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来源:《三国志》、《资治通鉴》、《华阳国志》等史书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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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武二年八月,长江峡口的夷陵战场硝烟散尽。
陆逊站在猇亭的山头,望着远方白帝城的方向。这位年近四十的东吴大都督,刚刚创造了"火烧连营七百里"的军事奇迹。
蜀军四万余众在烈火中化为灰烬,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汉中王刘备,如今正狼狈地躲在白帝城中。
按照常理,此时正是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
东吴军中,徐盛、潘璋、宋谦等将领纷纷请战,要求继续进攻白帝城,彻底消灭刘备。
连孙权也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陆逊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一停,改变了三国的历史走向。不久之后,曹魏大军果然南下,兵分三路攻打东吴,证明了陆逊判断的正确性。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陆逊止步白帝城,除了防备曹魏之外,还有一个更加现实的原因。
那就是白帝城的防务,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可怕得多。
刘备这位经验丰富的枭雄,即便在最绝望的时刻,依然展现出了令人敬畏的政治和军事智慧……
【一】夷陵惨败后的绝地反击
章武二年闰六月,蜀军在夷陵遭到毁灭性打击。
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长江两岸的天空被照得通红如血。当东风停息,火势渐熄时,蜀军已经彻底崩溃。
大都督冯习、前部督张南战死沙场,五溪蛮王沙摩柯也被吴军斩杀,将军杜路、刘宁无奈投降。
刘备眼睁睁看着跟随自己数十年的文武心腹,在这一夜之间损失大半。
更让他绝望的是,就连一直在江北防备曹魏的镇北将军黄权,也因为退路被断,不得不率领一万多人马投降了曹魏。
败军逃到马鞍山时,陆逊又一次发起猛攻。蜀军将士本就士气低落,在吴军四面围攻下很快土崩瓦解,死伤又是数万。
刘备在亲兵的死保下,连夜突围,几乎是独自一人逃到了秭归。
在秭归收拢残兵败将后,刘备继续西逃,最终到达了白帝城。
这座位于长江三峡入口的古老城池,成了这位昔日枭雄最后的避难所。
此时的刘备,已经年满六十,满头白发,形容憔悴。夷陵一战,蜀汉不仅失去了大量精锐部队,更损失了众多文武重臣。
侍中马良在撤退途中被步骘部截杀,从事祭酒程畿、王甫等文官也多有伤亡。
荆州治中庞林、南郡太守史郃等地方要员,更是在战乱中失踪不知所踪。
更严重的是,蜀汉的政治声望也跌到了谷底。这场本来要为关羽报仇、夺回荆州的战争,最终却让蜀汉彻底失去了在荆州的立足之地。
诸葛亮在《隆中对》中设想的"两路北伐"战略,至此彻底破产。
在这种绝境下,很多人以为刘备会一蹶不振,甚至有人预测蜀汉政权可能就此崩溃。
南中的雍闿、高定等地方势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汉嘉太守黄元甚至公然举兵叛乱。
益州郡、越嶲郡、牂牁郡的局势都开始动荡不安。
然而,刘备的应对却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首先,他立即派人通知成都的诸葛亮和太子刘禅,要求他们迅速赶赴永安。
这个决定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有着深远的政治意义。
通过将蜀汉的核心政治力量集中到前线,刘备向外界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蜀汉政权并没有因为军事失败而动摇,相反还要在前线坚持斗争。
接着,刘备下令将鱼复县改名为永安县,并在此设立行宫。
"永安"二字,寓意深远,既表达了对未来的美好期望,也向内外宣示了蜀汉政权的坚定意志。
这种象征性的举措,在古代政治中往往具有重要意义。
更重要的是,刘备开始了一系列人事安排。他任命李严为中都护,统领内外军事,留镇永安。
这个决定既有军事考虑,也有政治考量。李严作为东州派的代表人物,在益州有着广泛的人脉和影响力。
重用李严,可以有效安抚东州派和益州派的情绪,防止内部出现分裂。
同时,刘备还派遣使者分赴各地,稳定人心,安抚各方势力。
他对投降曹魏的黄权家属宽大处理,这种宽容姿态赢得了广泛赞誉,也体现了他作为君主的胸襟。
这一系列措施的效果很快就显现出来。原本摇摇欲坠的蜀汉政权逐渐稳定下来,各地的叛乱势头也得到了有效控制。
刘备用自己的政治智慧,在最困难的时刻稳住了局面。
【二】东吴内部的激烈争论与曹魏的暗中布局
夷陵大捷的消息传到建业,孙权和群臣都兴奋不已。这是东吴立国以来取得的最辉煌的军事胜利,不仅守住了荆州,还重创了蜀汉的主力。
徐盛、潘璋、宋谦等将领纷纷上书,要求继续追击刘备。
在他们看来,刘备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白帝城不过是一座孤城,只要大军压境,必然可以不战而下。
徐盛在军议上慷慨陈词:"刘备兵败如山倒,手下不过残兵败将数千,此时不取,更待何时!我军士气正盛,正是建立不世功业之时!"
