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导演冯小刚在朋友圈里发布了一则信息，为自己的新片《芳华》招募女主。

除了唱歌、跳舞等一些专业水平的要求外，还有两个硬性规定——不能整容，也不要流行歌手，而且面试还都要求素颜。

摆明着要在纷繁复杂的娱乐圈里寻一股“清流”。

《芳华》的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末的文工团里，那个故事里的人们，朴实、真挚、充满活力，是冯小刚回忆里的青春年少。

导演经过千挑万选，终于从上千的面试者中挑出了这两个人——苗苗和钟楚曦，一个是受排挤的何小萍，一个是好人缘的萧穗子。

苗苗和钟楚曦其实有很多共同点，比如她们都有深厚的舞蹈功底，比如她们都曾有过集体生活经验，当然她们也都没整过容。

从她们身上你能看到现在大银幕里少有的精气神和质朴的美，就连接受我们的采访时，两个人都只化着淡淡的妆容，一如《芳华》里走出来的女孩子们。

橘子娱乐╳钟楚曦&苗苗

穿着海魂衫、扎着小辫子去试镜，地铁上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橘子娱乐：两位各自是如何接触到《芳华》这个项目的？

苗苗：一开始是经纪人听到说有冯导要拍一个跟舞蹈有关的戏，她就去投了资料，选上了，就开始去面试这样的。

钟楚曦：也是一样的。

橘子娱乐：因为冯小刚导演这次选角要求全素颜，你们试镜时都做了什么准备？当时是什么样的造型去试镜的？

苗苗：试镜之前大概是提前两、三天吧，之前那天我还发着烧，发着烧也没办法也得练，因为也是两年没有练过功了，所以烧着还得去恢复以前的功夫，练了两天当时其实去面试的时候我是没什么信心的，我觉得那么久没练，而且现在变得这么硬，也不是最好的水平，反正就是拼了吧，反正就这一下，行就行，不行也没有办法，努力就好了。

因为当时就觉得能演一个跳舞的角色，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我都觉得算是我这辈子的一个梦想吧，作为一个舞蹈演员希望能够把舞蹈展现在大银幕上，所以当时也没有想过是什么样的角色，是重要的角色还是不重要的角色，只是希望想去演。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因为说了有年代的，因为我本身也是军人，所以我当时为了让自己能够融入那个年代的感觉，因为还要试一个年代的戏，我就穿了一条我自己的军裤，上面穿了一个海魂衫，扎了两个小辫子，我是坐着地铁去的，地铁上所有的人都感觉像看到了怪物一样看着我。

橘子娱乐：为什么要坐地铁去？

苗苗：打车太贵了，因为太远了，我住在紫竹桥。

橘子娱乐：那楚曦呢，你当时是怎么样见的导演？

钟楚曦：我当时去面试的那一天穿了一个练功裤，因为我知道好像是要聊一下什么的，但是我知道可能跟跳舞有关的，但是我不知道那天就要跳舞，我是穿了一个比较宽松的，很宽的裤子，穿了一个特别大的体恤衫，都到这了，但是我知道要求是要素颜，我就素颜过去了，就这样，穿着拖鞋，过去打算是聊。但是没有想到，并没有聊，一进去就像考试一样，被吓到了。

好多人，一大排，就让我跳舞，我当时就蒙了，因为好久好久没跳舞了，6年没跳舞了，没动过，撑死就健个身这样，就没办法硬着头皮跳，跳完以后对自己特别特别的不满意。

橘子娱乐：你们当时去试镜时是试镜的特定角色吗？谁来定你们谁演谁？

钟楚曦：是导演（定的）。

苗苗：其实我们当时试戏的时候有给两张纸，两场戏让我们来根据这上面的人物去演一段，那是到后期了。但是那天大概萧穗子、何小萍、郝淑雯、林丁丁，这几个角色是群戏，导演就有安排说你试一遍萧穗子，再试一遍何小萍，你试一遍郝淑雯，再试一遍林丁丁，类似穿插着来的。

但是当时导演让我只试了何小萍，我当时就挺害怕的，我心想如果我何小萍演不了，因为当时不知道何小萍在剧本里是什么样的角色，就只有那么一场戏，除了何小萍的话，万一演不好，别的角色都没机会了，反正当时就觉得一定要把这个试好，就跟着那场戏试了一下，到最后导演也没有说过谁演什么。

