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不睡的人,白天多多少少总有什么掩饰逃避的吧。白昼解不开的结,黑夜漫漫耗。

——雷蒙德·卡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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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

作者,毛子

岁月提供的东西,足夠可以

总结这个世界。

但我还在等待未发生的事情

———鱼缸里的金鱼,何时能游过

那块透明的玻璃。

客厅里的桌椅,在我上班时

会不会离家出走……

我努力地去想,世界就越接近

测不准原理。

不想这些多好啊,我就轻松

像飞机把天空

留在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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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现代人生存困境及其迷惑、挣扎的诗无以计数,但像诗人毛子这样坚执于伦理道德的视角,使诗具有严正警戒意味的诗人,越来越少。他知道这种写作的困境,因为人本在困境中,也因为,现代诗诞生于困境中;诗对困境的冲撞和前仆后继,不是为逃生,是为告诉我们,不必因困境作茧自缚,或者,无端做困境的帮手。

毛子的诗从一开始,就给人一种“囚徒般的感觉”,“天然的孤绝感”。

2,书

作者,赫尔曼·黑塞

世界上的一切书本

不会有幸福带给你

可是它们秘密地叫你

返回到你自己那里

那里有你需要的一切

太阳、星星和月亮

因为,在你内心里

藏着你所寻找的光

你在书本里寻找了

很久的智慧

现在从每一页里放光

因为现在它们才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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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塞说:“我并不想神化个人,而是想要一种生活,在其中爱、美和秩序占据主导,我想要一种共存的状态,其中人不会变成畜群,而能保持其独特的尊严、美和悲剧。”

黑塞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处在个体性坚持与时代趋向之间的矛盾中。自我意义与世界潮流的紧张对峙,导致了深深的孤独感,而这种无法调和、消弭的矛盾与孤独,是一个现实生活中的诗人必须承受的精神代价。在孤独、思考和写作中,陪伴他的唯有书本。

3,你找的人不在

作者,王小妮

你找的人不在

他根本不在。

其它的都在,只是你要的不在。

有东风进来

有小昆虫进来

星光像刚刚磨碎了的面粉。

西红柿成熟了的橙黄色进来。

海马从落地窗最低的缝隙间游进来。

陌生人经过,不知名的烟草香味透进来。

我这儿从来没这么满过。

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少

温暖和友善们四处落座。

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四月是隔绝的屏风

所以,你只有原路退回

你找的人他绝不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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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虽然与小说,散文等文学体裁承担着同样的生活表现功能,长期以来,诗歌却多以陌生化为手段,以先锋为目标,在自我封闭的过程中去寻求一种神秘感。但王小妮的诗不同,她的创作穿越了当代诗歌创作潮流,摒弃了口语诗的语言狂欢的诱惑,时刻坚守着心灵内核的唯一性与完整性。通过亲近日常生活的诗意,她用平实纯净的言语营造出日常生活的审美化氛围,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写作之意义的精神探讨。

人们印象中的诗人,往往是浪漫有情调或是个性突出、神采飞扬的人,但王小妮不同,她的诗如同她的人:朴素纯粹,从容有耐力。她的丈夫徐敬亚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倾听者。而纵观她写作的这数十年,都是一个生活的旁观者,如同记录一般地写作。

4,两个场景

作者,约翰·阿什贝利

我们在真正行动时才看见自己:

每个角落都贡献出一份独特的礼物。

火车满载快乐而来;

它撞击出的火花照亮了桌子。

命运引导着领航员,这就是命运。

我们已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多新闻,这样的喧嚣。

日子温暖而愉快。

“我们看见你在自己的发间,空气绕着群山之巅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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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3日早晨,美国詩人约翰·阿什贝利(John Ashbery)在纽约哈德逊寓所逝世,享年90岁。其“终身伴侣”大卫·柯曼尼确认,诗人之死乃是自然死亡。他的早期诗作《一些树》受到诗人奥登的推崇。诗作《流动图》被誉为“元诗歌”的典范,语言游戏的峰极,后现代哲性的史诗。

阿什贝利生于迷惘一代的氛围下,生长在二战之后的阴影和文化衰微的危情中,感受着“垮掉一代”的绝望感受,体验着后现代和全球化时代“星球离散”“生命支离”“精神迷失”的破碎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