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之所以封神,在于它为无数焦虑、忙碌且内耗的人呈现了可贵的精神故乡:

在那里,生活中有无法躲避的贫瘠、挣扎和冲撞,但依然可以感受山野的风,享用无意义的时光,拥抱狂野的梦。

如果你千疮百孔的情绪曾被李娟的文字治愈,便一定会在陈年喜的文字中自愈。

作为一位热爱写作的农民工人,陈年喜曾作为爆破工,在大地的5千米深处弯腰度过了16年。

但他一直笔耕不辍,那些炸药箱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一笔一笔铿锵有力,震响了当代文坛,伴他走向世界,登上哈佛耶鲁的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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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前往美国参与学术交流的陈年喜

同样写故乡,与莫言、刘亮程、李娟观察者的视角不同,作为一名生活深度体验者,陈年喜的文字有种自带尘埃的真实感,他笔下的小人物,即便再卑微,骨头里也有自己的江河。

他写迷茫的青年:“生闷气不是绝望,里面包含着希望,不服气,比如冬天土地里的草芽、虫子,就在生闷气。”

他写思乡的情绪:“比较起来,想家比家本身要美好许多,因为想家,人活得多了些滋味。”

让我们一起走近陈年喜,走近那个峡河西流的世界。

(以下内容来自博集天卷书友会与陈年喜的对话。)

陈年喜的54年人生

跌跌撞撞活下去

生于1970年的陈年喜,很难用一个词、一句话概括自己的经历。但一九九九和二零二零却将他的54年人生划分成三个主要的阶段

1999年,这位乡村里的文学青年不得不走出家乡,去到矿山。开启了自己16年的爆破工人生活,直到因为一场矿难颈椎受伤,又开始了5年城市的漂泊。2020年,查出尘肺病后,带着一身伤痛的陈年喜回到家乡,开启了真正意义上的职业写作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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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我的诗篇》中,陈年喜在写一首给儿子的诗

对陈年喜而言,文字是年少时期的爱好,是人生跌宕时最好的寄托,是照亮他中年的星光,正是因为对生活有足够多的体验,才有了那些落在纸上的和生命相关的文字。就像他说的:

“很多事,很多人,因为没有目的,而达到了很美很远的目的。”

那些文字关于生活,也关于生存,关于他跌跌撞撞活下去的人生,跌跌撞撞不是重点,活下去才是。

博集:我们了解到,您写作的经验很早,从高中就开始了。1999年您29岁,儿子、丈夫、父亲三重身份角色突然压在身上,给您的人生带来怎样的转变?

陈年喜:29岁之前,有很多浪漫的成分,还有很多的幻想。在这个时期才真正感觉到生活的重量降临在你的肩上,感觉必须要面对现实。所有的理想,所有的激情,都必须放下。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儿子,作为一个父亲,首先你一定得把生活的责任扛起来,所以必须要出门去挣钱,就选择了去矿山。我觉得真正认识到生活的沉重或者生活的残酷,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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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我的诗篇》中,陈年喜给父亲理发

博集:我们都知道爆破工是一份十分危险的工作,您说“相比死去的工友,我是幸运的,至少留下了一只炸聋的右耳,错位的颈椎,还有一身尘肺。”《峡河西流去》这本书中《耳聋记》的文字充满了痛感,能给我们具体讲讲那段经历吗?

陈年喜:其实耳聋真的很漫长。每天在一个狭小的一个空间中,十几个小时机器的震荡,特别头疼,整个脑袋像炸了一样,下班后基本上听不见了,彼此之间说话要打手势。

2013 年那一次真正的爆发是在河南南阳的一处银矿,我看到炊事员在劈柴,她的斧头高高扬起又落下,所有的柴迎刃而开,但我听不到那个劈柴声,我只能看到它,整个劈柴的过程就像一个哑剧一样,我知道是真正的耳聋了。因为没有人来替换,整个工作不能停,所以我就坚持了三个半月。 现在的结果是右耳完全丧失听力,左耳一直在耳鸣当中。医生说基本上没什么办法,我觉得肯定有一天,我的整个耳朵,包括左耳也会失听的。

博集:在这样的情况下,经过简单治疗后您又回到了矿山,直到颈椎错位无法再干这一行。您却在书中说“如果不是身体垮了,要一直打到国外,要去征服五大洲的矿山岩石”,您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段话的?

陈年喜:我觉得有两重吧。一是这个职业真的是挺豪迈的一份职业,能做下来的人其实有非常强的韧性,技术层面、心理素质都挺牛的一群人。另外一层就是作为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要去征服五大洲的岩石,这里面其实也有很悲凉的成分,那就是被生活所迫、命运所迫。

其实人就是这样的,我们技术做得很好,这样一个职业在同行当中得到很多的认可。其次做这个工作一直是心有不甘的,谁都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子的,之所以悲凉,是因为别无选择。

博集:在十几年前,做这样一份危险的工作赚钱吗?

