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州陈秀才游学江西余干遭遇聊斋：祥宏讲夷坚之陈秀才游学|163

宋代段子：宋代是个真正的平民社会，虽然也有买卖妇女的情况，比上比下，真是不错了。比如科举考试真正落在实处，比较公平，平民考上功名后，社会地位、经济状况马上改变，而且这是普惠型的。所以宋代的进士人数历代最多。

陈秀才游学来自祥宏讲夷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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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汀州陈秀才，绍熙中游学抵馀干，入县庠。赋性愿朴，而举业又高。邑中二富氏子弟，皆勤苦笃志，慕其才谞，与之交游，遂延致书馆。踰三四年不言归。

名儒李彦圣知其有父母，语之曰： “离乡力学，此意固可尚，然远舍庭闱，屡呼不还，何以副倚闾之望？ ”陈但唯唯，终岁不暂出门。朋友邀之行乐，亦不肯从。或勉强陪随，旋踵即反。人益证其谨饬，初不它疑。

庆元三年二月，忽访彦圣，求屏却诸生，拜而请曰： “闽俗娶妇至难，况于寒士！某所以久于外者，非婚姻成遂，誓不南辕。闻吾主家有季女欲择对，仗先生一言，立可得矣。 ”彦圣骇怪曰： “彼家元无将嫁女，君托身其舍馆，不应萌此念。之岂疾狂耶？ ”陈毅然作色曰： “我那敢妄？其女蓋常相窥觇，彼此属意已久。 ”即探袖取衣巾帕箧数种曰： “此其所与者也。 ”

彦圣不得已，为诣富氏，审订虚实。【此处似有脱文】陈掩面垂泣。富氏子弟度不复可留，命仆治叠行李，厚其资赆遣之。出，回视卧榻，若对妇人道离别语，哽塞不忍去。

才行，狂疾大作。叱送仆退，掷装橐于市桥石栏干边，危坐七昼夜，不饮不食，经值风雨亦不动摇。众士虑其死亡，且恶伤同类，列状白邑宰叶初，使传铺递押归汀州。叶不听，置之于斋中。迄今神采如痴，富氏之人言： “数年前，曾有一宠妾终于彼。 ”陈所遇者，蓋其鬼云。

【白话语音文字版】

汀州（福建长汀）的陈秀才在宋光宗绍熙年间（1190-1194年）游学到了江西余干，他进入县庠（县学）学习。这个人性格谨慎朴实，学业水平挺高。本地有姓富的兄弟二人，他们两个人也是刻苦攻读，一心准备走科考之路。他们很羡慕陈秀才的学识和品德，于是倾心结交，后来还把陈秀才请来当家庭教师。陈秀才在富家一住就是三、四年，也不说回老家。

本地名儒李彦圣知道陈秀才家里还有父母，就跟他说：“你这小伙子到外地学习，志向挺好的，但是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我听说你家里好几次招呼你回去，你也不回，可以想见你父母一定会在家乡盼着远游的孩子能回来。”陈秀才每当听李彦圣这么说，他总是唯唯诺诺的，不做明确回复。

陈秀才整年不出门，朋友们邀他出去玩，他一般不跟着去。有时候勉强陪着朋友出去，但很快就回来了。这么一来，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就很好，人们从未怀疑陈秀才的品格。

宋宁宗庆元三年（1197年）二月的一天，陈秀才忽然来拜访李彦圣，他请求李彦圣屏退无关人等。他们来到一个很私密的地方，陈秀才给李彦圣下拜，说：“我们福建那边的风俗是娶媳妇很难。像我这么贫穷的读书人就难上加难了。所以我常在外地，不回老家。如果不在外地成家，我就绝不回家。现在，我听说我的主家翁有个小女儿想找女婿，能不能请先生您给我做个主，当个媒人，替我说一说？”李彦圣听了这话很震惊，而且感觉很怪异。他说：“我从来没听说过富家有这么个小女儿！你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另外，你在他家当家庭教师，这念头不该有，你是不是发臆想症了？”陈秀才一听很正色地说道：“我怎么敢胡说呢？这个女孩经常来偷窥我，我们两个心心相印已经很长时间了！”说着话，陈秀才从衣袖中拿出一些头巾、手绢等女性私人物品，说：“你看看这些东西，都是这女孩赠给我的！”李彦圣一看有证据，他也没办法。于是去拜访富家主人，顺便打探一番虚实（注：后续原文可能有缺失）。富家明确回应：没有这个女儿。

这一下，对陈秀才打击很大，他掩面哭泣。他心底里当然认为富家确实有这样一个女孩。富家兄弟认为陈秀才恐怕得了妄想症。这么一来，富家兄弟感觉这陈秀才是留不住了，于是就让仆人给陈秀才准备行装，送他回老家，还给了丰厚的路费。陈秀才将出门时，回望自己的卧床，好像在跟什么女人道别一样，他声音哽咽，一副不忍离去的样子。

刚刚上路，他马上就进入了发狂的状态，很严厉的斥责富家送行的仆人。仆人让陈秀才给骂回去了。陈秀才把行囊包裹全扔在市桥石栏干旁边，然后一个人坐在那儿纹丝不动，一直坐了七昼夜，不吃不喝，不管是刮风下雨，他就是巍然不动！这下引起本地读书人的轰动。他们担心陈秀才死在这儿，看他的精神病状态，也怕他伤害别人。后来就把此事报告本地县宰叶初，希望动用官府的驿站系统把陈秀才直接递解回他汀州老家。但是叶初不听，后来把这个陈秀才安排在一个书斋里住着。此后，陈秀才整天如痴如醉，迷迷糊糊。

后来富家兄弟说：“好几年前，我们家确实有过一个宠妾，她就死在那间屋里。”陈秀才遇到的女人（的鬼魂），恐怕就是这个小妾。

【祥宏点评】：这故事让人伤感。陈秀才在富家住了这几年，恐怕是跟那小妾的鬼魂共处了时空，所以才闹出后来这么多事。回想起来，大家所看到陈秀才表面上小心谨慎，而实际上，他是在跟那小妾的鬼魂交往呢；县庠就是县学，州里有州学，京城有太学；陈秀才是汀州人，很大可能就是现在的客家人，传统保留的比较好，估计他面临的压力跟我们现在也有类似之处，娶媳妇难。需要他有钱，要么有功名，这都是很大的压力。所以他才跑出来；从他坐了七天七夜的角度看，还真不简单，这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吧？叶初其人在宋词里面还有关于他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