跳水戏，吃西红柿的戏，都是临场发挥

橘子娱乐：现在还会怀念在海南集训的那段日子吗？

苗苗：会啊，现在到那个时候正好一年了，所以说我现在还在想时间过的好快，真的好怀念那个时候，因为不在拍戏的时候都很开心，在戏里我是很痛苦的，但是戏外的话，因为导演让孤立我，但是她们还是会找我来玩儿，只是集体活动的时候我尽量疏远一点，所以说那个时候还是挺开心的。

橘子娱乐：导演在片场凶不凶？有没有骂过你们？

钟楚曦：导演没有骂过演员，但是他会有因为道具或者服装没有调整好，没有做到他的要求，他有发过火，很凶。比如说有人的军帽没有戴好，戴得是不对的，他就直接把那个帽子“啪”扔到地上。

橘子娱乐：拍摄的时候有没有哪场戏总是过不了？

钟楚曦：有啊，有一场戏总是过不了。

是一场过场戏，她（何小萍）刚到文工团，我带着她去领杯子、领水壶一些日用品回到宿舍的那场戏，一直过不了。

橘子娱乐：是什么原因总是过不了？

钟楚曦：天气。

苗苗：对，后来导演就这样对着天，因为他要一个特别灿烂的天，海口的那个天总是乌云，会有想下雨的感觉，后来没办法就祈祷说你给我几分钟的晴天，好像求了一会儿就真的出来了。

钟楚曦：最后是过了。

苗苗：但是我有一场总是过不了，导演要求特别严格，是我收到我爸的一封信，导演叫我哭着笑得很灿烂，我那个笑可能一直可能不够灿烂，就没有达到导演要的很灿烂的那样，其实我觉得我已经挺灿烂的了，但是导演说再来一遍，再开心一点，就一直一直一直没过，我也不知道到最后有没有达到导演的要求，那一场真的是感觉是我NG最多的一条了，真的挺难的。

橘子娱乐：那最后这一条是怎么拍过的呢？

苗苗：因为当时拍了很多方案，也有不哭的，也有哭的，也有哭的很开心，也有哭的撕心裂肺的，所以说最后看电影就知道是用哪一条了。

橘子娱乐：苗苗在片中有一场戏去前线做护士，当时要面对很多烧焦的尸体，包括受重伤的军人，那场戏你们是怎么拍的，会害怕吗？

苗苗：还好，我倒没有特别害怕，就是觉得特效化妆做的太好了，太像了，但是拍的时候我要一直对着那个腿，时间长了还是会很恶心的，而且它那个血有一股味，虽然是假的，但是它是很多东西兑起来的，酱油什么的，那个味道特别的呛得慌，待时间长了，刚开始的时候没有觉得害怕，但是后来是恶心，看着血了呼拉的，再加上那个味，后来那天我一天基本上没怎么吃饭，吃不下，就是恶心的不行，看到肉就不想吃，想躲开那种。

橘子娱乐：楚曦片中有一场吃西红柿的戏，拍得特别美，那场戏导演有特别给你嘱咐怎么拍吗？

钟楚曦：其实并没有嘱咐我，我们吃西红柿不是安排好的。

橘子娱乐：临场发挥的？

钟楚曦：对，临场，导演特爱吃西红柿，当时剧本是我在出板报，郝淑雯给我递笔，或者她在练手风琴之类的，陈灿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本来剧本上写的是饺子，是饺子馅，去厨房偷的饺子馅拿过来给我吃，但是当时我觉得饺子可能不太好看，然后你吃饺子，那个饺子放在那都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导演就说换，换个干净点的，然后他很爱吃西红柿，就拿俩西红柿过来。

橘子娱乐：临时拿的？

钟楚曦：临时拿的，刚好也有，就说吃西红柿吧那就，我就吃西红柿，也没有怎么特地的要嘱咐什么，你就在那吃就行了，刚好有一些风吹过来，赶紧赶紧，有风，然后风没了就拿那个反光板煽，就这样拍的。

橘子娱乐：最后效果是挺好的。

钟楚曦：对，因为我吃的时候觉得特别幸福，我也特别爱吃西红柿，从小爱吃西红柿，生吃。因为那场戏我当时在人物里觉得就是很幸福，因为是陈灿给我拿的西红柿，我觉得天啊，不仅仅是一个西红柿，那是他的心。

苗苗：我看的时候觉得她吃的很美，而且我觉得她很厉害的就是她吃西红柿不往下流。

钟楚曦：流了啊，我擦了啊，导演有要求，你要吸那个汁，因为西红柿特别大，那个皮咬几口，你咬几那个口特别大了，然后你这个吸会特别轴，没办法要咬的刚刚好那一小口，又要有汁才能吸的到。