陈年喜:相比做建筑工或者流水线工人肯定是赚钱一些,但这个赚钱是特别不稳定的。因为本身这个劳动强度非常强,很多人没有坚持过半年,就必须要休息,甚至扛不住了。还有很多外部因素,没有炸药了、停电了、机器坏了、打不动了……所以我们一直是以一种流荡的形式,十几年游游荡荡跑遍了全国,算下来也没挣到钱。2015 年颈椎手术花了 10 万块钱,就把我一生的积蓄全部花完了。从1999年到 2015 年,我因为一场手术变得赤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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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地下深处在矿工作业的陈年喜

博集:您在矿山赚的是一份挣命钱,万分幸运的是您的诗歌、文字被大家看到,您慢慢走到央视,走出国门,走到哈佛耶鲁的讲台。在文学圈成名了,但依然很穷,全家人的生活依然在及格线以下,又是怎样一种心情?

陈年喜:其实我非常清醒。那时候我做电视台节目,成为电影的主人公,又去美国的高校做交流,好像很高光,很成功,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你的高光就是在舞台上的那一刻,当你完成了舞台上的表演之后,你依然还得回到现实生活当中。

我在耶鲁的时候,有一个东亚系的主任对我说你的作品应该是不朽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些安慰我的成分,我突然很欣慰,我的文字还是有现实价值的。尽管如此,我觉得我始终是一个没有职业的人,始终是一个没有生活来源的人,还是要去挣钱,去养家糊口,所以我很淡定。

博集:也正是在您养家糊口的经历中,您积累了那么多的故事、风景、情绪,才有了震惊文坛的《炸裂志》《活着,就是冲天一喊》等等,还有这本厚重的《峡河西流去》,一直以来,写作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陈年喜:写作真的是一生的事情。首先,写作这个事情当然是爱好,爱好是前提之一,因为爱好而坚持。其实这个里面也有两个层面。

一个是梦想着我要靠写作而去改天换命,来解决真正的生活问题。其次还有一个理想,就是还要写得好一些,成为一个诗人、一个作家。

但随着你阅历的加深,对事物的理解加深,你的文本会有转换。比如说我早期,还是模仿式的写作,描述的是和血肉不怎么相关的对象。到后来矿山的历练,对世界的理解,对命运的理解也在加深,那段时间发表或不发表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中的压抑、跌宕,需要文字来找一个出口,写作成了心灵世界的另外一个载体。后来,这些人生经验、人生思考会沉淀在作品当中,让作品真正回到作品本身,人生充满了变数,写作的形式也会在变化。

我特别欣慰的是,我一直在坚持,几十年一直坚持,当我人生面临着重大转折的时候,就像生活高速的旋转,我们终归要从这个陀螺上摔出去的时候,我还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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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与《峡河西流去》

故乡是我们来处,也是我们的去处

2020年,陈年喜彻底回到了游离已久的家乡——丹凤,那里曾孕育出贾平凹的《商州》《秦腔》。陈年喜的老家峡河同很多中国乡村的命运一样,凋零得非常严重。他说: “可能十几年之后,这个地方的人烟就彻底没有了。”

对此,陈年喜有一种提笔书写的紧迫感和责任感,去书写那些哭过、笑过以及人生在这里度过的时光。

献给形已消失的故乡,以及风尘里赶路的、风流云散的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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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年喜的故乡—峡河

博集:《峡河西流去》的母题是故乡,故乡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陈年喜:我始终有一句话,故乡是我们来处也是我们的去处。它让我们在这样一个奔忙的、流荡的、漂泊的人生当中有一个回望,不至于那么漂浮。哪怕我们故乡消失了,但心灵世界层面的那个故乡不会。时代在发展,但我们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可替代故乡的乌托邦。

现实中的故乡真的也不怎么美好,在这样一个城镇化高速发展的时代,它在凋敝,它在荒凉。它所有美好都是我们赋予他的,除了它之外,我们好像找不到一个存放自己的地方。所以我对它的感情特别复杂,我对这片土地依然是很陌生的,依然不能百分百融入它,就像我们的亲人因为久别而变得疏离。

博集:《峡河西流去》里面记录了很多特别有意思的小事,比如摘花椒、铺水泥,有一种踏实过日子的生活态度。很多段落读起来像诗,人物与人物、篇章与篇章都是微妙有关联的,又像是小说,您当时是怎么构思的?

