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辈,是指名字中用于表示家族辈份的字(多为名字中间的字)。字辈是中国传承千年的一种重要的取名形式,是古代中国“礼”制的体现,“字辈”内蕴修身齐家、安民治国、吉祥安康及兴旺发达之道。因各种原因,五、六十年代以后,字辈取名形式逐渐消逝,如今年轻一代取名已经几乎完全不受其影响。

事实上,及至于我父辈那一代,取姓名时选择的中间字依然代表着家族的辈分。也就是说,字辈的运用在我的老家,实质上是到我这一代才消逝的。那么,字辈到底是如何兴起?又是走向没落消逝的呢?

字辈起源于唐朝。最初的很多字辈是以诗体的形式记载下来的,例如韩氏字辈即为唐诗人韩愈以诗体谱写而成。当然,相对于一般形式的唐诗,字辈对于对仗平仄一类的要求要宽松许多。到了宋代,又大量出现以对联形式存在的字辈。这一现象可能与宋太祖赵匡胤为后代拟定的对联字辈有很大关系。“匡德惟从世令子,伯师希与孟由宜。”此后,诗体及对联成为字辈的主要谱写形式。

字辈文化曾一度被认为是家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被称之为“家族的印记”。通过字辈的牵绊,亲人间的亲情日益浓郁,而两个原本不相识的人也可能因字辈而产生突如其来的亲切感,从而团结到一起。长期以来,字辈在维护人与人之间,尤其是亲人之间的情感上,发挥着超乎想象的作用。那么,字辈文化为何又走向了没落了呢?

首先,个性化审美的影响。一些人认为,字辈取名致使同辈人名字千篇一律,缺乏特色,不好听了。然而,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在放弃字辈的运用后,中国人的名字依然存在大量的重复相同的现象,甚而这样的现象比之运用字辈的年代还要更为显著。例如子、涵、轩、欣、怡、泽等字,其重复使用率,不必多说,大家在日常生活中都应当深有感触。

其次,宗族文化的弱化。无论我们承认与否,传统的宗族文化确实在走向衰弱。过去,宗族成员之间,由于各种各样形式的羁绊,往往联系紧密。然而,随着时代的进步发展,人们正趋向于孤立,以小家庭为单位的社会组织形式日益彰显出其地位。如今很多即便血缘颇近的亲戚,很多彼此之间都互不往来了,这在过去是难以想象的。由此,字辈也逐渐失去了彰显其存在意义的土壤。

最后,教育的普及与观念的转变。过去,教育普及程度远不及如今的时候,父母取名的现象并不多见,当时新生儿的取名往往依赖于宗族的长者或当时并不常见的读书人。在传统文化的影响下,那些国学功底深厚的长者及“读书人”在取名时往往都会考虑辈分。而至于后来,无论教育程度如何,孩子的取名大多都由父母或祖父母一辈解决。这也是80、90年代出生的孩子们名字大量重复的原因之一。

字辈文化在走向消亡是不争的事实,这是好还是坏呢?随着经济科技的发展,人们在获取更优质的物质生活的同时,却在走向心灵的孤独。这是令人遗憾的。笔者认为,字辈文化作为传统姓氏文化的一部分,其在增强各社会群体间的凝聚力上发挥着显著的作用,是值得继承与发扬的。或许我们已经回不到也没有必要回到传统的大家族观念的时代,然而,无论如何,在血缘的羁绊下,冷漠乃至于互相排斥都是不应存在的,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