橘子娱乐：那一场戏你吃了几个西红柿拍过的？

钟楚曦：吃了大概有5、6个吧，因为不是说吃完了才换，就咬一口或者两口，我吃到多少，下一次要换新的，会有那个痕，吃到后面我觉得好浪费那个西红柿，我说别换了别换了，换一头，我就包在手心里就看不见了，但是是我吃过的。

橘子娱乐：穗子在片中是严歌苓老师的化身，她有没有给你讲过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钟楚曦：其实没有，只是剧本给到手的只是在剧本上给的信息，开机之前有一次剧本围读，但是是大家的围读，但是没有针对哪个角色，只是每个角色都有说到一点，在说到穗子的时候因为这都是真事，这都是她自己干过的事，都是真实的，可能真实的还要更强烈一点，写到剧本里面是有更淡一点的，其实她的真实经历是更惨一点。

后来因为歌苓老师特别忙，所以没有那么多时间跟我们聊这些，所以我就看很多她的书，因为她有很多书里面都是萧穗子有出现在里面，都有主人公的形式在讲，有一本叫《穗子物语》是专门讲她小时候，专门讲萧穗子，看了这本书这样子。

橘子娱乐：问一下苗苗，片中何小萍后来疯掉了，你如何去揣摩何小萍的这种精神状态？尤其是何小萍独舞的那场戏。

苗苗：其实我当时压力挺大的，当时这个疯掉的这段戏。前期也是去看一些跟精神病有关的书，去看何小萍在原著小说里面的心理活动，去揣摩何小萍在疯以后是什么样的状态，所以当时拍的时候其实我就是觉得那场戏就是在一个状态里面去跳舞，好像具体让我形容我也形容不出来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是相信我自己疯了。

橘子娱乐：两位在《芳华》里拍得最苦的一场戏？

苗苗：最苦的就是高原的那场戏吧，挺苦的，因为前期到了高原高原反应的同时还得要每天练功，在拍摄之前就挺痛苦的，每天收工也挺累的，还要去接着练功，一直坚持到拍摄那场戏的时候，因为不希望到那场戏因为我体力前期没有恢复好去掉链子。

拍的时候那天还不错，各个方面，但是还是会喘不上气来，导演特别心疼我们，他自己高反了已经，他从早晨就在吸氧，我一跳完他赶紧就把自己的氧气瓶给我，就说你赶紧吸两口，千万得顶住什么的，特别温暖。

钟楚曦：艰难就是跳水那场戏，因为那是临时加的，临时让我上去跳去，剧本上没有，当时看我胆大，把我逼上了那个台子上，我也没办法，我就硬着头皮站在那，站在那真的是腿软，因为完全不会跳水，没跳过。

但是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都在等，我觉得导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我现在下去不跳的话太丢人了。我就咬着牙就扎进去了，进去了以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去的，因为水特别的深，下去以后特别疼，撞开花了要，因为浮力特别大，一米八的水，我们都挨不着地，上去以后从上面全都是红的，像番茄一样。

橘子娱乐：“冯女郎”这个光环对你们来说是幸运多一点还是压力多一点？

钟楚曦：当然是很幸运，当然你说这个title有什么，觉得就无所谓，都是别人讲的，我们是新人，因为这部电影而走到了大家的视野里面，别人给我们贴上标签也是很正常的，也是因为冯导，也没有什么好或者不好，大家开心就好，我们还是演员，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认为开心的事情就是这样而已。

苗苗：我觉得当然幸运的同时也会有压力，因为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能演这部电影，觉得唯一能的就是要更加努力吧，不辜负冯导，能让我演这个角色，从这么多人里面选的，也更努力不辜负这个头衔吧。

橘子娱乐：楚曦这次也入围了金马新人，第一次去金马感觉怎么样？

钟楚曦：其实特别开心，因为提名之前是完全不知道，剧组有报金马奖是在公布提名的前一天我才知道剧组报了，工作人员让我第二天早晨关注一下，看一下那个直播，然后就有关注。

当时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其实没有任何反应，特别淡定，可能还是蒙的，在林柏宏念完所有名字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就是啊！团队都挺惊讶的，也是很大的惊喜，但是已经觉得特别特别的满足了，因为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次到了金马我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因为之前每次金马奖自己都会关注，很喜欢金马奖，去年还有前年两年都刚好在台北有在看直播什么的，没想到今年自己也有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