潘璋也表示赞同:"我军连战连胜,将士勇气百倍。白帝城虽然地势险要,但守军寥寥,根本无法抵挡我军的猛攻。一鼓作气攻下此城,生擒刘备,可彻底解决西顾之忧,让我东吴威震天下!"
宋谦更是激动地说:"陛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刘备这个老狐狸纵横一生,从未如此狼狈过。如今天赐良机,岂可错过?我愿为先锋,誓要踏平白帝城!"
连一向谨慎的孙权,此时也有些心动。如果能够活捉刘备,东吴的声威必然震动天下,说不定还能威慑曹魏,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陆逊的态度却开始转向谨慎。他先是派遣全琮率军试探性地攻击白帝城,结果全琮无功而返,这让陆逊更加深思。
全琮回来后向陆逊汇报:"大都督,白帝城确实不好攻。城池虽小,但地势险要,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我军无法展开大规模攻势,只能分批进攻。而且城内守军士气尚可,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
这个结果让陆逊陷入了深思。他开始重新评估白帝城的军事价值和攻取的难度。
更重要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北方的曹魏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果然,很快就有探子来报:曹魏正在调兵遣将,大量军队正向南方集结。
表面上,曹丕派遣使者向东吴表示祝贺,声称要帮助孙权彻底消灭刘备。
但实际上,曹魏军队的调动方向和规模,都让人感到不安。
在给孙权的奏疏中,陆逊写道:"曹丕大合士众,外托助国讨备,内实有奸心,谨决计辄还。"
这位年轻的大都督敏锐地察觉到,曹魏正在集结大军,名义上是要帮助东吴讨伐刘备,实际上却是想趁机南下。
如果东吴的主力都被拖在白帝城下,曹魏突然出兵,后果不堪设想。
朱然和骆统也支持陆逊的判断。朱然更是直言不讳:"刘备虽败,但死驼比马大。白帝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强攻必然损失惨重。而曹魏虎视眈眈,此时分兵攻城,实非上策。我们应该见好就收,保存实力应对更大的威胁。"
骆统也分析道:"从战略全局来看,我们已经达到了战争的主要目的——保住荆州,重创蜀军。继续攻打白帝城,即使成功,得到的也只是一座城池,但付出的代价可能是整个东吴的安危。"
这时,曹魏的真实意图也逐渐暴露。章武二年九月,也就是夷陵之战结束后不到一个月,曹丕果然下令三路大军南征东吴。
曹休、张辽、臧霸从洞口南下,直逼建业;曹仁率军攻打濡须;曹真、夏侯尚等则进攻江陵。
这场战争的规模极其庞大,曹魏几乎是倾全国之力南下。如果不是陆逊提前撤军,及时调整防务重心,东吴很可能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局面。
事实上,曹丕的算盘打得很精。他一方面派遣使者到东吴,表示要帮助孙权讨伐刘备,另一方面却在暗中集结大军。
曹丕的想法很简单:让吴蜀两军拼个两败俱伤,然后曹魏坐收渔翁之利。
孙权起初还真的信了曹丕的鬼话,甚至派遣使者到许昌,向曹丕汇报战况。
直到曹魏大军兵临城下,孙权才恍然大悟,连忙调兵遣将,全力应对曹魏的进攻。
这场魏吴之战持续了半年多,双方互有胜负。曹魏虽然兵力占优,但东吴凭借长江天险和陆逊的出色指挥,最终顶住了曹魏的攻势。到了223年春,曹丕不得不下令撤军。
如果陆逊当初没有及时撤军,而是继续围攻白帝城,东吴很可能在曹魏的攻击下支撑不住。
从这个角度来说,陆逊止步白帝城的决定,确实是明智之举。
【三】白帝城的地理优势与孙权的恐惧
除了战略层面的考虑,白帝城本身的地理位置也让陆逊感到棘手。
白帝城位于夔州府奉节县东,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地势极为险要。
这里是长江三峡的西端入口,江水在此处急转直下,水流湍急,两岸峭壁如削。
古人有诗云:"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这里的"千里江陵一日还",说的就是白帝城到江陵之间江水的湍急。
从军事角度来看,白帝城的防守优势极其明显。城池建在一个突出的山岗上,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面与陆地相连。
攻城方无法在城下展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只能沿着狭窄的山道分批进攻,这样既无法发挥兵力优势,又容易被守军各个击破。
