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共读
⬆️点击查看⬆️
26期春夏季,即将开营
付费试读:
热门专栏:
关于
耳朵里装故事的乐趣——是的,听书也算阅读
这一切或许始于《红色彗星》——那部1184页的西尔维娅·普拉斯传记。封控期间,我和天南地北的朋友们一起开始了这场“远征”(名副其实)。有声书长达45小时,堪称有声书中的珠穆朗玛峰。我登顶了,途中还织了一条厚厚的条纹毯子。从此,我再未回头。
又或者,转折点是我丈夫送我的那对AirPods?耳机盒上印着我的名字,两侧点缀着星星。再往前追溯,也许是因为当年十几岁的儿子总在屋里晃悠,耳朵里塞着像烟蒂似的耳机,低音震得地板都在颤?(“干嘛,“他会说——毫无问句的语气。“我听着呢。”)还是说,真正的原因是我的视力变得挑剔,需要隐形眼镜、老花镜加上强光照射,才能分清洗发水和护发素?
我永远无法确定。事实是,过去五年里,我已从纸质书转向了“耳朵里的书”。我依然迷恋厚重精装书的质感——书页的重量、印刷的气味,那些自我独立读完第一本章回体小说后就珍视的触觉细节(那是卡罗琳·海伍德的《B代表贝琪》;当时感觉像在飞翔,比学骑自行车更令人兴奋,同样难忘)。
可现在,突然或并不突然地,我更喜欢……录音。坦白说,这种转变或许更多与孩子长大有关。当房子归于寂静,我调高了手机的音量。原来,我曾渴望的宁静,竟安静得令人不安。
和许多有声书爱好者一样,我对这种“皈依”感到些许羞愧——作为书评版块的作者,这似乎有些亵渎。我常想:听书算“阅读”吗?通过耳朵接收的信息,是否和眼睛阅读一样能被记住?我是否变懒了?有声书是否是图书界的“无骨鸡翅”——满足口腹之欲、方便省事,却不算真正的佳肴?
但这就是我爱上听书的原因:我可以随时进行,不必静坐。我(是的,这就是阅读)在整理床铺、刷牙、收拾碗碟、通勤、排队、开车,偶尔甚至在入睡时“阅读”。(我会设定定时器,以免打盹错过太多内容。)除了洗头,我淋浴时也会戴一只AirPod(只戴一只,另一只总在充电),出差必带有线耳机以防万一。
是的,我沉迷其中,但阅读于我向来如此。我爱有声书让故事离我更近一步,省去了纸张或屏幕的“中间商”。我不再是俯视情节,而是置身其中,与之共鸣。额外收获是:没有树木因录制而受损。
你或许好奇我听书时还做些什么。
起初是散步。后来我厌倦了小区里同样的路线,也羞愧地承认——厌倦了在精彩段落被打断、偶遇熟人。
于是我窝在沙发上开始织毛线。围巾、毯子,任何不需要图解或太费脑子的活儿。毛线快用完时,我会火速下单。某个周日深夜,我扒在当地毛线店的橱窗外:那不是店主的车吗?能买一团超软美利奴羊毛吗?新的莉安·莫里亚蒂作品还等着我攻克呢。自怀孕时敲打已关门的肯德基门店后,我再未如此急切地渴望“续命”(“抱歉您的炸锅坏了……有剩下的吗?”)。
我的纤维艺术巅峰是给同一个新生儿织了四条毯子,对应四季。她的父母别无选择,只能让我当上了“联合教母”。去洗礼的路上我听着约翰·刘易斯的传记,回程则听《森林之神》(The God of the Woods)。我仍记得刘易斯最终成功穿越埃德蒙·佩特斯桥时,我正经过的那个十字路口——红灯转绿的那一刻,何其震撼。
后来我迷上剪贴装饰,把鸡尾酒餐巾粘在蛤蜊和牡蛎壳上,再给边缘描金。这项消遣伴随着八本迈克尔·康奈利的小说、安妮·泰勒的全部作品、雪儿的回忆录,以及几乎每天对新泽西海岸贝壳的“掠夺性采集”。
