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太平间外,婆婆张翠兰哭得几乎昏厥过去,整个人像一滩烂泥,全靠丈夫陈浩撑着。

“我的悠悠啊!我的心肝啊!”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声嘶力竭,“奶奶对不起你!都怪我!我怎么就没看住你……你让我一起跟你去了算了啊!”

陈浩红着眼,声音沙哑:“妈,您别这样,您身体不好……”

苏晴站在三米开外,像一尊被抽干了灵魂的雕像。她刚刚给女儿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那件悠悠最喜欢的、带小黄鸭口袋的连体泳衣。

就在刚才,她无意识地去摸那个口袋,却摸到了一个不属于女儿的、冰冷坚硬的物体。

她走过去,打断了那场撕心裂肺的“悲痛”。

“妈。”

苏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破了张翠兰的哭嚎。

她摊开手掌,掌心是一个小小的、棕色的药瓶。

“您哭得这么伤心,”苏晴的目光死死锁住婆婆的脸,“那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您那瓶‘舒乐安定’,会在我女儿的泳衣口袋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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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苏晴是保险公司的理赔调查员。

她这一行,干了十五年,见过的“意外”比普通人一辈子听过的都多。她擅长的,就是在各种“天衣无缝”的事故报告里,找出那个导致赔偿款拒付的“污点”。

她处理过伪造病历骗保的,处理过酒驾后找人顶包的,甚至处理过为了骗取高额意外险、不惜自残的。

她以为自己见过了人性所有的贪婪和不堪。

直到她自己的女儿,陈悠悠,成了她桌案上的一份“理赔档案”。

事故发生在三天前。

“蓝湾国际亲子俱乐部”,一个本地新开的高档场所。周末,陈浩提议一家人去放松一下。

苏晴记得,她本来是不想去的。她手头一个重疾险的案子正到关键期,但陈浩说:“苏晴,你眼里除了工作还有没有这个家?悠悠都快不认识你了!”

她妥协了。

那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六下午。阳光很好,泳池的水泛着蓝光。

苏晴接了个工作电话,在泳池边的遮阳伞下处理紧急邮件。

陈浩在深水区游泳,他是健身狂魔,要游满2000米。

婆婆张翠兰,则带着六岁的悠悠,在0.5米深的儿童戏水池里玩。

一切都很“完美”。

直到一声尖叫划破了整个泳池的喧嚣。

“快来人啊!有孩子溺水了!”

苏晴猛地抬起头,她看到的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悠悠的小身体,脸朝下,漂在那个只有0.5米深的、画满了彩色海星的池底。

她冲过去,中途摔倒,膝盖磕出了血。

她抱着悠悠冰冷发紫的身体,用她在理赔培训中学到的、最专业的CPR去按压。

一下,两下,三下……

没用。

救生员在三分钟后才冲过来,嘴里还带着一股大蒜味。

婆婆张翠兰,在悠悠被捞起来的那一刻,就“啊”地一声,非常“及时”地——晕了过去。

医院的抢救,持续了三个小时。

最终,医生走出来,对着她和陈浩,摇了摇头。

“对不起,是‘干性溺水’。孩子在呛水时,喉部痉挛,导致窒息。虽然肺部没有多少水,但大脑缺氧时间太长了……”

陈浩一拳砸在墙上,蹲下去,像个孩子一样痛哭。

苏晴没有哭。

她的大脑,在经历了短暂的空白后,开始以一个“理赔调查员”的本能,疯狂运转。

她问医生:“0.5米的儿童池。喉部痉挛。什么情况下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应激反应?”

医生推了推眼镜:“不好说。可能是水太凉,或者孩子受到了惊吓。对了,孩子的左侧太阳穴,有一小块表皮擦伤。可能是滑倒时,磕到了池边。”

滑倒。

多么“标准”的意外。

02.

悠悠的灵堂,设在了家里。

苏晴和陈浩,是大学同学,结婚十年。房子是苏晴父母掏的首付,但房产证上,写的是三个人的名字——苏晴、陈浩,以及婚后加上的,婆婆张翠兰。

灵堂上,张翠兰醒了。

她没有了在医院时的“中气十足”,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流泪。

她本就有“心脏病”和“重度失眠”,常年药不离身。苏晴的“舒乐安定”就是她的“命根子”。

“妈,您喝点水。”陈浩端着水杯,跪在沙发边,哄着他妈,像哄一个孩子。

“我不喝……”张翠兰推开水,“我没脸喝……我把悠悠弄丢了……浩啊,你打我吧!你打死我算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陈家……”

“妈!您说什么呢!”陈浩“噗通”一声也跪下了,母子俩抱头痛哭,“这不是您的错!是意外!是天灾!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啊!”

