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一句顶一万句》里有一个浪漫主义的武侠江湖|163

《一句顶一万句》是中国作家刘震云的一部重要作品。分为《出延津记》和《回延津记》。这部小说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中国小说学会年会排名第一、《人民文学》长篇小说最佳奖、《当代》长篇小说论坛最佳奖等诸多荣誉。已被译成20多种语言。

而越经典的原作，将其改编为舞台呈现的形式就越艰难。

戏剧作品《一句顶一万句》由中国实验戏剧的开拓者牟森导演，他将含纳了百余个小人物、跨越了七十载时光的庞大小说全本搬上舞台。

固定的舞台装置，除了色彩明暗其他一成不变的漩涡的云天，凹凸不平的土地……《一句顶一万句》的舞台将每个人的命运置于一个永恒无解的循环之中。

△ 舞台剧《一句顶一万句》剧照

《一句顶一万句》

现实魔幻主义

有人评价刘震云的小说《一句顶一万句》是“现实魔幻主义”的作品。这种风格始于绘画，用现实主义的精确来描绘物体，却悖论般地表现出一种由于对时空因素进行迥然不同的并置所致的奇异的效果。《一句顶一万句》冷静旁观地讲述着「中原」，将这个地域里的世间百态、风土文化、人情冷暖都准确的展现出来，而故事中的荒诞却让人感到被禁锢于命运轮盘中和抵抗和悲凉。

这种现实魔幻主义在戏剧《一句顶一万句》中又有了另一种表现。故事里那些“中原人”用本土河南话将故事外的人带到中原。喊丧的浑厚嗓音和火车的长鸣、舞狮的鲜艳行头和灰暗角落里落下的刀、唱戏的婉转与歌队的呐喊、中原民俗与传教士老詹为我们打开的教堂那七十二扇窗……如果我们暂时抛开叙事的逻辑，这些舞台景象会以蒙太奇的方式在头脑中穿行，他们似乎没有逻辑，却又合理得可怕。舞台上亮起来的窗口，曹青娥去世时走向“窄门”的通道，在很多设置中都带着浓厚的象征意味。

当在剧场的幻觉和现实相混之间，不自觉地想《一句顶一万句》要带我们去的地方就是中原吗？

《一句顶一万句》

何为「中原」

《一句顶一万句》的故事发生在中原。但中原到底是什么？

中原一词最早见于《诗经》。如《小雅·南有嘉鱼之什·吉日》：“漆沮之从，天子之所。瞻彼中原，其祁孔有”。本意为“天下至中的原野”，这个解释虽不具备完整统一的地域概念，但不可否认中原是“天下的中心”，这里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龙的图腾也诞生于此。中原文化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中国传统文化，这其中农耕文化、婚丧礼仪和英雄精神都在《一句顶一万句》中有鲜明的体现。

牟森导演的《一句顶一万句》在某种角度像武侠时空里的江湖。他们有为了理想浪迹天涯的豪情，无数次杀心起、杀心落，后来他们成了历史里默默无闻的英雄，后来他们隐姓埋名隐退江湖。带着英雄主义的浪漫情怀。

在这部戏筹备的时候，牟森问刘震云，中原是什么。刘震云脱口而出： 中原是一种态度。这种态度，是人面对苦难、寂寞、孤独、痛苦的态度。

△ 刘震云

△ 牟森

牟森把《一句顶一万句》称为“一部超级中国社会史诗”，他说“《一句顶一万句》写的是中原人，出延津和回延津，日常生活和前世今生，安身和立命。一路奔突和一世寻找，无数次杀心起，无数次杀心落。杀心起落时，他们没有杀人，没有放火。他们随遇。他们而安。他们是百姓，他们是我们每一个人。”

去年《一句顶一万句》在国家大剧院首演的时候刘震云落泪了，谢幕时他走上舞台说：“感谢牟森导演，用古希腊戏剧和现代派的手法，诠释出了杀猪的、剃头的、传道的、赶羊的、磨豆腐的、打铁的……这些在生活中被忽略的底层中国人的心事和肺腑之言。”

这世间众生独白，命运坎坷，最终不过是一个人找另一个人、一句话找另一句话。每个人物都在走，穿行在不同的社会关系里，亲人，朋友，陌生人，找“说得着”的话，找“说得着”的人，生成交织错乱的恩怨情仇，造成许多阴差阳错。文艺批评家、编剧李静说：“《一句顶一万句》是这个薄情和碎屑时代“不合时宜”的宏大而深情的作品。人人都在追寻‘一句说得着的话’，也就是人人都在追寻一个知音，一声回应，一个拥抱而不惜以命相抵，而让人感到这些卑微如蝼蚁的生命是如此孤独而柔软，在相互隔绝的厚厚垢甲之下，有绵延千年的爱的饥渴和呼求。这是刘震云的心肠，而被牟森抓到、感应、放大并呈现。”

官方人物照摄影/朱朝晖

官方剧照摄影/李晏

《一句顶一万句》之出延津记

即将上演……

「剧情梗概」

河南延津人曹青娥，七十八岁时病危。弥留之际，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三岁时，生父在山西沁源死于非命。五岁时，继父杨摩西入赘与母亲吴香香结婚，并改姓成为吴摩西。因母亲与人偷情出走，吴摩西带她从延津出外寻找。途中，她被人贩子拐卖，几经辗转，落到山西沁源。

为了一句说得着的话，为了一个说得着的人，寻遍中原大地，寻过七十载时光，仿若命中注定的前世今生，命运轮回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