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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用“VUCA”一词来定义我们所身处的时代,这一概念最初由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美军战争学院提出,用以描述特种兵在战场上所面临的易变性、不确定性、复杂性和模糊性。然而,随着近五年来的变化,VUCA已不足以充分描述我们所面临的环境挑战。取而代之的是BANI这一新概念。

BANI由美国人类学家、未来学家吉米斯·卡西奥提出,是“Brittle(脆弱的)、Anxious(焦虑的)、Nonlinear(非线性的)和Incomprehensible(难以理解的)”的首字母缩写,反映了人们对现实世界的普遍感知。具体来说:

脆弱的:在快速变化的环境中,无论是复杂的全球经济系统、企业架构还是个人的职业规划,过度依赖某一特定因素都可能构成重大风险。例如,一个经济体若过度依赖单一出口商品,一旦市场需求下降或供应链中断,就可能迅速陷入困境。个人层面上,这意味着多技能发展和持续学习成为必需,以减少因技能过时带来的职业风险。

焦虑的:在信息爆炸的时代,选择的多样性并未减少人们的不安,反而加剧了选择困难症和决策焦虑。这种感觉来源于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以及对现有选择是否正确的深深质疑。社会心理学家指出,这种普遍的焦虑感部分源于社交媒体和信息流中不断比较自我与他人的倾向。

非线性:非线性现象挑战了传统预测模型的准确性,尤其是在市场趋势、科技创新和社会运动等领域。例如,一款APP的突然流行可能并非基于传统营销策略的成功,而是由于网络效应、偶然的社交传播或其他难以预知的因素。这要求企业和个人具备敏捷性,随时准备应对无法预料的变化。

难以理解的:尽管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进步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信息量,但对复杂系统(如全球金融、气候变化)的理解并未随之变得更加清晰。信息过载反而可能增加混乱,让人感到无力把握全局。这要求我们发展新的思维模型,能够处理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以及提升批判性思维能力,以甄别信息真伪。

“今天,怀疑好像正在成为一种日常、普遍的时代心理,对人对事的期待不敢过高,机会都很脆弱,又充满风险,希望经常以各种理由落空,更经常在落空之前自己先放弃。如愿完成一个计划,反而成了一件特别意外的事。”人类学家项飙对时代的描述也是我们对BANI时代的普遍感受。那么我们每个人应该怎么办?

与社会共创的终身学习

大多数时候,人们遵循固定的工作时间和程序化的工作模式,教育体系通过采用标准化的教学方法,相应地培养符合这种发展模式的人才。然而,这种传统且固定的学习模式在BANI时代越发遭受挑战。因此,我们如何构建一种在BANI时代可以学习方式是必要的。与社会共创的学习范式可能是一种更为适宜的生存和成长方式。

什么是与社会共创的学习范式?我们可以这样定义:它是一个涉及与不同价值观和能力的人或组织合作的过程,尽管各方有着不同的目的,但都致力于实现共同的目标。在这一过程中,“共创”意味着与他人协作,而“学习”则是为了实现个人的人生目标,通过不断的自我变革获得必要的价值观和能力。

从实践策略来看,这需要我们:

一、培养跨界思维,向不同学科背景、来自不同领域的有专长的人学习。理解不同利益相关方对同一件事情的看法、理解不同观念下对同一事物的认知。在拓宽自身视野的同时,以多角度理解问题,发现创新解决方案。

二、参与社会实践。在实践中将自身的知识体系与实际问题相结合,如在参与公益项目中理解一个社会问题的形成和如何系统性回应这个议题。这有助于在实际操作深化理解的同时贡献社会价值。三、利用数字工具。善用在线学习资源、AI大模型等技术,提高学习效率,同时利用社交媒体和专业网络拓展人际交流,增强共创可能性。

事实上,与社会共创的学习模式,不仅是个体在BANI时代自我成长的催化剂,也是构建集体智慧的路径。

塑造自己的周遭

我们现在生活的一个显著特征是时间逻辑的统治和空间逻辑的边缘化。在工业化之前,人们对时间的感知是通过空间来衡量的,例如通过行走的距离来估计时间。然而,随着工业化和数字化科技的发展,抽象时间变得至关重要。这种转变导致我们对时间的敏感性增加,对空间的感知相对减弱。这也导致我们对外卖、叫车等服务的准时性要求极高,却忽略了这些群体在空间中移动的实际困难,被算法里困住的外卖小哥的案例就是这样产生的。因为我们不再通过直接的周边感知来理解世界,而是通过抽象的概念和原则。

虽然技术提高了生活的效率,但同时也导致了人与人之间联系的减少和孤独感的增加。功能性强调的是效率和目的性,而生态性则强调的是多样性和稳定性。在现代社会中,我们往往过于重视功能性,而忽视了生态性的价值。这种态度导致了我们对生活中不可替代性的认识不足,以及对多样性和复杂性的欣赏能力的丧失。这在我们家庭观念中其实屡见不鲜,“丧偶式”的养育模式越来越被诟病。本质上这就是对功能性的追求,即家庭成员应该满足某些社会功能,如经济支持、社会地位、育儿责任等。这也是将家庭成员视为可替代的观念。这种观念导致无论是在夫妻关系还是亲子关系中,都可能导致成员感到自己被工具化,他们的价值被简化为能否实现某些功能。

这种功能性也导致了个体与宏大叙事的脱节。比如在职业生涯中个体往往被功能性地定义,缺乏生态性的探索和思考。这种脱节导致了个体对“大”的具体参与感的丧失,同时也缺乏对身边小事的参与感。

在这种背景下,塑造自己的周遭变得尤为重要。它意味着在群体中重新审视自己,认同自己,并形成自己认同的群体。通过共同的喜好和价值观,个体可以在社群中找到归属感和参与感。例如,B站、小红书、元宇宙、DAO等平台提供了一种新的周遭,它们是共同喜好和价值观的具象化和组织化形式。与社会共创也随之成为更清晰的一个图景:一方面通过自己的特长和爱好与社会共创;一方面以多个组织的成员身份找到与社会共创的模式。

陈钰什 | 文

陈钰什是ISO可持续金融科技工作组专家,自然之友玲珑伙伴,著有《变革:元宇宙与数字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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