苏晴站在悠悠的黑白照片前,冷冷地看着这场“母子情深”。

她和陈浩的婚姻,早已千疮百孔。

陈浩,一个典型的“凤凰男”。名校毕业,长相周正,但骨子里,是浸透了的“愚孝”。

他自己开了个小小的装修公司,半死不活。家里的大部分开销,和房贷,都是苏晴在扛。

而婆婆张翠兰,更是“戏台子”上的角儿。

她这辈子最恨的,第一,是苏晴比她儿子能干。

第二,是苏晴生了个“赔钱货”女儿。

悠悠刚出生时,张翠兰来“照顾”月子。当着苏晴的面,她叹气:

“哎,丫头就丫头吧。苏晴啊,你身体可得养好了。你都三十多了,高龄产妇,得抓紧时间,给陈浩生个儿子,传香火。”

苏晴当时刚升职,忙得脚不沾地,只回了一句:“妈,现在是2025年了,大清亡了一百多年了。”

就因为这句话,张翠兰记恨了她六年。

这六年来,张翠兰以“照顾孙女”为名,住在这套房子里。她白天的工作,就是挑剔苏晴的“不顾家”。

“苏晴,你又买新衣服了?你看看陈浩,衬衫领子都磨破了。”

“苏晴,你能不能请个假?悠悠幼儿园要开亲子运动会,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老是缺席?”

“苏晴,女人不要太强势。你赚再多钱,最后不还是陈浩的?你得顾着你老公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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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浩,永远是那句话:“我妈她不容易,她都是为了我们好。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苏晴让了。

她为了悠悠,一次次地妥协。

直到悠悠没了。

这个家里,最后一点值得她忍耐的东西,也没了。

“陈浩。”苏晴开口了。

母子俩的哭声一顿。

“我们谈谈。”

陈浩擦干眼泪,站起来,不耐烦地说:“谈什么?现在?你没看我妈都快不行了吗?”

“就是现在。”苏晴从房间里拿出那个棕色的药瓶,“妈,这是您的药吧?舒乐安定,处方药,您上周刚配的,30片。”

张翠兰的眼神闪躲了一下,立刻又被悲伤淹没:“是……是我的……怎么了……我这几天,心慌得厉害……”

“可它为什么在悠悠的口袋里?”苏晴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我去数了。你上周三配的药,到周六出事,一共三天。你每天睡前一片,应该还剩27片。”

她把药瓶倒过来,十来颗白色的药片,叮叮当当地滚在桌上。

“这里,只有12片了。”

苏晴盯着她:“妈。从周三到周六,你一共吃了18片安眠药吗?还是说……”

“你……你什么意思!”张翠兰突然拔高了声音,“苏晴!你女儿刚走,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怀疑我?怀疑我这个亲奶奶?!”

“我没有怀疑。”苏晴平静地说,“我在做‘理赔调查’。悠悠在蓝湾俱乐部溺亡,属于‘公共场所责任险’。作为她的监护人,我有权知道,在‘事故’发生时,另一个‘监护人’,到底在做什么。”

“你……”

“妈。”陈浩的脸色也变了,他一把拉住苏晴,“你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理赔!那是我妈!悠悠的奶奶!”

“陈浩。”苏晴看着他,“你忘了我的工作是什么了吗?”

“我问你,妈的药,为什么会在悠悠口袋里?那失踪的15片药,去哪了?”

03.

苏晴被陈浩推出了卧室。

“你冷静一下!苏晴,我求你了!悠悠刚走,你就非要闹得这个家鸡犬不宁吗?我妈她要是有个好歹,我……我也不活了!”

门,被甩上了。

苏晴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门外,陈浩在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受了惊吓”的母亲。

她没有“闹”。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她的职业本能,告诉她的“疑点”。

0.5米的儿童池。

一个六岁的、会游泳的孩子。

一个“恰巧”晕倒的监护人。

一瓶“恰巧”出现在口袋里、并且“恰料”少了15片的安眠药。

苏晴回到自己的书房,打开了电脑。

她没有报警。

报警,需要“证据”。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一场“意外”。她拿出一个安眠药瓶,去指控一个“悲痛欲绝”的奶奶?警察只会把她当疯子。

她的战场,不在警局。

在“民事法庭”。

她要告的,不是“谋杀”。

她要告的,是“监护人失职”“重大过失致人死亡”民事赔偿。

她要告的,是“蓝湾国际亲子俱乐部”。

她以“受害者家属”和“保险理赔调查员”,向俱乐部提出了“查勘现场”和“调取监控”的合法要求。

俱乐部的经理,姓王。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一见到苏晴,就立刻鞠躬道歉。

“陈太太,太不幸了!我们俱乐部对悠悠小姐的遭遇,表示最沉痛的哀悼。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他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苏晴没接。

“王经理,我不要钱。我要看监控。”

“监控……”王经理的表情僵了一下,“陈太太,真不巧。那天泳池区的摄像头……因为线路老化,正在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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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冷笑一声。

“线路老化”?这种话,她听了十五年了。

“王经理,你确定吗?《公共场所安全管理条例》,泳池属于高危区域,监控必须24小时无死角。你现在告诉我,它坏了?”

苏晴拿出手机,打开录音:

“没关系。你再说一遍,‘监控坏了’。这句话,会成为我起诉你们俱乐部‘安保缺失’的A级证据。到时候,我们法庭上见。”

王经理的汗,下来了。

“不不不……陈太太,您别误会。不是全坏了。是……是儿童池那个角度的……有点模糊……”

“带我去看。”

04.

