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转折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谁能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痛,竟让我邂逅了此生最重要的人?要不是那场高烧,我的人生或许就是另一番模样了吧!
我叫苗永泰,1982年入伍,在南疆某部队服役。那会儿当兵可是一件光荣的事,村里人见了穿军装的,那都是要主动打招呼的。我在部队里当了三年通信兵,干得还算不错,还当上了班长。
眼看就要到退伍的日子了,谁知老天爷和我开了个玩笑。那是个闷热的下午,我正在收拾行李,突然感觉头晕目眩,浑身发冷,接着"咣当"一声,我就栽倒在地上了。战友们赶紧把我送到了医务室,我躺在病床上,浑身像散了架似的。
"小苗,你这是累垮了。"医务室里,老王大夫一边给我量体温,一边摇头,"这一看就是重感冒引起的发烧,38.5度,得住院观察几天。"
"王大夫,我马上就要退伍了啊,这可咋整?"我愁眉苦脸地说道。
"身体要紧,这几天好好休息,等烧退了再说。"
就这样,我在医务室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护士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中药。
"同志,该喝药了。"她笑盈盈地说。
我接过药碗,一股浓重的中药味直往鼻子里钻。"这是什么药啊?怎么这么苦?"
"这是我们医务室特制的退烧方子,别嫌苦,好药都是苦的。"小护士笑着说,"对了,我叫刘小翠,是新来的护士,以后几天就由我来照顾你。"
听她这么一说,我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刘小翠穿着洁白的护士服,脸蛋圆圆的,说话时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挺招人喜欢的。
"我叫苗永泰,是通信连的班长,马上就要退伍了。"我也自我介绍道。
"哦,原来是苗班长啊!我听说过你,通信连的技术能手是吧?"刘小翠眼睛一亮。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哪里哪里,就是瞎混。"
就这样,我和刘小翠熟络了起来。她每天都会准时给我送药,还经常和我聊天。我才知道,她是从军医大学毕业后,主动申请来到我们这个偏远的部队医务室工作的。
"你不嫌这里条件艰苦啊?"有一天我问她。
"当兵不就是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吗?再说了,能为战士们服务,我觉得很光荣。"刘小翠认真地说。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不由得一暖。在那个年代,像刘小翠这样有理想、有抱负的姑娘真是不多见。每次和她聊天,我都感觉特别投机,不知不觉就会聊很久。
"你退伍以后准备干啥?"有一天,刘小翠一边给我换点滴,一边问道。
"回老家呗,找个工作,娶个媳妇,安安稳稳过日子。"我随口说道。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我反问道。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继续深造啊,你不是说你在部队学了不少通信技术吗?现在国家不是正在搞'四个现代化'嘛,通信人才可吃香了。"
我愣住了,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在我们那个年代,当兵退伍后不是回家务农,就是到工厂当工人,很少有人想着继续深造。
"你说得对,我得好好想想。"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这样,在医务室里躺了五天,我的病情终于好转了。临走那天,刘小翠送给我一个布包。
"这是我自己配的一些药,你带着,路上要是不舒服了就喝点。"她的脸微微发红。
我接过布包,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谢谢你,小翠。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
回到老家后,我发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村里人还是那些村里人,可我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特别是想起刘小翠说的话,我总觉得就这么回来种地,实在是太可惜了。
"永泰啊,张大队长家的闺女不错,要不要我去说说?"我妈一天忽然跟我提起这事。
"妈,我现在不想谈这个。"我摆摆手,心里想的却是刘小翠的事。
自从回来,我和刘小翠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那时候没有手机,写信是我们唯一的联系方式。每次收到她的信,我都会反复看好几遍。她在信里告诉我,她报名参加了军区组织的进修班,准备提升医护技能。
"老苗,你小子发什么呆呢?"一天,我正在院子里看信,我爹突然走了过来。
"爹,我想去省城学习。"我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个想法。
"学习?学啥?"我爹愣住了,手里的旱烟袋差点掉在地上。
"学无线电技术。我在部队就是搞这个的,现在国家正在发展,这行有前途。"
我爹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是不是那个护士姑娘给你出的主意?"
我一下子涨红了脸:"爹,你怎么知道......"
"你当我是老糊涂啊?天天抱着信看,跟个傻小子似的。"我爹抽了口旱烟,"那姑娘是北方人吧?"
"嗯,是辽宁人。"
"远是远了点。"我爹顿了顿,"不过我看你这次是认真的。想学就去学吧,趁着年轻。"
就这样,在刘小翠的鼓励下,我报名参加了省城技术学校的招生考试。那会儿能考上技校的人不多,竞争很激烈。我白天帮家里干活,晚上就点着煤油灯看书,硬是把以前在部队学的知识都捡了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居然考上了!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第一时间给刘小翠写了信。她很快就回信祝贺我,还说:"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在技校的日子过得很充实。我比其他同学年纪大,又有部队的实践经验,学起来特别快。很快,我就成了班上的佼佼者。期间,刘小翠也来看过我一次。那是我们自从部队分别后第一次见面,她还是那么爱笑,只是好像更漂亮了。
"小翠,等我学成了,就去找你。"我们分别时,我鼓起勇气说道。
她红着脸点点头:"我等你。"
一年后,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正好赶上国家大规模发展通信事业,我很快就在省邮电局找到了工作。那时候,在机关单位工作可是一个美差,不少人羡慕得很。
"永泰,你看看隔壁李家的小子,现在可是'吃皇粮'的了!"村里人见了我爹,总是这么说。我爹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特别高兴。
工作稳定后,我就跟刘小翠商量结婚的事。她那会儿已经在军区医院工作了,条件比我还好。我担心她家里会嫌我条件差,没想到她父母很开明,觉得我这人实在,也就同意了。
"你知道我为啥看上你吗?"有一次,刘小翠问我。
"还不是我长得帅?"我开玩笑地说。
"去你的!"她打了我一下,"我就觉得你这人有志气,肯学习,肯上进。要是你安于现状,我才看不上你呢!"
1985年春天,我们结婚了。婚礼很简单,但很温馨。我爹特意从老家带来了一坛老酒,说是存了好多年的。刘小翠的父母也从东北带来了很多特产。
"小苗啊,我们家小翠就托付给你了。"刘小翠的父亲把酒杯递给我时说道。
"爸,您放心,我这辈子都会好好对她的。"我真诚地说。
现在回想起来,要不是那场病,我可能就错过刘小翠了。更重要的是,也可能错过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奇妙,机遇往往就藏在看似不幸的事情中。
去年,我们的儿子也参军了。临走前,我对他说:"要好好干,部队是个大熔炉,说不定也会遇到改变你人生的贵人呢!"
儿子笑着说:"爸,你这是又在说你和我妈的故事了!"
是啊,这个故事我讲了无数遍,可每次讲起来,心里还是会觉得暖暖的。这些年,我和刘小翠白头偕老,儿女双全,事业有成。现在我已经是省通信公司的部门经理,她也成了军区医院的护士长。
常有人说我们是一对模范夫妻,其实我们也会拌嘴,也会有分歧。但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在部队医务室的那几天,想起那个端着苦药,却笑容甜美的小护士,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暖流。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当时没有生病,或者是早点出院,我和刘小翠的故事会不会就此打住?但现在想想,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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