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斯兰教发展初期,就已有苏菲主义的宗教思潮,一般反对世俗的享乐,提倡独身、苦修、冥思等,通过这些获得拯救。倭马亚王朝时期,波斯穆斯林哈桑在巴士拉讲学,提倡清贫和宁静的生活方式,并且号召通过冥想的途径追求个人与安拉的和谐,鼓励人们放弃对尘世快乐的贪恋。他被视作苏菲主义的奠基人。到阿拔斯王朝时期,苏菲主义又增添了一些神秘主义的色彩,追求个人与安拉的神合。这种神人合一只能通过冥思的途径达到,要将个人的自我消失在安拉的神智当中,进而达到与安拉合一的状态。到11世纪,苏菲主义从一开始的个人修行发展到有组织的修行,出现了许多的教团组织。苏菲教团的成员被称作“德尔维什”,即内心达到无杂念境界的人。教团以道堂为中心,其成员时刻念诵安拉、反复颂扬安拉,这种修行被称作“迪克尔”。有的教团甚至不停地旋转和跳舞以达到迷幻状态。

教团的首领对成员拥有绝对的权威,教团创始人死后甚至被尊为圣徒,其圣墓也被称作“拱北”。苏菲派在各地的教团互不隶属,各有各的道统。苏菲教团根据所在地区的不同可分为三大部分:以伊拉克为中心的有卡迪里教团、苏哈拉瓦迪耶教团、里法伊教团,以北非为中心的有沙兹里教团、巴达维教团,以中亚和印度为主有阿萨维教团、库布拉维教团、契斯提教团。后者当中建于14世纪的纳格什班底耶教团对伊斯兰教在中国西部的传播有很大推动作用。苏菲教团致力于伊斯兰教的传教事业,中亚、南亚、东南亚的非洲的许多人群都因受到它们的劝说而皈依伊斯兰教,世界的宗教地图也随它们的活动而发生了改变,其影响一直延续至今。四、阿拉伯文化阿拉伯帝国经过大征服,统治着广阔的疆土,众多民族在帝国内部相互交流,共同发展,在人文社科和科学技术方面都获得了很大的成就,为世界文化史谱写了灿烂辉煌的篇章。

阿拉伯帝国不仅仅只有阿拉伯人的文化,随着其扩张和征服,还囊括了许多其他民族的文化,如波斯的、突厥的、柏柏尔人的,它为这些民族带去了伊斯兰教,但是也与其相互交融,吸收了许多这些民族的文化,使阿拉伯文化变得更加丰富、多元。而且,由于阿拉伯帝国处在东西方之间,它还起到了传播文化的作用,将中国的印刷术、火药、指南针和印度的数字、十进位制等先进的技术传入西方,并且也保存了许多欧洲古典时代的文化遗产,后来又将这些遗产传回到欧洲,促进了欧洲文化的复兴。总之,阿拉伯帝国的文化对中世纪的文明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阿拉伯人最初文化非常落后,被其北边的波斯人和拜占庭人所鄙视,但是当其崛起起来并且占领了波斯之后,其宗教文化迅速发展起来。随着统治中心的变动,其学术中心由最初的麦加、麦地那转移到了两河流域,巴格达、库法、巴士拉成为新的文化中心。

巴格达在阿拔斯王朝时期由哈里发亲自推动学术研究,在此建造了“智慧宫”,成为阿拔斯时代百年翻译运动的中心。大量的外族文化被翻译成阿拉伯语,深刻影响到了阿拉伯人的文化,非阿拉伯人的文化越来越成为阿拉伯帝国文化的主流。尤其是9世纪中叶起,随着阿拉伯人政权的衰落,非阿拉伯人的文化推动着阿拉伯帝国的文化走向更加辉煌的阶段。特别是在萨曼王朝和伽兹尼王朝时期,在阿拉伯人文化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向前发展,这两个王朝在撒马尔罕、布哈拉和加兹尼的宫廷云集了来自各个地方的学者,他们都得到了君主的庇护。塞尔柱王朝时期也对学术发展积极推动,维齐尔尼扎姆·穆勒克积极赞助学术文化,在巴格达创办了以其名字命名的尼采米亚大学,开设有语法、修辞、历史、天文、地理、医学等课程,它继承了智慧宫的传统,培养高级学者,传播宗教文化,堪称“伊斯兰神学院的典范”,与同时期开罗的爱资哈尔大学同为伊斯兰世界的重要学术和教育机构。

古希腊的哲学思想,尤其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著作被翻译成阿拉伯文并流传开来之后,影响到了伊斯兰教,开始有学者借鉴希腊哲学中的逻辑推导和理性思辨论证伊斯兰教信仰,探讨神的本体和属性问题,以及前定与自由意志的关系,推动了阿拉伯哲学中注重理性和思辨派别的发展,进而形成伊斯兰特有的经院哲学体系,即教义学。中亚萨曼王朝的伊本·西那致力于使希腊哲学和伊斯兰教相融,他主张“双重真理论”,认为建立在启示基础上的信仰和建立在理性基础上的哲学并不相悖,都可以探寻到真理。西班牙的哲学家伊本·鲁世德更进一步促使哲学和神学的分离,强调物质的永恒性,否定灵魂的存在,论证理性与启示是不冲突的,持有双重真理论,甚至认为哲学论证高于宗教信仰。他的思想对后来西欧经院哲学产生过很大的影响。在历史学方面,早期的历史学著作都是考证阿拉伯人的早期传说和圣训中的内容,或者对先知生平、圣战和扩张情况的记载。

到9世纪末以后,历史学家开始将视野放得更加宽广,将阿拉伯地区以外地方的历史也载于史册。如塔巴里的《历代先知和帝王史》就突破了先知传和圣战,把当时穆斯林已知的世界视作一个整体,以编年体的方式写就了一部宏大的通史巨著。被誉为“阿拉伯的希罗多德”的马苏迪游历甚广,博闻强识,足迹踏遍帝国的各处和中亚、印度、东南亚、东非等地,晚年时历时十年撰写了一部多达30册的鸿篇巨著,可惜仅有一部摘要《黄金草原》传世,内容除了阿拉伯古史,还大量记载了古希腊、罗马和亚洲诸国的史地、文化和典章制度等。伊本·阿西尔生于十字军东征和蒙古西征的乱世,其所著《历史大全》从安拉创世一直写到其去世之前,对其同时代的历史多有宝贵的记叙,后被法国学者多桑所著的《蒙古史》选录了很多。

在文学方面,当属《一千零一夜》最为有名。这部故事集最初取材于波斯民间故事,后来加入阿拔斯王朝时代的阿拉伯帝国和埃及、印度等地的寓言传奇等,到10世纪逐渐形成定本。其中包括宫廷秘史、神话传说、航海冒险,既有哈里发的轶事,也有平民的故事,用优美的语言、曲折的情节、奇异的构思描绘了中古时期伊斯兰世界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并且以其神秘莫测的东方色彩引人入胜,对欧洲文学也产生过巨大影响。萨曼王朝和伽兹尼王朝时期的菲尔多西著有《王书》,从王朝初始一直写到651年萨珊波斯帝国灭亡为止,记载了神话传说、民间故事和波斯历史上的帝王,尤其描述了波斯历史上的很多勇士。这部书凸显了波斯文化,对阿拉伯帝国以及波斯、土耳其的文学产生了很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