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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天打算,今天不要写东西,先把手头的存货发完吧,否则没有紧迫感时写下的东西,是没有力量的。

可是并没有决定今天真的一点儿东西都不写,毕竟还是想保持草稿的数量,想象着文章一篇篇被发布,一篇篇减少,还是会感到焦虑。

由幻想而来的恐惧。

早上胡乱刷着各类社交软件,一时兴起,想再去找一找她的消息。

本就抱着『没有用,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心态,所以,当她的影像映入眼帘——是,我一下子识别出了她的形象——时,我一下绷紧了神经。

几十秒后,我的头脑陷入了眩晕。也许在我绷紧神经的同时,我的大脑得到的氧气变少了。

这眩晕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她的影像出现在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位置。

我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屏幕,可是思绪完全无法行进。

我遇见了一件坏事。

待到呼吸喘匀,终于能确认发生了什么之后,我的脑子里涌起一股冲动,是摄影的冲动。

是对一百毫米焦段的呼唤!

我要用一百毫米的定焦镜头,去拍摄杂乱无章的事物。

我今天还能写些什么呢,在发生了这么一件糟糕的事之后?

因为受了天大的冲击,所以改变了自己的摄影方向。——这是我在那一刻幻想的事,我想,也许,这就是一件可以促使我蜕变的事件?

我将视线上移,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中平,佝偻的后背,红帽子,佳能F1,一百毫米定焦镜头,红肩带,蓝色衬衫,站在海岸边凸起的岩石上……

几十年后的街道上,会出现一个这样行走的人吗?

纪录片结束后,我躺到床上,拿起一本很短的小说,可是翻了几页,看不下去,信息密度太低。

我又拿起「日本写真Ⅱ」,文字也看不下去。

我躺了一会儿,睡了一觉,又从书架上拿出那本「日本写真50年」,翻到最后,从中平失忆后看起,慢慢浏览到「一百毫米」的字眼。

购买相机的欲望又在心里燃烧起来。

初次看到那张照片和那段文字的时候,我认定,只有用一百毫米去拍杂乱无章,甚至是垃圾桶底部阴暗处的垃圾,才是我目前最想拍摄的事物。

只有一百毫米,能清晰地隔离我与她的情感连接,才能让最无情恶心的事物侵犯进她的生活。

我在用一百毫米凝视垃圾、杂乱的时候,我仿佛是用镜头凝视、观察着她如今的生活。

我眼所见,我的镜头中包裹的,就是你现在的生活,我凝视着你,我所拍下的,就是你的生活。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我郁积的情绪,好像这样做,就能在她的幸福生活里投进不安定的元素。

也或许,只是就像高中心烦时会听曼森一样,在此刻,拍一些杂乱的内容,可以改变思维的节奏,让自己放松吧。

不论如何,这就是我那时的真实感受。

可是几十分钟后,当我拿起小变焦卡片机试了一下一百毫米后,我还是放弃了,我用不好这个焦段,我不习惯凝视着什么拍照的感觉。

我想,这不是因为我真的不适应,只是因为我已经从那件糟糕的事带给我的影响中走出去了。

可是现在,我的心中,似乎又生出了一点儿报复的萌芽。

为什么我会因为拍了杂乱的东西,拍出那种混乱的元素充斥整幅视野的照片,而感到一点点可以积累的满足?

我不知道。

就好像,我拍了灾难,拍了肮脏,这份灾难和肮脏就能传递到她的生活中一样。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再没有拿着二十八毫米站在街头,叉开双腿,「领导」街道的气魄,我只能将眼睛埋在取景器前,低下头,凝视杂乱的角落。

我以为这才是选择某个焦段,而非其他焦段的根本动因。

你的遭遇,会让你一下子明白,你此刻要用多少毫米焦段,焦段=心情,而不是焦段=题材。

因为别人说某个焦段拍人好看,所以就去买那个焦段,这是我最瞧不上的傻逼行为。

你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你到底要拍什么,这一点,你到底清不清楚?!

你在用这个焦段拍摄的时候,有没有燃烧什么,哪个焦段才能燃烧你,你到底清不清楚?!

我,即将燃烧我的仇恨。

你拿起相机,燃烧了什么?

这是我从这件糟糕的事中学习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