当你开始和拿着塑料桶的幼儿争抢贝壳时,就知道自己有点过头了。但至少我有伊丽莎白·斯特劳特和亚伯拉罕·维吉斯陪伴,一边用手肘轻轻挡开小朋友。
说到维吉斯:他的新作《水之约》(The Covenant of Water)长达31小时。我像备战纽约马拉松的跑者一样对待它——短时冲刺,长时沉浸,直至完全投入。你听过“跑步者的愉悦感”吧?我则想和你分享“听书者的出神状态”——就算是我编的,这种感觉也确实存在。
最终,我的朋友和女儿们不再需要花哨的首饰托盘。其实,我的女儿们并不需要或想要镀金的蛤蜊壳,但还是温柔地收下了我的手工作品,就像她们总会先问我的阅读推荐,再去下载TikTok上网红热推的书。
现在我进入了针绣阶段,完成了一系列花卉几何图案的绣布,却永远不会把它们装裱或做成枕头、杯垫、行李牌或护照夹(绣友们痴迷旅行配件)。唉,我对书籍的那种“必须完成”的劲头,在手工上并未体现。
上个月,我一边听基兰·德赛的《索尼娅与桑尼的孤独》(25小时),一边绣了两枚书签,一个写着“看清场合”,另一个写着“剧情转折”。可惜我没学会把它们缝到天鹅绒底布上的锁边针法,于是它们只能堆在角落里。这不是我“待读清单”的那堆书——毕竟我已没有实体书堆了。或者说我有,但那只是文件列表,而非床头柜上摇摇欲坠的“书塔”。
你或许好奇这种听书模式对我的婚姻有何影响。
我丈夫对长途驾车听书的喜爱,堪比他对针绣腰带的厌恶(意思是非常强烈)。但他最近坦言,我的阅读习惯让他想起儿子高二时的样子——除了没完没了要新球鞋。我感到惭愧,摘下了AirPod,却又悄悄塞进另一只耳朵不让他看见(这招是从专业人士——青少年那儿学的)。
“我听着呢。”我说。
我也听见自己因降噪功能而分心大喊的声音。于是我关掉书,取出耳机,摘下挂在脖子上为手工照明的小灯。
丈夫和我聊起多怀念家里满是年轻人的喧闹时光。我们听见了彼此,清清楚楚。
关于有声书还有些好消息(最好适度享受):你可以通过图书馆借阅(用Libby应用),或在独立书店购买(通过Libro.fm)。不喜欢可以退还;如果有亚马逊Prime,还能与家人共享(虽然流程比理想中复杂)。你甚至可以添加书签或标注喜欢的段落——尽管少了折页角的满足感。
心仪的朗读者因人而异,我偏爱茱莉亚·惠兰、金伯利·法尔和爱德华多·巴莱里尼。我也喜欢多声部演绎的作品,比如汤米·奥兰治的《好了,好了》(
There There)和扎迪 · 史密斯的《骗局》。如果用 Speechify 这类朗读应用,我会选择巴拉克 · 奥巴马、格温妮丝 · 帕特洛或帕丽斯 · 希尔顿的 AI 语音(前总统读爱情小说或帕特洛念外交政策,总有点滑稽)。
不过,最棒的聆听体验无疑是作者亲述的回忆录。没有什么比亲身经历者用声音讲述故事更亲密了。
对有声书的怀疑者,我想说:听书之于阅读,犹如慢跑之于跑步,殊途同归。毕竟,通话或面谈都是交流;影院或客厅观影都是看电影。面对面聊天或大屏幕观赏是否更佳?当然。我认为替代方案是可靠、有时甚至更优的选择——对某些人而言,更是唯一的选择。
最后,我想我们都同意:如果花更多时间倾听并真正听见尽可能多的声音,世界会变得更美好。
作者:Elisabeth Egan
编译:阿洛
来源:纽约时报
文章内容仅供个人阅
读、交流
不代表平台立场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