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旷资质一般,但从来都是一个顺从自己内心,把自己喜欢的事尽全力做到止于至善的人。这样持续三年后,他跟他的朋友们渐渐拉开距离,然而,当他鹤立鸡群后,他慨然发现朋友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跟他好了,他们像是有意在疏离他。

偶然有一段时间,学校里流行玩儿一种小型游戏机,周遭都是天天抓紧时间玩儿游戏的人,他的自制力不够,这次没能独善其身。迷上游戏后,学习上有所懈怠,那一年他又从上等生坠落到中下等了,这种时候,本来应该是挺失落的,但子旷发现,原先那几个刻意疏离他的朋友此时又跟自己好上了,他转悲为喜,为此感到很是欣慰。

后来,为了与朋友的步伐一致,得到朋友的认可,他干脆就保持着这个堕落样,不想再去精进,朋友们都跟他笑说:“我们几个好像又回到当初了。”以此,大家其乐融融,还一道为这份重新归来的友谊隆重干过好几次杯。

半年后,爸爸就带着子旷转学了。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子旷的爸爸走进子旷的房间,跟子旷道:“你不是总在问我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吗?”子旷点了点头,爸爸说道:“你知道吗?一个内在强大的人一般是不会轻易受周围环境影响的,但你不是个内在强大的人,至少目前不是。你的这群朋友,我冷眼旁观,其实没有一个是值得你去交的,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子旷听了一脸疑惑,表示不知道。

爸爸接着道:“当人们做不到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会常给你一种暗示,让你去相信你也同样不能。你的朋友便是这样这样一群人。我给你换一个新的环境,是但愿你可以从头再来,可以远离那些假朋友。这新的空间里面,能遇到真朋友最好,不能遇到你也不能害怕孤独,要自个儿学会去主动拥抱孤独,在孤独中自觉升华。我跟你讲过不知多少次,古往今来,但凡称得上伟大的人物,莫不都是从孤独中修炼出来的。”

子旷在新的学校遇到的还是假人居多,与上一所学校一样,一旦他沉淀自己,变得非常优秀后,先前交往的那些朋友马上就会刻意疏远他,不过,听了父亲的教导,他不再惧怕一个人孤独前行了,他也不再渴求得到别人的认同,他深以为活成了内心的自己就是最好。

毕业后,子旷带着对音乐的热爱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在一家规模很大的酒吧驻唱。因为收入颇丰,老板也经常给他丰盈的奖金,以此,他就打算终生在这里打拼下去。第三年中旬的一个日子,他带了才一个月多一点的一个学弟芒子忽然在下班回去的路上,跟他道:“旷哥,我想跟你说,我特别感激你,更也非常钦佩你,在你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但说心里话,假如十年后你还在这儿,还跟我们这一类人混在一起,还在这酒吧给人卖唱赚钱,我一定会把你痛打一顿的。这不是恐吓,是我最真心的话。”

子旷听后愕然:“小弟,你不是喝多了吧?到底在瞎扯些什么?”

芒子道:“凭你的才华,最不该在这里耗下去,你可以走的更远,你拥有我们没有的很多东西。”

子旷回道:“直说吧,是不是想找个理由唆使我走?”

芒子道:“旷哥,我是说真的,玉藏在匣子中是玉的不幸,这个世上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有太多太多。对于我,以及我看到的这里的这些人而言,于此地混到头发苍白,也都无所谓。而你不同,你是对音乐有超强领悟力,有惊人创造力的作曲天才,你本值得拥有更远大的前程,何必与我们这群庸人一道窝囊在这里?如果可以,不只是我,我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跟你交换你身上现在所拥有的那些远超金钱的东西,——他们也都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跟你说。我真的觉得,你在这儿拼搏,完全是在侮辱苍天让你来这世上走一遭。”

子旷道:“你懂什么!”

芒子道:“我怎么就不懂什么?”

子旷大声道:“你不懂。”

芒子道:“我怎么就不懂?从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你无论是人品还是艺术修为,都不该在这里,更不该跟我们这群胸无大志的人一样过那种一生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日子。我听你唱歌,大家听你唱歌,都很开心,那也是真的。但是,我更想跟你说,你是龙,是鲲鹏,是不该把自己局限满足在这些小欢喜,小确幸,小感动上的。天下之大,到处是更辽阔的天地任你遨游,更多的奇迹等着你去开创。我一天当中心跳得最厉害,也是我以为美好即将发生的时刻,其实只有几分钟,那就是我们来上班打卡时,我多么希望你忽然有一天说不来就不来了。你不说再见,什么都没有,你不必解释,说走就走,你全了内心的那个真的你自己,超越了你本该超越的旧的你自己,你去了那个真正属于你的地方。我懂得不多,但这一点,我很清楚,也很笃信。”

次日,子旷不辞而去,后来听大堂经理说那个月的工资被扣子旷也像忘了有这回事一样。

......

五年后,子旷在音乐领域果然一鸣惊人,一个个令人叹为观止的经典作品如雨后春笋,芙蓉花开一样,生生不止,璀璨绽放。讲起给他帮助最大的人,蓦然回首,他在这个名单中除了着重说到他父亲外,也反复感恩着曾经那个与他相处才一个多月的小学弟,也是他认定的最真的朋友,——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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