更重要的是,白帝城控制着长江的咽喉要道。从夔州到江陵,这段长江河道是连接巴蜀和荆湘的唯一水路。
如果东吴军队在白帝城下被拖住,蜀军完全可以派遣小股部队,沿着山间小路袭击吴军的运输线,让东吴的大军陷入缺粮断水的困境。
当年魏国征南将军王基曾经评价过这一带的地形:"夷陵东道,当由车御,至赤岸乃得渡沮,西道当出箭溪口,乃趣平土,皆山险狭,竹木丛蔚,卒有要害,弩马不陈。"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夷陵以西的地形复杂,山路险狭,大军难以展开。
即使是在四十年后,曹魏想要攻打这一带,都因为地形限制而作罢。
陆逊深知这一点。他曾经仔细研究过三峡一带的地形,知道在这种地方作战的困难。
大军无法展开,补给线过长,而且容易遭到伏击。这些都是攻城方需要考虑的重大问题。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得知刘备驻守白帝城的消息后,孙权竟然主动派遣使者求和。
史书记载:"孙权闻先主住白帝,甚惧,遣使请和。"
孙权为什么会害怕?表面上看,刘备已经兵败如山倒,应该是孙权占尽上风才对。但孙权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首先,刘备虽然战败,但毕竟还是一国之君,而且是一个有着数十年征战经验的老江湖。
他选择留在白帝城而不是撤回成都,本身就传递出一个强烈的信号:蜀汉虽败犹未服,随时准备卷土重来。
其次,白帝城的地理位置确实让孙权感到不安。
这里距离东吴的核心区域并不远,如果刘备在此站稳脚跟,随时可能发起反击。而东吴要想彻底消除这个威胁,就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
再次,孙权担心的是,如果刘备在白帝城站稳脚跟,重新组织力量,很可能会再次东出复仇。
到那时,东吴又要面临西线的巨大压力,而曹魏也会趁机发难。
更让孙权忧虑的是,刘备留在白帝城,很可能会与曹魏暗中联络,形成东西夹击东吴的态势。
虽然曹魏刚刚攻打过东吴,但在利益面前,什么联盟都是可以改变的。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刘备在白帝城的存在,对东吴内部也产生了微妙的影响。
一些将领开始质疑继续作战的必要性,认为既然已经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就应该见好就收。
这种情绪如果蔓延开来,对东吴的军心士气会产生负面影响。
基于这些考虑,孙权认为与刘备议和是最明智的选择。只要能够稳住西线,东吴就可以全力应对来自北方的威胁。
而且,通过议和,东吴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分化曹魏和蜀汉的关系,让曹魏无法轻易拉拢刘备。
就在东吴君臣为是否继续进攻白帝城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重要的情报传到了陆逊手中。
这个情报让这位年轻的大都督彻底打消了攻城的念头。情报显示,白帝城的防务远比外界想象的要森严。
除了人人皆知的常山赵子龙率军来援之外,蜀汉还在白帝城周围布置了严密的防御体系。
刘备虽然在夷陵惨败,但他在政治和军事上的应变能力依然不容小觑。
败退白帝城后,这位经验丰富的君主迅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将白帝城打造成了一座难以攻克的堡垒。
这些措施包括军事布防、政治安排和外交策略三个层面,每一个层面都展现出刘备作为一代枭雄的深谋远虑。
陆逊在仔细分析了这些情报后,向孙权上书建议立即撤军。
他在奏疏中写道:"备虽败退,然根基未摇,白帝之守,非朝夕可下。况曹魏虎视眈眈,宜速回师,以备不虞。"
然而,当陆逊的探子带回更详细的情报时,这位东吴大都督看着手中的密报,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密报上详细记录了刘备在白帝城的真实布防情况,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军事力量,让陆逊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绝不是一座普通的孤城,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军事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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