍告诉我自己,我到底是谁。
3
南厢房里,酒气弥漫。
啪——
「阿璃怎么还没来?!」
男人愠怒的声音伴随瓷器摔碎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还不等我走近,就看到屋内散落一地的酒器碎片。
这样的夜晚,对我来说是寻常。
遣退了下人,我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将地上碎片拾起。
瘫坐在地的萧景明一把将我拉至跟前。
他喝了好多酒,脸色却越发苍白,眼眶微红。
像是失去了珍贵之物的孩子。
我心下酸楚,不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自己。
但是没关系,很快江璃就会回来。
他们就能团聚了。
他也不用再借酒消愁。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
呼吸也愈发沉重,喷洒在我的颈部上,有些痒痒的。
他的眸子在黑夜里像野兽般,仔细地上下打量我。
嘶———
我只觉得浑身一阵凉风袭过,鸡皮疙瘩瞬间冒起。
低头便看见唯一的青衫几乎被撕得粉碎,已不足以遮挡我的躯体。
我下意识羞赧低头,但随之耳畔传来的震怒声将我拉回现实。
「谁让你穿这身衣服的?!」
不等我做出回应,便被一股巨大的力给径直抛上床榻。
狂风暴雨随之向我袭来,我像汪洋中一叶小小的孤帆随之翻涌。
「阿璃,叫我夫君。」
无数个夜晚,相同的话语,一样的曲意逢迎。
可是这次,我仅存的意识强迫着我咬紧牙关。
即使嘴里传来一阵阵血腥味。
3
翌日。
当我拖着残破的身体起床时,萧景明早已离开。
脸上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痛感,胃里却是一阵酸楚,止不住地想呕吐。
却又吐不出东西。
我想差丫鬟请个郎中来给我瞧瞧。
「夫人,大人说了府内上下任何决定都必须先请示他,夫人见谅。」
丫鬟捂住鼻尖轻蔑地看着我。
从前江璃治下严苛,下人是敢怒不敢言。
前些日子,萧景明夺了我的管家大权。
下人不明所以只当是我失了宠,如今便对我百般刁难。
「你也别怪他们,按照小说设定,所有角色的存在都是为了女主服务。」
就在我躺在床上强忍胃里的翻江倒海时。
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出现。
「他们的情感,对你的喜恶都是按照出场程序设定的。」
我虽然愚笨,听不大懂它说的有些抽象的词汇。
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也大致明白话里的意思。
自从三年前醒来,我的脑海中就出现了这样一个自称是“系统”的声音。
它时不时地冒出来,告诉我所生活的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
我只是一卷小说里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迎接女主的降临。
「因为你的意外出现,导致这个世界的数据混乱,我们整整抢修了三年。」
那还真是对不起……
系统:「本来你这点小病,我可以帮你自动诊断疗愈,但是现在程序还未稳定,我的功能还没恢复。」
我翻过身,不愿理它,只觉得聒噪。
「喵~」
湿漉漉的触觉从手指传来。
我低头瞧去。
原是一只狸花猫端坐在榻边,正吮吸我垂下的指尖。
应是昨晚被瓷片不慎割伤。
不断有血珠冒出,可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感。
这小猫瞧着刚出生不久,瘦骨嶙峋,还瘸了条腿。
我性子软,不免心下怜爱。
便随手将床头那碗白粥放在地上。
“咪咪,来,吃啊。”
许是感应到我的善意。
它踉跄走近,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不断蹭我的胳膊。
那系统不是说所有的设定都是为了女主的存在吗?
可这一刻的温暖,却是这般真实。
仿佛只为了我一人。
4
爹娘差人让我过去用膳。
我躺在榻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痛不止。
回想自己这一生,真是不值当。
我六亲缘浅,从小家人都不喜欢我。
但自从江璃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这是女主自带的光环。
江璃走后,爹娘就再也不许我进沈家的门。
用他们的话说,是我占据了他们宝贝女儿的身体。
我是强盗,是劫匪,是丧门星。
可我不明白,这具身体我用了十六年。
怎么就变成了别人的了?