半小时后,苏晴坐在了俱乐部的监控室。

监控,确实“模糊”。

摄像头的角度很高,还被一个该死的装饰性棕榈树挡住了一半。

但,足够了。

苏晴让技术人员,把时间调到“14:00-14:30”。

视频,是循环播放的。

悠悠滑倒、沉没的那个画面,一遍,一遍,又一遍。

陈浩的脸,从不耐烦,变成了震惊,再变成了惨白。

张翠兰,在看到自己“递药瓶”的那一刻,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了地上。

“你……你……”张翠兰指着苏晴,嘴唇哆嗦着,“你……你调查我?!”

“我调查的是‘真相’。”苏晴关掉电视,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妈。你不是‘没看住’。”

“你是,根本没看。”

“我……我没有!”张翠兰的“演技”在铁证面前,瞬间崩塌,她开始撒泼,“我……我就是去上了个厕所!我哪知道就那一会儿……再说了!是你!是你这个当妈的!你自

己在旁边玩手机!你不去看着!你凭什么怪我?!”

“我怪你?”苏晴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怪你,把安眠药当玩具,丢给一个六岁的孩子!”

“我怪你,擅离职守,把她一个人丢在水边!”

“我怪你,在悠——悠溺水的三分钟后,你才端着柠檬水回来‘发现’她!”

“我怪你,在医院里,哭天抢地,捶胸顿足,说的全是谎话!”

“我没有!我没有!”

“够了!”

陈浩,这个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爆发了。

他一拳,砸在了茶几上。

但他吼的,不是他妈。

他吼的是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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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你到底想怎么样?!”

“妈已经知道错了!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你非要逼死她吗?”

“悠悠已经走了!走了!你现在放这个,有什么用?能让她活过来吗?!”

苏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陈浩。那是你的女儿。她……被你妈,间接害死了。”

“什么叫‘害死’?!”陈浩的眼睛红了,青筋暴起,“那是意外!警察都说了是意外!你拿着这个模糊不清的视频,在这里捕风捉影!你就是……你就是恨我妈!你就是想离婚!你想把悠悠的死,当成你离婚的筹码!”

苏晴的心,彻底凉了。

她等了十五年的“理赔调查”,也比不上这一刻,来得“真相大白”。

“对。”

苏晴站直了身体,擦干了眼泪。

“你猜对了。”

“我要离婚。”

“而且,陈浩,”苏晴指着张翠兰,“我会起诉她。‘监护权重大过失’。”

“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你们两个,净身出户。”

05.

“净身出户?苏晴,你做梦!”

张翠兰,这个刚才还哆哆嗦嗦的“受害者”,在听到“房子”两个字时,瞬间“满血复活”。

她“噌”地站起来,哪还有半点“心脏病”的样子。

“苏晴!你这个扫把星!克星!你克死了我孙女,现在还要来抢我家房子!”

“我告诉你!这房子,有我的名字!是我儿子的婚后财产!你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妈,别说了!”陈浩拉着她。

“让她说。”苏晴抱起胳膊,冷冷地看着这对母子,“妈,你是不是忘了,这房子,我有‘出资证明’。而你加上的名字,是‘赠与’。现在,‘受赠人’对我这个‘赠与人’的直系亲属,造成了重大伤害。”

“你猜,我向法院申请‘撤销赠与’,胜算有多大?”

苏晴是搞理赔的,她对《民法典》的熟悉,是她的“职业病”。

张翠兰显然不懂这个,但她看懂了苏晴的笃定。

她开始慌了。

“陈浩……陈浩……她……她要赶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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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的脸色,比死还难看。

他盯着苏晴,一字一句地说:“苏晴。你……真要这么绝?”

“绝?”苏晴反问,“陈浩,我们俩,到底谁绝?”

“好。好。好。”陈浩连说三个“好”字。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袋,狠狠地甩在了苏晴脸上。

“苏晴!你以为我怕你?你以为这个家,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会调查吗?你查啊!”

文件袋摔在地上,散落出几张纸。

苏晴的目光,落在了最上面那张纸的标题上。

《人身保险合同》

“这是什么?”

“你不是要钱吗?你不是要房子吗?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女人!”陈浩在咆哮,“这就是你女儿……悠悠……给我们留下的!”

苏晴的心,一沉。

她捡起那份保单。

投保人:陈浩。

被保险人:陈悠悠(6岁)。

险种:XX人寿“合家欢”意外伤害险。

保额:100万人民币。

苏晴的呼吸,停滞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

她一个干保险理赔的,她丈夫,居然背着她,给他们六岁的女儿,买了100万的“意外险”。

《保险法》规定,未成年人身故保额,累计不得超过20万(不同年龄段有浮动)。

100万?这是“超额投保”。

“你什么时候买的?”苏晴的声音在发抖。

“半年前!”陈浩吼道,“悠悠学游泳那会儿!我……我给她买个保障,怎么了?!”

“保障?”苏晴翻到最后一页。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受益人。

上面,不是她苏晴。 也不是投保人陈浩。

而是……

第一顺位受益人:张翠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