陈年喜:我生活中有很多设想,但时间、成本、技术、能力,各种原因都会影响。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家里)现在也都没铺水泥,很惭愧。写这本书的时候,我有一个很宏大的理想,我是想给它(峡河)立传的,但获取素材其实挺困难的。后来我就采取了群像的方式,写了很多很多的人,写了很多很多的事,最后用 27 篇的形式来完成这部作品。27 个镜头组合起来,构成了百年地理上的沧桑人烟,里面有很多的人物、很多的小事,把它组合起来,中间都有关联,我觉得把它作为一个长篇小说来看其实也可以,它就是散文化的表达而已。

博集:在本书中,摩托车这个意象出现了很多次,它对您意味着什么?

陈年喜:摩托车表面上是一个代步工具,其实也是我生命的一个承载。当我特别烦躁、特别郁闷的时候,骑上摩托车就立马减压。所以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经常骑着摩托车去寻找那些更远更早的生活痕迹。

当我跨上摩托,在那个风里面跑动,它会把我带到很遥远的地方,感受很遥远的岁月。我经常会想到我第一次骑摩托车的场景,想到人生中我骑着摩托车到过的那些地方,经历过的事情,见过的世事沧桑。我觉得有时候摩托车对我来说就像一本教科书一样,我可以翻动它,里面承载了很多东西,所以它现在是我完全离不开的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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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骑摩托车的陈年喜

博集:如果选三样离不开的东西,摩托车算一样,另外两样您认为是什么?

陈年喜:我人生几乎没什么爱好,写作和读书算一个,家人算一个。哪怕我走到了外面,其实家人也在陪伴着我。

博集:这本书中也有很多关于爱情、婚姻和家人的描写,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如何看待爱情和婚姻?

陈年喜:我的观点可能比较传统,因为现在大家都不婚了。但我依然觉得爱情和婚姻在人生中非常重要,其实生活和生命本来是非常残酷的,甚至它本身就是灰色的。如果说有东西可以赋予生命别的颜色,那就是爱情或是婚姻,它可以调和生活中的残忍。

家庭、爱情、婚姻其实也是我们人生最好的归处吧,当我在外面漂泊,比如说我到北京这么多天,其实我一直还是牵挂着老家的一个人嘛。我们和家乡的关系其实更多层面也是和人之间的关系,家乡的山水别地方也有,那为什么我们会想回家,就是因为那里有我们的亲人,有让我们可以牵挂的地方。我们人生中的很多力量、很多灵感都来自于家庭和爱情。

博集:我们很多年轻人会说“不相信爱情”,您依然把爱情和婚姻看得很重,您觉得自己心理年龄多少岁?

陈年喜:我觉得是30 岁。哪怕历尽沧桑,从身体到内心世界非常的斑驳,但永远有一个少年在身体里。我还是特别渴望年轻,渴望去拥抱年轻人和年轻的生活,我依然希望自己的人生充满激情,充满力量,充满浩荡的东西。

博集:或许正是因为您这份年轻的心态,才让我们看到那么多细腻有活力的文字,如果让您和读者分享《峡河西流去》这本书中的一小段,您会选哪段?

陈年喜:其实有非常多想要分享的,随便找一段,比如136 页的这一段,它是《桐子故事》的结尾。讲的就是一个人读完信哭了,然后做饭的时候她烧了这封信,但灰烬没变形,还是一个纸的形状。它是一个慢镜头,完全是小说的手法。我的散文也被定义为非虚构散文,它写的是现实层面的事件,但在某种程度上做了一些艺术化处理。淡淡的描述后面承载了很多东西。这本书我非常注重它的细节描写,因为整个世界,无论从大的历史、小的生活,它都是由一个一个细节堆砌成的,再怎么宏大的生活,也离不开细节,所以我在这本书中描写了非常多的细节,来呈现人和这个世界有非常微妙的那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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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峡河西流去》第136页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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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与当代文坛

“我是一个生活的深度体验者”

有人评价,在当代文坛,陈年喜始终是唯一的。60 年前乃至几千年前,安居村庄的人一辈子不出门也可以安然度过一生,20世纪以后,漂泊一生却又能踏踏实实感受土地力量的人少之又少。

而陈年喜却结结实实地踩在那片土地上,经历过底层颠沛,却心怀赤诚,用笔记录故事,用文字去呐喊。

因为在他看来,“土地上的风尘与人的生死,是最好的教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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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集:您高中开始写诗,到后来有了矿工诗人、游民知识分子、民间作家这些标签,这些标签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您如何看待自己在中国当代文坛上的坐标?

