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诗人能打仗,将军会作诗,那么可以称得上是文武全才了,这样优秀的人是万中无一。唐朝有一名将军也能作诗,他的诗可以称得上是“一枝独秀”,一般人是作不出来的。不过若是称他为诗人才子,恐怕其他诗人会耻与为伍。若是将标准降低一点,那么他勉强能称得上是末流诗人,毕竟《全唐诗》也收录了他五首诗。若问此人是谁,他便是唐朝左卫将军权龙襄,诗坛上的一朵奇葩。

权龙襄,生平事迹不详,性情急躁,常常自夸会作诗。女皇武则天在位时期,权龙襄被任命为沧州(今河北沧州)刺史。他初到沧州,遥看沧州城,见路边杨柳青青。入城走进刺史官署,看见当地官吏聚在大厅里宴饮,推杯换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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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龙襄轻哼一声,众官吏见新刺史到任,急忙下拜,惶恐道:“不知使君驾临,下官未能及时出迎,还请使君恕罪!”

权龙襄笑道:“无妨,我不会跟你们计较。刚才我一路走来,有感而发,新作了一首诗,还请诸位品评一下。”

于是权龙襄当即命人取来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

遥看沧州城,杨柳郁青青。

中央一群汉,聚坐打杯觥。

“打杯觥”就是形容沧州官吏在酒宴上推杯换盏的情形。一个“打”字尤为传神,众人碰杯太过激烈,就像击打杯子一般,写出了宴会的热闹程度。

这首诗,粗看很浅显,如果读者想得再深远一些,此诗是不是在讽刺那些官吏榨取民脂民膏,只顾自己享受,不管百姓死活呢?不过,读者或许要失望了,因为以权龙襄的才识,不会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沧州官员见到权龙襄的诗,想笑不敢笑,于是齐声称赞道:“使君您有非凡的文才!”

权龙襄谦虚笑道:“不敢当,我只是趁韵而已。”

趁韵,就是作诗时,韵脚用上了同韵字,但意义并不贴合。比如将孟浩然的《春晓》最后一句改为:“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早。”

权龙襄曾经作了一首《秋日述怀》,其诗为:

檐前飞七百,雪白后园强。

饱食房里侧,家粪集野螂。

属下不晓诗意,请权龙襄解释,权龙襄笑道:“檐前飞的鹞子,可以卖七百文。洗净的白衫挂在后园,洁白如雪。吃饱饭后在房中侧卧,起床去拉屎,粪上聚集了一些屎壳郎。”此事传播开来,人们议论纷纷,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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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夏日,皇太子白天设宴,众人赋诗助兴。权龙襄也不甘落后,赋诗道:“严霜白浩浩,明月赤团团。”

此诗中的严霜是在秋冬时才能看到的,明月是在夜晚时才能看到的,而当时是夏日白昼,是看不到严霜和明月的。

所以,太子闻言,拿出笔为权龙襄写评语:“龙襄才子,秦州人士。明月昼耀,严霜夏起。如此诗章,趁韵而已。”讽刺权龙襄为了趁韵,胡乱作诗。

女皇武则天晚年,宰相张柬之发动宫变,杀宠臣张易之,废武则天,立太子李显为帝。权龙襄不知为何,受到张易之的牵连,于是被贬为容山府折冲都尉。

唐中宗李显继位后,将权龙襄召回。权龙襄欢喜,于是献诗道:“无事向容山,今日向东都。陛下敕进来,令作右金吾。”又作《喜雨诗》:“暗去也没雨,明来也没云。日头赫赤赤,地上丝氲氲。”

随后权龙襄被任命为瀛州(今河北河间)刺史,当时刚过新年,京城故友在诏书中附上书信说:“改年多感,敬想同之。”其中“改年”一词应该作“改变年岁”来解,但权龙襄才疏学浅,认为是“改变年号”的意思,于是将属下官吏召来,称皇帝有诏,改年号为“多感“元年,众人哄堂大笑。如果帝王更改年号,按例要大赦天下,权龙襄又侧耳倾听,怪大赦的诏书迟迟不来。

高阳、博野两县争夺土地,向州府报告,请求裁决。权龙襄在裁决书中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属下提醒说:“以前长官裁决,在裁决书中都不写姓。”权龙襄大声说:“你们这些人都不懂,如果不写姓,别人哪会知道我是谁家的浪驴!”观权龙襄的言行举止,确实是一头浪驴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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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龙襄不知道忌日,问属下:“忌日怎么过?”属下答道:“父母忌日那天要请假,在房中独坐不出。”权龙襄到了父母忌日那天,在房中独坐,有一只黑狗突然闯入,为此权龙襄大怒说:“该死的狗子冲破了我的忌日。”于是向朝廷报告,想明天请假再作忌日。谈论此事的人都忍不住大笑。

参考资料:唐朝《朝野佥载》

作者:檐雨阶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