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的女孩读书难

一个山里的穷女孩要想靠读书改变命运,可能比去西天取经还难些。从出生开始就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这些大山里的女孩,从生出来起就爹爹不疼,妈妈不爱的。曾经担任华坪县儿童福利院院长的张桂梅说:福利院里有不少健康的女孩,只因为是女孩,就只能在福利院里长大。

稍微大一些,女孩们就要干农活,照顾弟弟妹妹,做家事,留给她们读书的时间少得可怜。女孩子总要嫁人的,读那么些书干啥?趁没嫁人,多为家里做点贡献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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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里的人家,孩子上学不容易。倘若家里有女孩又有男孩,那么女孩子读书也就成了将就,读得好不好,父母压根不在意。读得好,尚且还要看看家里够不够条件让女儿继续读书,读得不好,那正好,只等辍学嫁人就行。

大山里的女孩儿个个结婚都早。高中生的年纪,瘦得竹竿儿一样,脸上青涩还未褪去,眼神里尽是迷茫,还未做过梦,憧憬过未来,就懵懵懂懂地给许配了人家。嫁人生子,又是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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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山里的母亲也不爱女儿,她们早看透了女儿的一生,没有希望,只有绝望。

没有人有办法打破大山女孩的魔咒,除了张桂梅

做梦都想回馈大山的中学老师

张桂梅原本只是个普通的中学老师。跟着丈夫在大理任教。丈夫去得早,她也没孩子,就转到了云南华坪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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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书不到一年,她就得了病,需要一笔钱治病。刚刚送走丈夫的张桂梅实在拿不出钱,本来已经放弃了希望,是华坪县对她伸出了援手。

病好后,张桂梅想着,这里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那自己就要报答。她把班上的孩子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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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奇怪的是,班里的女孩子们,教着教着就“失踪”了。招呼都不打,就不来了。起初张桂梅不明所以,她一趟又一趟地往山里跑,去了解女孩子们失踪的实情。

原来这些正读着高中的女孩子,不来都是因为嫁人了。张桂梅不干了,这些都是她的“孩子”,随随便便就嫁人,问过她了吗?

张桂梅是一个倔强的人,她要做的事没人阻止得了。张桂梅自己掏腰包,给学生交学费,又让村干部去女生家里游说,这才挽回了不少女孩。

张桂梅有次去女生家里家访,发现那家人家把读小学的弟弟送去县城补课,却让读高三的姐姐在家干农活。张桂梅瞬间就怒了:“你脑子有病吗?你姑娘是高三,要高考的,你不让她好好读书,反而送小学的孩子去补习,你怎么想的啊?”

对方只回了她四个字:“他是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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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张桂梅才理解了山里女孩儿的悲哀。即便是贫瘠到不能再贫瘠的教育资源,女孩们都分不到一杯羹。

从那时候起,张桂梅就想,一定要办一所免费的女子高中,一定要给女孩们留一线希望。

为了办学,她活得像个乞丐

决定办女高的时候,周围一片反对的声音。人们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分男校、女校,有必要吗?

张桂梅说:你们说的都对,但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父母可以重男轻女,就不许我拨乱反正?这女高我还非办不可。

张桂梅认为,你们越是不重视女孩,我越要帮她们。

培养一个女孩,可以改变三代人。一个受过教育,念过大学的母亲,她自身的价值受到了充分的肯定后,就不会在生下女孩之后看不起女孩,不让她读书。唯有这样,这片土地对女孩的诅咒才能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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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梅是个倔强的人,她没有钱,就把自己所有的荣誉搜集起来,每到寒暑假,就去外地“化缘”,把自己的梦想告诉陌生人。她想着5元,10元地一点点凑,总会够的。然而人们不信她,还嗤笑她有手有脚,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想出这样的招数来“讨钱”。

5年,从想办女校起,张桂梅足足讨了五年。各种艰辛,难以言表:被人嘲笑,被人鄙视,甚至被人放狗咬。

当初张桂梅得了病都没有向外界寻求帮助,还是县里主动提出给她治病。可见她是个要强的人,还有些许知识分子的清高。可为了办学校,面子、里子,张桂梅都不要了。

尽管如此,5年时间,她也只筹集了一万多元钱。眼看女高办校无望,张桂梅只有放弃了。

幸好她去北京开会的时候,因为舍不得购置新装,裤子破了个洞,被一名女记者发现。两人交流之下,记者被张桂梅的构想打动了,发表了一篇文章:《我有一个梦想》,这才获得了转机。

县里和市里都拨了款。华坪女子高中这才办起来。

学生基础太差,差点办不下去

校舍有了,老师也招到了。张桂梅的女高办起来了。可问题也来了。

由于入学没有任何要求,学生们基础太差。这些从小干惯了农活的姑娘们,有的读到高中,连字都认不全。虽然这是免费的学校,可还是有家长不满意了:姑娘说课都听不懂,学也学不会,浪费那个时间干啥?不如回来早点嫁人。

首批100名女生,一学期不到,丢了6个。张桂梅天天往山里跑,做她们父母的思想工作,即便如此,也只捞回来俩。

这还没完,女孩们基础实在太差,张桂梅把压力都加到了老师身上。她说:孩子们能有这机会真的不容易,我们不能辜负她们啊!

她给老师们立了军令状,一定要把成绩提上去,最少也要让这些女孩上二本。工作压力大,工资待遇低,大约三分之一的老师打了辞职报告。

本来就人手不足的女子高中,这下更加捉襟见肘,办不下去了。县里已经接受了她办学失败的事实,连接手的学校都安排好了,还承诺将继续给这些女生免去学费。

倔强的张桂梅还是不服输,她又一次去动员剩下的老师,她说:去家访的时候,学生的爷爷奶奶说,这下能安心闭眼了,我孙女上高中了!可见知识的分量在他们心里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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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们动员起来了。华坪女高的老师都是全年无休的,即便得了病,动了手术,只要一能动又来上课了。

张桂梅采取了毛坦厂,衡水中学的管理模式,每天早上5点,天还不亮就把姑娘们叫起来,晚上12点才入睡,每一项活动都要计时,整个学校的氛围都变了。这些女孩子认真学起来,不比任何人差。

华坪女子高中成了华坪县排名第一的学校,连续9年综合上线率百分之百。2019年一本率更是达到了惊人的40.6%!

张桂梅的学生有上浙大的,有上武大的,可她还是不满意,她希望有一天,学生里能有上北大清华的,她希望孩子们都能上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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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个略为奢侈的愿望,张桂梅几乎付出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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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右手已经抬不起来,课都教不了,只能做学校的保安,还得了肺气肿,肺纤维化,小脑萎缩等11种病。完全没有任何自己的时间,从早到晚,吃住都在学校。就连住宿舍,她都住靠外的一间,她说:万一遇到事,她好第一个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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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梅是可敬的,她把生命活出了几倍的厚度,她的人生自带光芒,她改变了许许多多山里女孩儿的命运,她改变了数千个山里人家的未来。