陈年喜:在几千年的文学史中,标签一直存在。肯定是某些人有需要,他需要做归类,做文学的划分。标签是一个固化的东西,但写作者是自由的、鲜活的,比如我们说边塞诗人,他的写作内容也不仅仅是边塞嘛。对于我而言,说我是一个矿工诗人,我觉得无可厚非。我确实做过那么多年的矿工,并且我的很多作品也是和矿山生活相关。但我非常反对带着一种同情的有色眼镜来判断你的文本,他的作品之所以被大家认可,是因为他的身份加持。我觉得既然是作品,就放在文学的尺度上考量它为这个时代呈现了什么。假如他写得很糟糕,什么样的身份都是不管用的。

我们这个时代有民间写作,有知识分子写作,两个状态彼此有不相容的地方。我对于自己的定位,肯定是民间写作者,我始终是民间立场,我的写作内容也是民间生活。

博集:最近,因为电视剧《我的阿勒泰》,让更多人知道了李娟,了解了刘亮程,喜欢上了乡土和旷野。您觉得自己与其他乡土作家不同的地方是什么?

陈年喜:我觉得最大的不同是我确实是一个生活的深度体验者。我对这个世界的感知都是这副身体告诉我的,生活本身告诉我的一些答案,中间没有过度。并不是我有意去体验,而是我每天在这样那样的环境中生活,书写的都是很平常的细节。有人说我的作品中有很多的金句,觉得可能是我有意为之,其实那些感受是一件非常水到渠成的事情,它来自于生活本身的启示。

我写克拉玛依那边萨尔托海的生活,那个地方没有一棵树,会凸起来小丘陵,小丘陵上面也会凸起山孢,所有的鸟飞得很累的时候就落在那个小小的山包上,就类似于落一棵树枝上;我写萨哈萨克族的牧民,背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肉干和奶干,饿了便会拿出来吃,生了一个小羊羔也会放在那个袋子里面,就和他的奶干、肉干放在一块。如果没有在那生活过,很难描述出来这样一个个细节。

博集:您爱写作,但您却说“如果生活好一点我就不写了”,现在依然有这种想法吗?

陈年喜:我现在一直有这样想法。假如我又有别的机遇,去做一个挺快乐的事情,可能不会去专业写作。其实(专业写作)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事情,你要不断地超越自己。我现在之所以专业从事写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生活所迫,我别无选择,但这肯定不是我最好的选择。写作其实是非常烧脑的一件事情。每天都很焦虑,怎么样去消化生活,怎么样去超越自己,都是很有压力的事情。

博集:您曾经说,“我是一个一生失败的人,所以我小心又内敛。如果有最长久的呐喊,那就是我的诗歌和我不避生死的天南海北的打拼。”但您也说过“我看见过的不幸太多了,我从来没有沮丧过”,从您的文字来看,您并不是个悲观者,但为什么对自己会有这样的评价?

陈年喜:我一生都是个失败者,我失败的结果就是人生一事无成。别人觉得我现在成为一个作家了,但是这个作家肯定还要时间去定论。对于孩子,对于家庭,其实我也没做一个男人应该做出的贡献,特别是我的身体也是一个垮掉的身体。承认失败是一种现实,但作为一个生活的参与者,你必须继续活下去。我见过那么多的不幸,本质上不是一个太沮丧的人,能从里面跳出来,抗压能力、心理素质挺好的,所以才会在十几年的矿山生活中幸存下来。假如年轻人在我的身上能找到一点借鉴的意义,可能就是这点了。

博集:不管是从跳脱出悲伤的情绪,还是增强抗压能力,对于很多迷茫的年轻人、中年人来说都不容易。时代情绪下,很多人都在忙忙碌碌中一边卷一边渴望逃离,您怎么看待这种时代情绪?

陈年喜:这个时代节奏绝对是停不下来,它一定是要往前奔的,感受最深的人应该就是年轻人。所有人都在往前奔,当很多人一起去争夺一个资源的时候,确实非常残忍,就像一群鸟去争夺一粒谷子。但是我对年轻人并不绝望,我在做很多活动时候,有很多人年轻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年轻人的困惑最多,但他们一直在寻求打破,哪怕暂时暂时找不到打破的方法。其实我的人生没有太多的可以给年轻人提供参照的地方,但当年轻人去追问的时候,去寻找答案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好的态度。对命运的困惑,你说有解吗?我觉得永远无解,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过好每一天。当你觉得确实很难往前走了,我觉得退一步也是可以的,往哪走都没有关系。或许多年之后,你可能会发现自己已经很好了。

博集:阅读是让人静下来的一种方式,可以给我们小伙伴分享一本您最近在读的书吗?

陈年喜:对,书可以给我们找到一个安息的地方。我自己的人生也得益于读书,从高中一直到后来的人生,无论在什么样的境遇下,我一直没有放弃过读书。读书是一件非常占便宜的事情,有很多书是凝结了一个人一生的心血或者是智慧。推荐给大家一本我很喜欢的《呼兰河传》,一本非常的开阔的经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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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年喜亲笔签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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