我以身体不适推脱了几番,来叫我的人越来越多,门被砸得“哐哐”响。
我无奈强撑着起身,没有侍女替我梳洗。
可我惨白的脸色着实有些吓人,想着盖粉遮掩下。
还没来得及从床榻上支起身子。
那个三年未见的兄长居然来了。
他怒气冲冲,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
「全家人都在等你!你现在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5
我自小有个兄长,名为江淮。
可打有记忆起,兄长就处处为难我。
家里新来了个年轻的驯马小师傅,与兄长一般年纪。
他也有个小三岁的妹妹。
府邸门口那个脸蛋圆圆,梳两条麻花辫的就是她。
每天日落时分,哥哥做完工,她都会准点来接他。
兄妹俩一起牵着手回家。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那是我最羡慕的画面。
「世上哪有做兄长的会讨厌妹妹,少爷只是不善表达,小姐您多虑了。」
我也觉得是自己太敏感。
我与兄长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玩耍。
我替他罚背抄书,帮他翻墙爬树,心甘情愿背黑锅挨打责骂。
父亲对我失望透顶,母亲眼里从来没有过我。
一来我嘴笨不会替自己分解。
二来我也不想出卖唯一的兄长。
所以棍棒早已是家常便饭。
即便如此,兄长对我依旧是很不耐烦。
但却会在每次我替他出头之后,又有所缓和。
一定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兄长才会不喜欢我。
那次他逃了学究的课,与人外出赛马。
不想竟从马背上径直摔下来,后脑勺着地。
昏迷了一个多月也不见醒。
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我听说西山有座灵庙。
只要心中默念,一步一叩首即能心愿成真。
那山可真高。
大雨瓢泼,山路泥泞难行。
我跪了大约三个时辰,才爬到山顶,爬下去的时候昏倒在山脚。
在我晕过去的前一秒。
我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兄长醒了。
真好,看来这山这庙果真灵验。
6
「淮儿,在外三年辛苦了。」
母亲一个劲地往兄长碗里夹菜。
我低头盯着碗底的那根绿油油的青菜出神。
上一次与兄长见面,还是三年前我刚醒来的时候。
彼时我还天真地以为是我的举动换来了全家人的感动。
沉浸于被全家关怀的氛围中,哪里留意到「璃儿」这陌生的称呼。
「璃…你也吃菜。」
兄长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倒不在乎。
只是看着碗里出现的鸡腿,还是有些诧异。
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以前的江家小姐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我用手帕捂住嘴,忍住想干呕的冲动。
许是太久没沾油腥,胃里最近一直不大舒服。
等我扶着桌脚抬头时,果然兄长及父母的脸色都不好看。
母亲:「真是和那个贱人一副做派,璃儿才不会…」
「够了!」
母亲尖酸的话语,格外刺耳。
一向沉默的父亲倒是难得发了火。
的确,我不是母亲亲生,是父亲与一名贱籍女子所生。
因为身份低贱,那女子不被族人认可,一直养在外面。
那女子生我的时候,被我母亲知道了。
恰逢父亲外出。
不知母亲用了什么手段,叫我母亲难产死了。
我是女孩,不会有什么威胁存在,也就被父亲抱回家了。
这段往事我本是无从知晓。
只是听系统偶然间告诉我,江璃化解了家族内部的矛盾,父母多年心结打开,重归于好。
我也才明白,为什么多年来母亲一直苛待于我。
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女子。
她大度地替我原谅了杀害生身母亲的凶手。
替我解开了谜团,她替我与主母和解,她替我享受天伦之乐。
可是凭什么被无视,被训斥,被鞭打数十年的是我?
被训斥的母亲脸色微变,看向我的目光越发怨恨。
我太熟悉那眼神。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
只是在兄长轻拽了下她的衣袖之后,忍耐了下来。
7
我没想到萧景明会亲自来接我回府。
一同来的,还有位手持法器打扮奇特的法师,不像是我们中原人。
我觉得新奇,不免多瞧了两眼。
可萧景明侧身挡住我的视线,揽我进了马车。
「晚上风大,别着了凉。」
这样的亲昵过去是没有的。
萧景明眉眼生得俊秀好看。
也难怪我年幼时便倾心于他。
那年春宴,我被一众官家小姐为难。
他们知道我不通文墨,便逼着我作诗。
他们知道我不胜酒力,便逼着我饮酒。
兄长在一旁看好戏。
正当我手足无措时。
只有萧景明站出来替我解了围。
二次相见,是我无故被母亲责罚后,正偷偷躲在墙角哭。
他递来了一方手帕。
我仰着哭成花猫的脸,就看到那个逆着光的少年。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人只要活下去,就会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刻。」
后来我才知道,那日他父亲去世。
从那之后,我时常偷偷溜出府。
送些吃食,研墨伴读,陪他说笑。
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但他说从来只拿我当妹妹。
可是我就走了三个月。
回来时,我们已经结为夫妇。
但那怎么能算我呢?
他爱上了占据我身体的另一个女孩。
「这是江淮给的吗?」
他指着我手上多出来的手绳。
这是临走前,江淮黑着脸硬给我套上的。
说是此次西域寻来的,可以得神明庇佑。
我哪里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本要拒绝,但架不住母亲的明嘲暗讽。
转念一想无非是咒我早点死,索性也就套上了。
我一个将死之人,还会怕这些?
褪色的绳子暗淡无光,没有任何的点缀。
「嗯。」
我伸手想取下来,萧景明却按住我的手。
「我想你戴着。」
他低着头说这话时,却不敢看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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