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晚宋中期君臣对蒙古军事情报的策略是什么?有何意义?
一、秋防与坚壁清野策略
蒙军每当秋高马肥之际,便开始集结准备南下抄掠。而防守薄弱的地区,宋朝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断绝蒙军“因粮于敌”的后路。宋朝对蒙古有秋防的意识可追溯至赵珙前往蒙军驻汉地木华黎营帐,并对蒙军生活习性观察后所作《蒙鞑备录》的记载:凡征伐,谋议先定,于三、四月间行于诸国,又于重午燕会,共议今秋所向,各归其国避暑牧养。至八月,咸集于燕都而后启行。
出外征伐,于春季齐聚向相商秋季之后的事情,议定以后“各归其国避暑牧养”,于八月相聚再行启程。这一过程也就是蒙军对外征伐的时间安排。蒙军而系统认识秋防并上奏宋廷的是吴昌裔在宋理宗初年上的《论三边秋防状》:国家当海东崛起之虏,立中国自治之规,每于秋时,常若寇至。靖康有防秋诏,建炎有秋防议,谓夏已及半,去秋不远,非早图之,则虏又奔突者,李刚之疏也。谓时已中夏,去秋无几,惟博谋群议,则尚可捍虏者,刘珏之策也。谓秋防之期才一两月,而控扼守御,盖非一途者,张守之言也。谓秋防事迫,仅有两月,而防托战守,尚无定谋者,叶梦得之请也。君臣之间,日夜凛凛,惟恐一事蹉跎,此岂故为是过计哉!
回顾了“靖康有防秋诏,建炎有秋防议”,在距秋不远的时间里,对君臣不甚重视秋防甚为忧心。其后具体论述蒙军何以秋天而来,及应从哪些方面重视:今计秋风不十日矣,鞑之剽悍过于残金,师之出没飘若风雨。但闻其以草青为放牧之候,枣红为出哨之期,则避暑而遁,逐凉而来,乃狼子之常也。不知上之所以忧边思职,下之所以料敌御戎者,亦有如中兴之深略乎!分上下流,守浅隘口,修战舰、阅水军,此防江上之秋也。敛淮东戍、厚淮屯,募土豪、训义甲,此防淮堧之秋也。招水军,葺海鳅、结固民舠,选择墺长,此防海道之秋也。援忠勇,集流移,缮修城壁,开浚海柜,此防京湖之秋也。固三关天险,闸诸道支径,补兵籍,峙军粮,此防蜀口之秋也。备风寒者,不下数处,为防秋者非止一条。......臣谓今日之事,当置和战不议,而专议秋防。三省进呈之际,尽屏细务,非备御不谋。枢密本兵之地,略去彝章,非兵食不讲,侍从不拘早晚,许以边事请对,台谏不限月课,时以边警奏闻。
当时吴泳也曾注意到这个问题,在《论蜀事四失三忧及保蜀三策劄子》中论及关隘方面,注意秋防的问题。而在实际的战争中,宋朝君臣及面对蒙军侵扰的四川方面守臣并未重视,导致战守防备不及,川蜀为蒙军残破。乃有吴昌裔上《论本朝仁政及边事疏》说道:臣蜀人也,向在台时,屡言蜀事。谓赵彦呐年老智穷,所当储代。又于秋防一疏论蜀必危,而朝堂廷臣之言曾不留意。今闻虏骑径破阆中......此得于著作郎李心传十月十七日成都书报如此,吁蜀亡矣。
吴昌裔之前的提醒虽没有收到宋君臣的重视,宋军因而受挫,但宋军似从前面的教训中吸取经验,在嘉熙年间的战事中,宋朝君臣对此已形成共识。时嘉熙三年六月:秋防将近,边燧日闻,朕既命宰臣以督师,正藉诸阃之叶济。所宜一乃心力,同应事机。正是上下共识于将近之时防御蒙军侵袭。
二、山城防御策略下对蒙军骑兵作战的情报认知
宋朝建立山城防御体系,其认知就是基于四川的地形及蒙军之优势,即“敌之长技,惟在于马”。时端平二年,蒙军分三路大举进攻南宋,宋蒙开始长期持续的战争的对抗。四川地区因蒙军在宝庆、绍定年间的侵袭,大部分州县残破不堪。以致理宗在与大臣相商时说道:“今日救蜀为急,朕与二三大臣无一日不议蜀事。孟珙亦欲竭力向前。”淳祐二年(1242)十二月,宋理宗授余玠权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余玠上任即招贤纳士,再三礼贤于冉琎、冉璞,冉氏兄弟给出建议,要迁徙合州城。并言:蜀口形胜之地莫若钓鱼山,请徙诸此,若任得其人,积粟以守之,贤于十万师远矣,巴蜀不足守也。冉氏兄弟所提迁徙州城的建议恰好符合四川当前残破的局势。四川自宝庆年间派兵袭扰,绍定年间假道之役,州城防御设施已是残破不堪,不能作为抵御御蒙军骑兵进攻。如吴昌裔分析说:盖以敌骑我步,敌众我寡,平原旷野,易于冲突,高山峻谷,难于仰攻。顿兵于万全之地,则胜;致敌于坦平之处,则败。
也正是从当时四川地理状况,及正确分析蒙军骑兵相比宋军步兵优势的情势下,开始计划选择依山筑城。即有李鸣复上疏:臣独以为州既有城,而山遂无寨,则城之所容者少民,之所聚者众。是一城之外皆无驻足之地耳。万一有警,不死于兵戈,则毙于道路矣。有城以御寇,又有寨以保民,则军民两利而人心自安。“城以御寇”乃是吴昌裔所言“蜀之所恃,专在天险”,而城池修筑本身即有“恃险凭夷,控扼要冲;交通较便,利于攻守;水源不竭,粮秣有继;就地取材,修筑较便”的特点。正是在对蒙军如吴泳论其在长淮平旷之地,“敌之长技惟在于马,长淮边面率多平旷,敌马易于驰骤”,对军队作战情势的了解,方能取得其后四川守城的优势,并于钓鱼山致蒙哥阵亡,蒙古退兵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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